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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冷漠,也总有冷漠的理由。
擦肩而过的瞬间,偶尔回头,如惊鸿照眼的一眼,能看出谁烟视媚行,谁匆匆而过。
走过,自己的路一路依然是自己的心思和故事,走不进别人的传说。自己依旧,别人依旧。
甚至,连这冬日的阳光。零下九度的天,到中午,一丝暖阳,更是比空调的长途车里感觉舒服。有点微醉,从客户处回来,说不上好,说不上坏。只是尽量要把脚步匆匆,赶在人家四点下班前,把另一家客户谈好。
进了地铁,不是太挤,找了个车厢尽头的位子坐了,想闭目养神。
就听到两个年轻却是仓皇的声音,弹着吉他,从车门打开的短暂里,走了进来。仓惶断续的声音里,听出是流浪的歌手,以这一种手段,在呼啸而过的地铁里,谋生。
也难。在艺术已经廉价的时代,在善良和施舍之后明白被施舍者的不幸往往是骗局之后,以习以为常的冷漠的面对这些流浪的歌者,已经无可厚非。何况,他们的手弹的吉他成不了乐调,他们的歌称不上艺术。只是开场白的仓皇显示了他们的稚嫩和毫无经验。
只是抱着冷眼旁观的心,一边看着。
有一点猜度,两个歌者,好像二十刚到的年龄,如何,也是如此的落魄,流落在这异乡,以卖唱的手段谋生?或许,一如众多怀着梦想到这诺大京城寻梦的“北漂”族一样,只是他们太年轻,从低低压下的帽檐看过去,皆是一张稚嫩的脸。进了车厢,原想把开场白说得更清楚一点,只是因为紧张或者没有经验。而把几句话说得断断续续,语无伦次。
心,不禁悲悯。
为梦想没有实现之前的艰难。其中辛酸,谁人知,说与谁听。他们的父母,或许还有他们一样年轻的恋人在故乡,能够知道的是他们在京城寻梦,得到的音讯一如我的当年。苦留够自己,报给家的,一切平安,在异乡,我活得很好。
唱的是朴树的生如夏花,生命的精彩和绚丽原不该在这载度匆匆而过人群的地铁里。他们,唱歌的时候,心境也是难以沉浸进去,此刻,演绎的也不是这份单纯的走过的沧桑。歌词之中不断穿插要的是“谢谢”二字,一是乞求别人能往他们的包里投入几块零钱几个硬币,一是在别人投过钱后表示的谢意。
可能因为他们的仓惶,别人从这仓惶之中感受到他们的稚嫩,或许,也是从这样年轻的落魄里回想自己当年的艰辛,这一节车厢,他们收获颇丰,约有五六元的进帐,与他们来说,这已经足够。这一趟列车,应该有十几节车厢,今日的铁,应该有上百躺的班次,一天下来,今日的生活已经无忧。
只是明天呢?他们还要这样穿梭在川流不息的人群,在这来去匆匆的地下铁里谋生?
列车靠站,车门打开的前一刻,他们转过身,说声“谢谢”之后,把生如夏花的最后一段歌词唱完,此刻,心无所求,除了感激。竟是歌意流畅,感情也是沉入的多,字字在耳。“我是这耀眼的瞬间,是划过天边的刹那火焰,我为你来看我不顾一切,我将熄灭永不能再回来。一路青光啊!一路荆棘啊!惊鸿一般短暂,象夏花一样绚烂。这是一个不能停留太久的世界。”
本是嘈杂的车厢出现短暂的安静,没有人声。大家默默的听着两个年轻的歌者略显稚嫩的嗓音,而却是能够演绎一份走过之后的沧桑。
有人鼓掌,看过去,两个穿着时尚的年轻人,鼓掌之中,脸色一样的沉静,甚至有着年轻人不该有的落寞。难道这外表的时尚之中也是藏着一份无法言说的东西被眼前的歌者被眼前的歌勾起?
为歌者庆幸,在这嘈杂的车厢,竟是有人喝彩。应该也是一种意外,虽然掌声寥落。要是我,已经足够。
因为最先喝彩的人总是和我有着一样经历的人,或者懂得。
还是要离去,两个年轻的歌者深深的鞠躬,对给他们喝彩的人。然后低头,转身,去下一节车厢。转身离去的时刻,从他们低低的帽檐下看到泪花闪动,离去的身影写满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