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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世界满天的黄叶落下,没有人看到,乱发摇曳,只是要在苍茫中独舞一段荒凉。
没有人说悲。悲又如何,漫漫的长路走过,曾经是苍莽山颠的雪,远山可观,却是冷的耀眼;也曾见过江南的烟雨,凄迷中弱水上点点的碎莲,六月已过,静立清晨,昨晚竟有人忘了采。蝴蝶在花瓣上蹁跹,翩跹了一个季节,到晚霞,万千只蜻蜓飞来,遮蔽了夕阳的余光。那条村外的路,有孤独的身影走过。
唯有月色伴他,唯有星光同行。
将心在某个时段留下,留在长路边那个不知名的村落。那夜,烛影彤彤,窗内人在窗纸上作画,画与人轻舞,被窗棂阻断、分割。驻足的一刻,觉得世间的美莫过如此,觉得世间的月色再没有那红烛温暖。如果执在手,一路远行,我的世界再没有暗夜,孤单也是无处可藏。
那是多远的距离?窗内与窗外,野草蔓蔓,茑萝爬上了窗棂,却是十指远没有茑萝纤长,纤指凝香,水墨的写意层层叠叠,心思永远无法看透。红烛泪尽,唯有叹息。更深露重,把梦做到被翻红浪时,醒。
那零碎的山水中,有夜虫的鸣叫,除了万千棵树张开更多万千只绿色的耳朵可以听懂,孤独的人竟然不懂那虫鸣也是在一声复一声的叹息。叹息为谁?难道只为这远方赶来重逢后的离别。离别如山涧的溪水,一路奔袭而来,到眼前流的更急。
百十朵浪花在水面涌簇,然后消失。
去吧,随同浪花,走过万千里路,依然殊路同归,汇流成河后向东,到那大海湮灭本来的灵性。只是在浪潮扑向岸边时记得我曾从岸边来,今夜,不能归去,明朝不能归去。
数不清浪花,数不清浪潮。沙滩已经改了容颜。
还记得那一朵白花,一起同行,一路的偶偶私语把情话说尽,说要地久天长,到如今除非真的海枯石烂,才能回复彼此的容貌?只是,我已经委身为这沧海的一黍,真到那一日海枯,你能找到我一同枯了的心?
数不清浪花,数不清浪潮,夜夜在我的窗外起始更迭交换轮替。
依然记得在你的窗前,你说江南的木棉这个季节开的最为绚丽,那烂漫如枝头的雪,白了一片。那是怎样的美?问。“美到极至是凋零。”答。只是花开一季,可有人能懂,花开为谁,绚丽为谁,零落成泥又是为谁?
遥想那一朵白花圣洁如雪,却是在同行中触目惊心的发现花瓣内没有花蕊。问:花事为谁,心又给了谁?
我的心已经化成血,融入每一次付出,每一份深情,如今花事荼靡,心已不知去处。只等有缘人代我找回。
曾经承诺要在每一次花开时重回江南,到木棉的树下,仰头向着花瓣,一起从夏到秋,从清晨到夜晚,找回那原本的花蕊。却是多少次花期已过,竟然忘了归期,无始无终中连梦也是做不完整一个。
空有一腔情,在北国,终是只能交付给漫天的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