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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父狠狠的给了舒明怀一拳,打得他后退两大步,胸口好痛,他抿紧唇,无言的承受,双眸盛载无数的绝望与心痛。
胸口疼得无法呼吸
他紧皱双眉,这种疼,是从天堂掉入地狱的无肋与哀痛。
他整个人失了魂、掉了魄,刚听到的消息还来不及消化,他已觉得灵魂被硬生生的劈成两半,血色尽褪。
舒父看待亲生儿子舒明怀的眼神就好像在看待不共戴天的仇人般,充满憎恨之意。
“你实在太过分了!”
舒母挡在舒明怀的身前“他是你的儿子,你下手不能轻一点吗?”
“他吃了依柔他竟然把乖巧清纯的依柔吃了!”舒父咆哮。
舒母满含怨恨的怪罪他“这种**的事还不是你种下的恶因!孽啊!”舒父满身狼狈“对对对,是我的错,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两个会相恋,你在台东告诉我时我就赶紧赶回来,但还是无法阻止这场荒谬的错误。”
“依柔竟然会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当初不该骗我她是弃婴,是你捡来的,我这些年来对她的好都像一种讽刺,呵呵”她心痛的笑叫着,笑出泪水,
“丈夫外遇,妻子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我这妻子当得可真是窝囊、惭愧!”
“我们回来是要处理两个孩子的事,你别尽扯过去的事。”
“没有过去,会有现在?”她面色阴沉,歇斯底里的大叫“我少她吃的、
穿的、喝的、用的了?我把她当成亲生女儿般看待,但是我无法接受她是你在
外头偷吃留下的种!”
舒父如受酷刑,他吞了一口口水。
“依柔她妈当初跟我是荒唐了一夜,我也没想到她会因此早产生下孩子,她一个未婚且柔弱的女子无法养这个孩子,我们也没有女儿,而且,你忘了?你第一眼就喜欢上依柔,我们才会抚养她。”
舒母脸色一沉,怒气腾腾,心头闪过尖锐的嫉妒与刺痛“早知道她是你女儿,我情愿她饿死、冻死,也不要领养!”
舒父寒心,咬紧牙龈“我会带着依柔搬出去住。”
“你选择了那个外面的女人?我是你的结发妻子,跟着你二十多年了,你居然弃之不顾,你的良心被野狗给啃了吗?”她凄楚而心如刀剜,脸色诡谲,声音尖锐。
舒父面罩寒霜“过去是我错了,我现在只想弥补。最无辜的是孩子,依柔以后还要结婚生子,我必须让她跟明怀分开,我会另外安置她。”
舒母火冒三丈,语气嫌恶“她妈是狐狸精,她也是狐狸精,我们家明怀千万别因为她的关系而沾惹上臭名!”
舒父被她阴毒的话弄得怒火攻心,大声斥骂一句“你别再说了!”
她的脸色马上变得极端难看,双拳紧握,声音因怒气而颤抖。“我说错了吗?你敢做就要让人敢说,你没做谁会去说这些是非?”
舒父脸色一阵白一阵红,无言以对。
舒明怀脑中全是他们的对话嗡嗡作响。
他跟依柔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
事情怎么会变得这么复杂?
舒明怀觉得这个世界是扭曲,是残酷的!
他快要崩溃了,他的心快要被撕碎了
“爸妈是真的吗?”
一个细微而战栗的娇弱女声从楼梯口发出来。
舒依柔僵硬死白的神情像快要晕倒般,她四肢冰冷,全身震颤。
“依柔!”舒父轻唤。
她苍白的脸看在舒明怀的眼里,他心痛逾恒,却又爱莫能助。
舒母讥诮的冷笑一声“你终于下来了,我以为你会躲在楼上躲一辈子!我们家因为你的关系已经四分五裂了!”
“妈这不是真的对不对?”
“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舒母尖酸刻薄的话从嘴里源源不绝的溢出“我没有你这种女儿,你没有替你自己的名声、贞操着想,也应该帮你哥的声望、前途着想,但是你都没有!因为你是天生的骚货,没有男人就无法独立!”
舒依柔全身紧绷,脸色凄迷悲哀,舒母咄咄逼人的丑态她不认识,舒父祈谅的眼神她不想看,舒明怀茫然的神情她好心痛。
她把自己送给了最爱的男人,认定她永不后悔。
这个男人,却是她的亲哥哥
不是不是吗?怎么命运转了一圈,又成为她同父异母的哥哥了?
是老天爷的玩笑?是爱神的把戏?可怜啊可怜,她跟她哥都被戏弄得晕头转向了。
泪水在眼里盘旋,她泪流满腮。
“哥”她深深的凝视着舒明怀。
舒明怀的眼里也充满伤痛,他伸出手,却又放下,别开眼,不再看她。
舒依柔心如死灰。
她懂
他们的爱,是错的!
错的身分、错的时机,造成这一段难尝的苦果、难咽的孽缘!
她激动的喘了好几口气,心已支离破碎了。
她的眼前好像在天旋地转似的
她闭上了眸,晕了过去!
舒明怀快手快脚的在她落地前接住了她!
他的心痛,绝对不比她少。
只是,他晕不了,而她能够晕倒,暂时离开这个丑陋的现实世界,是好的。
他凝望着她疲惫哀沉的脸蛋,无声的长叹一口气。
舒母看待她的眼神活像要把她大卸八块,舒明怀的眼里复杂难辨,唯一确定的是,她看到的是疏离冷漠,让她寒了心。
她爱舒明怀这个男人,而这个男人绕了一圈回来,仍旧是她的哥哥!
大错已经铸下,她再也没有脸去面对他。
她需要离开这个家,在这里,一景一物都有他们欢爱的痕迹,她无法接受,她快要崩溃了。
她好痛苦,她就像一个不会游水的旱鸭子掉进大海,载浮载沉,即将灭顶。
没有人能够将她救赎,她再不走,就会窒息。
舒依柔在舒父的安排下住进学校附近的宿舍里。
舒父匆匆的来说明她的身世,又匆匆的回去工作岗位了。
每夜,她都作着可怕的恶梦。
舒母尖锐的声音指控她,舒父低沉的声音嘲笑她,舒明怀冷漠的神情瞪视她。
这些幻影逼得她日夜难眠,精神状况变得好差,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面黄肌瘦,苍白的容颜、赢弱的身躯,看起来活像风一吹就会飘走似的,让人看了忧心不已。
“依柔”方文涛对她的心意还是不变。“你今天有没有吃东西?你愈来愈瘦了,下午下课后我带你去吃小吃好不好?”
“我不饿。”她摇头,没有食欲。
“你这样子你家人下担心吗?你哥呢?”他声音提高。
她整个人震了一下“我哥对他是我哥货真价实的哥”
她又哭又笑,整个人情绪崩溃,歇斯底里的哭叫着。
方文涛不顾其他同学怪异的视线,把她拦腰抱起来,直接带到医护室。
才不过三天,她就瘦成皮包骨
舒明怀站在医护室的床边,深深的凝视床上昏睡的可怜人儿。
“依柔。”他低喟一声,声音里有着太多太多的无奈存在。
接到方文涛的电话,他马上赶过来,一颗心揪得好紧好紧。
她不好过,他又何尝好过?
他伸出手想要摸摸她,但是伸到半空,他突然又缩回手。
他不能碰她!
一碰触她,他怕自己又会无法克制。
她是他的妹妹呵他不能再对她有任何绮思遐想。
妹妹——好沉重的字眼!
他若有所思的凝视了她好久,最后决定悄悄的离开。
她却选在这时清醒过来,乍醒的眼眸看到他的背影,她立刻快速的起身下床,可是两只脚一时没力气,使她跌坐在床上。
她因撞疼而发出轻微的呼叫声,吸引了他回眸,眼神赤luoluo的刻划着深情如蜜。
她惊喜,微笑。
他仓皇的转身离去。
她慢慢站起,等双腿能够适应了,半走半跑的追着他。
“哥哥不要走不要躲我,你出来哥”
他是她内心最重要的依靠,就算他们不能结合,只要他们能够在一起,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舒明怀就躲在一根粗壮的石柱后,等她慢慢一步步的踱离后,才深深的望视她,无声的吐出:“再见。”他与她背道而驰,在她一直往前寻找时,他跟她的距离愈来愈远。
泪水迷蒙了她的秋眸,疼痛揪住了她的心灵。
她像个迷路的小孩,哀哀切切的哭了起来。
她好想他
好想见他!
舒依柔明知舒母不欢迎她,然而她还是在舒家门口徘徊。
只要他出来就好,她就能见到他了。
他们之间有好多话应该要说清楚,她一定要让他知道她的心意。
他是她哥,这个身分她会学习接受,不管她的心有多悲痛。
她不会结婚,她的心里永远只住一个人。
他不要对她不理不睬,她所求不多,仅仅一个注视的凝眸,一句平常的招呼,只要对象是他,她就满足了。
她想要陪在他身畔,想要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门里,舒明怀一直觉得心神不宁,右耳好痒好痒,莫名其妙的发痒,让他痒得坐立难安,无法静心。
他打开窗,望见窗外的舒依柔。
舒依柔也看到了他,露出欣喜的目光。
他戴上漠然的面具,对她挥挥手,像要撵她走似的。
她哀容凄伤,脸上挂着两行清泪。
他直接把窗户关起来。
她的五脏六腑瞬间痛得她连站都站不直,她蹲坐下来,泪如雨下。
开门的声音让她惊喜,回头,对上的是舒母惊愕而厌恶的眼神。
“妈”她虚弱的叫了一声。
“我不是你妈!”她冷哼一声。
舒依柔脸色死白,神色凄凉的咬咬唇。
“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
“我想见哥。”
“他不会见你的!你别再来勾引他!跋快走,不然我拿扫把撵你这个扫把星!”
舒母振振有辞,曾经和颜悦色的慈母转瞬间变成这样子恨不能她消失不见的嘴脸,舒依柔觉得自己已走投无路,舒母的憎怨就像一根威力无穷的毒针深深的戳进她脆弱的心脉,刺得她阵阵抽痛,毒发攻心。
“还不走?真的要我拿扫把吗?”
舒母见她呆若木鸡,马上冲进去把扫把拿出来。
“滚”
舒依柔噙着心酸的泪珠,恻然无语,喉头凝噎。
舒母恨舒父瞒着她外遇,还把外遇的证据堂而皇之的让她抚养长大,她愈想就愈恨,愈恨就愈需要发泄,舒依柔就成了无辜的受害者。
舒母拿着扫把无情的打在她的身上,她不喊痛,她不求救,任凭舒母一下又一下重重的打着她的身躯。
舒明怀冲下来抱住她,让自己的背脊给舒母打。
舒母愣了一下,把扫把扔开。“你出来做什么?”
“妈,别再打依柔了,她不是我们的仇人,她是我妹妹啊!”“我不承认她,我永远也不会承认她!她是私生女,是没有人要的私生女!”
“我不是我不是”舒依柔哭喊着,情绪大乱。
“你是!你就是!”舒母瞠圆大眼死瞪着她。
她捂着耳朵,整个人崩溃了。
“依柔依柔你清醒点。”舒明怀不断的摇晃她摇摇欲坠的身子。
“明怀,离她远一点!”舒母把他拖离。
“呜啊啊——我不要你是我哥啊啊啊——”她无法控制的尖叫,整个人彻底崩溃,只想要隔离残酷的现实,不要听对她不利的声音。
“依柔!”他担忧的叫唤一声。
“我们进去,她疯了。”舒母无情的说。
她的脑子里、耳朵里全是舒母诡谲的控诉,她不要听,但她无法制止脑海里的咆哮,她拔腿狂奔,像无头苍蝇般往危险的马路上乱跑一通。
“妈,我不放心依柔,我要去追她。”
“不要去!”舒母挡不住他。
没有方向的舒依柔乱七八糟的奔逃,泪流满面,伤心无助。
“砰!”重大的撞击让她失去了知觉。
她好高兴!
她可以摆脱不想听的声音了
鲜红的热流从她的身体里跑了出来
病房里。
舒依柔已经躺了两个礼拜了。
她静静的躺着,一动也不动,身上的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就是没有苏醒过来的迹象。
医生表示她在逃避某件事情,所以不愿意清醒。
舒明怀捉住她冰冷的小手,眼里盛满柔情与忧惧。
他不要她封闭自己,他才是使她痛苦的罪魁祸首,应该由他承担,而不是她。
她是爸在外的私生女又如何?她还是他深爱的女人。
他要她赶快醒过来,他们可以不理世俗的规范,只要能够一辈子互相照顾,他可以永远不碰女人,当个清心寡欲、在家修行的和尚。
只要她醒过来
“依柔,醒来好不好?打我、骂我,我都可以接受,别不理我,我错了,我不该故意对你冷漠,我不要你一直这个样子,我要你会哭、会笑、会说话。”
他凝眸深处的温柔一瞬也不瞬的贯注在她的脸上。
突然,他揉揉眼眸。
“是我眼花了吗?”
他好像看到她的眼角掉出一滴泪来!
舒明怀用手指碰碰她的脸,不敢置信。
她真的有反应了,真的是她在哭!
“依柔,你听见我的声音了对不对?依柔,醒过来,请你赶快醒过来。”
接下来,不论他等多久,她仍是毫无反应。
他不死心,赶紧找医生护士再为她做检查。
医生笑着对他说:“她有进步了,再过不久她就会清醒了。”
“真的?太好了!”他开怀的笑了。
“我刚才仔细一诊,发现她有孕在身,这个孩子竟然没在车祸中被震掉,真是一个幸运儿。”
舒明怀笑容僵掉,神情凝重,紧皱眉心。
她怀孕了?
他再清楚不过,这个孩子一定是他的种。
问题是,近亲生子很有可能会是畸型儿!
她肚子里的这块肉绝不能留!
他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她知道后,会不会又再疯狂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