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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果树下的沉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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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七点多,孙红就被丈夫起床的声音吵醒了。她转身看了一眼丈夫,狠狠地嗔了他一眼后又躺下了。

    周浩感觉到妻子的不快后,急忙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并随手关上了卧室的房门。

    躺在床上的孙红刚想继续睡,就听到丈夫叫女儿起床的声音。她气愤地从床一跃而起,大叫道:“周末也不让人睡个好觉。一大早就穷叫唤,讨厌死了。能不能安静点儿啊!”

    喊完后,孙红用力把自己往床上一摔,用被蒙住头。簇拥在棉被中的孙红,蓦然想了自己从前的往事。

    她和丈夫周浩结婚已有六年多了。她和丈夫同岁,当初之所以和周浩结婚也是因为和父母赌气才这样做的。

    孙红大学时曾有一个初恋男友,两人处了四年,已经准备谈婚论嫁了。谁知道,当孙红第一次带男友李峰回家时,父母就给了李峰一个“下马威”并明确表示他们不同意女儿孙红和他交往。原因是嫌李峰家住在农村,家里穷。

    就这样,孙红父母一而再,再而三地出面阻拦,并背着孙红找到李峰,极其冷漠地告诫李峰离开孙红。不仅如此,孙红的母亲还为她找了一个结婚的对象,没经过她的同意便把两个人的婚事给定下了。

    另一方面,大学刚毕业的李峰因为占时找不到工作,再加上和孙红的事,双重的压力使他处于崩溃状态。刚好此时,李峰的母亲从乡下打来电话,说他的父亲遭遇矿难,因抢救不及时,被永远地埋在了地下。

    听到这个消息,李峰一下瘫坐在了地上,这无疑是让李峰的生活雪上加霜。呆坐了片刻后,李峰终于清醒过来,收拾好东西去了车站。

    这时,李峰才想起自己的恋人孙红。他有一种预感,这次,他和孙红之间将会是永远的分离。想到这,他来到电话亭,含着泪拨通了孙红家的电话。

    电话中,李峰哽咽着和孙红说自己要回趟老家,希望她多保重。电话这头的孙红听出李峰的反常,焦急地寻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再一次听到爱人的声音,李峰觉得仿佛隔了一世之久。一肚子的话想对孙红说,可此时此刻,他却欲言又止,泪水悄悄滑落了下来。象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似的,李峰“拍”的一声挂了电话。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李峰毅然走进了人群,渐渐成为众多人群中的一点。

    再说孙红。李峰走后,她怎样也无法联系到李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就那样等了一年多。一次同学聚会时,孙红听到朋友说李峰已经结婚了。听到这个消息,孙红犹如五雷轰顶,胸口仿佛被人扎了一般的疼痛。她几乎当场晕倒在聚会上。

    也正是在这时,孙红和大学时的同班同学周浩相遇了。这个时候的女人,心里防线是最脆弱的,她们很容易把自己的一颗受伤的心灵交给任意一个对自己有好感的男人。所以,没过多久,孙红便快速地和周浩结婚了。由于在李峰的事情上,孙红的父母心里上有愧疚,这次,他们没有阻拦,也就由着孙红去了。

    婚后两年多,她们有了现在的女儿,日子就那样一天天地过着,也算安稳。可渐渐地,婚姻的激情过后,孙红才发现周浩人不但不善表达,而且还很木讷。结婚这么多年,周浩从没有送过她一次礼物,更别说浪漫了。就连她的生日,周浩都很少能记得。

    在棉被中闷了好久的孙红一想到这些,就忍不住地流泪了。说实话,此刻她已经后悔了,她想离开周浩,然后寻找属于自己的真正的爱情和婚姻。突然,孙红的脑海中闪现出刘旭的一张俊美的脸孔。想到这,她的脸竟不由自主地热了起来。

    刘旭是半年前进入她们公司的,和她一样主管电脑销售这方面的业务。刚开始,刘旭还以弟弟的姿态向孙红请教这样或那样的问题。可时间久了,刘旭竟叫她小红,还以诸多借口请她吃饭,并明确表示自己喜欢她。

    看着俊美而又多情的刘旭,孙红真有些动心了。特别是当刘旭告诉她自己的失败婚姻后,孙红更加同情起他。但孙红毕竟也是有理智的女人,她想到了自己的女儿,于是哭泣着离开。

    正一心想着心事的孙红突然听到外边女儿的哭喊声。她暗自骂着丈夫,为何又把女儿弄哭了。可当她走出卧室后,却发现丈夫周浩脸色惨白地躺在地上。孙红心“咯噔”一声,赶紧叫了救护车把丈夫送到了医院。

    抢救室的门外,孙红抱着刚刚五周岁的女儿焦急地等待着。两个小时过后,急救室的红灯终于灭了。孙红立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抱着女儿来到了丈夫身边。不知为何,当孙红看着脸色铁青的丈夫,她竟没有流出一滴眼泪。直到医生告诉她,周浩得了胃癌,而且是晚期时,她也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也没有流出一滴眼泪。

    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的周浩,当得知自己已经得了胃癌时,他久久地躺在床上不吃不喝。第二天,他就强烈要求出院。孙红扭不过他,只好由着他了。

    可回家后的周浩竟不安心养病,而是到树苗公司买了一百株果树苗,并到效区买了一块地开始种起树苗来。挖坑、施肥、灌水,他精心呵护着那一百株小树苗。

    看着周浩的样子,孙红怎么也无法理解丈夫的做法,一个即将离开人世的病人为何还要如此贪心?

    日子好像是一瞬间就过去了。终于有一天,周浩晕倒在一棵苹果树下。当孙红赶到时,周浩的声音已经奄奄一息。孙红欲叫求护车,但被周浩制止住了。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说:

    “小红,再过两三年,这些苹果树就可以结果了,到时候,它们一定能养活你和女儿一辈子”

    若干年后,人们总会在这片早已结满果子的苹果园中看到孙红和女儿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