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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历上的良辰吉日。
善慈基金会位于土城的善慈孤儿院,选在此日举行重建动土仪式,不仅邀请了所有捐助的财团企业代表、地方官员出席见证,同时请来媒体朋友,希望达到抛砖引玉的效果,吸引更多善心人士加入赞助弱势团体的行列。
杨晓希一早便和几名社工忙翻了。
她到台北来支持也已经一个多月了,还是很难相信自己是在这个城市长大的,回来这么久了,仍然不太能适应。
还好只是生活上的不适应,工作上倒是很快就上手了。
“晓希,你可以帮我去找找要发送给记者的新闻稿吗?我记得好像放在办公室门口左边的书柜里。”有人喊她帮忙。
“好的,月姊。”杨晓希匆忙进入院里办公室帮忙翻找。
“晓希,原来你在这里啊!你现在有没有空,麻烦你到前面一下,徐会长需要人帮忙。”
“好,我马上去。”帮月姊找到新闻稿以后,晓希又忙去。
此时已经是早上九点半,企业代表、地方官员及记者媒体都已经到了,该准备的也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一切都准备就绪了,为什么还不开始呢?”晓希是被分配在动土仪式上站在贵宾两侧帮忙的工作人员,她偷偷跟另外一名社工咬耳朵。
整个孤儿院重建事宜是在她北上支持前就已经进行,她并不了解实际状况,今天前来是单纯来跑腿帮忙的而已。
“等最大的捐助贵宾,他是个大忙人,听说在百忙之中,特地排开行程过来这里。”
“喔~”杨晓希了解的点点头。
那种富豪的世界是他们永远无法体会理解的,当一介平民平常生活忙归忙,但还不至于有跑不完的行程、做不完的事,有时候想想当普通小老百姓还是挺幸福的。
他们继续在大艳阳下等待着贵宾的到来,此时入口处一阵骚动,一辆看起来就知很昂贵的座车驶入,看来是贵宾亲临了
杨晓希跟所有人一样,很自然的将目光投向贵宾座车的方向,引颈期盼。
贵宾的司机先下了车,然后来到车旁恭敬的打开车门──
“晓希,麻烦你帮个忙。”
月姊来到她身后悄悄拍了拍她的肩膀,杨晓希回首。
“月姊,什么事?”
“你进办公室里头留守接电话好了,我本来请义工妹妹帮忙,可是义工妹妹对我们承办的业务不是很了解。”
“那我这边”
“我会请义工妹妹接替你的。”反正只是站在贵宾旁,这样义工妹妹应该可以胜任的。
“好的。”
杨晓希退下手上的白手套递给义工妹妹,然后从后方离开舞台处,也因此没能看到贵宾是什么模样。
杨晓希一直在办公室里待命,接听民众询问或是一些业务往来的电话,外头热闹的氛围跟里头的静谧形成强烈的对比。
只是她仍可以隐约听见外头贵宾致词讲话的声音,还有动土良辰到时的鞭炮声。
约一个小时之后,外头热闹的声音停歇了,看来动土仪式已过,接下来就是露天茶会
铃──,电话又响起,杨晓希接起电话,是民众打来询问如何助养穷困学童的学费跟午餐费等捐款事宜。
“我们有划拨账号,也可以选择信用卡捐款,账号是好,那麻烦您留一下传真号码,我帮您传真过去”
由于民众需要助养的相关数据,杨晓希挂掉电话后连忙从后面的柜子翻找。
“我记得是在这边没错啊,找到了”她旋过身来,此时刚好有人推开门走进办公室来──
受到众人欢迎且注目的贵宾身份,下车,被安排请到最主要的位置,周遭的人都对他相当礼遇,就连穿上执礼的白手套都有专人服务。
然后,良辰到,贵宾进行动土仪式,大堆的记者涌上拍摄最佳镜头。
知名财团公司捐助某慈善基金会大笔款项,让该基金会得以重新整建已经超过二十年屋龄的孤儿院。
此项善举写在媒体报章上头,再加上公司总经理跟政府官员共同进行动土仪式的照片,就如丁恬歆所说的,对公司的形象大大有益。
张拓载不反对,记者要拍照就给他拍,但想趁机询问私人话题,很抱歉,就交给一同前来的公关室主任。
本来欲上车离去,但在回望即将被铲平的老旧孤儿院房舍时,旧有的回忆瞬间涌上心头。他要司机将车子先开到后面等待,他想独自一人参观一下房舍。
低矮的房舍此时空无一人,里面的东西也几乎都被净空了,走在空荡的走廊,小时候的点点画面涌上心头。
他不是在这里长大的,但同样都是孤儿院,那气息跟记忆是多么的雷同。
推开一扇斑驳的门,讶异里头竟然有人,对方背对着门似乎在柜子里翻转些什么东西,喃喃自语着
然后当对方转过身来,他们的视线在半空中交集
瞬间,凝结。
十三年前,张拓载刚考上t大的那一年,平常打工的快餐店来了一个新的工读生,杨晓希。
杨晓希身材中等,偏瘦,留着乖巧的披肩中长发,容貌没有特别出色,算是清秀而已。
唯有那双有点怯生小鹿般黑白分明的杏眸颇引人爱怜。
张拓载并没有对她特别注意──对一个大一新生而言,追求漂亮的女生跟浪漫的爱情是必须的,但张拓载不是一般的大一新生。
对他而言,课业跟生活压力已经占去了他全部的心思。
他有自己的目标跟企图,所以课业方面他必须维持顶尖,如此一来他才得以申请全额奖学金。
读书之余其他时间他全用来打工赚取生活费。
他跟其他好命的大学生不一样,他们有家长双亲可以帮他们支付学费跟生活费,还有全部吃喝玩乐的费用,但他是个孤儿,从脱离从小长大的孤儿院那天开始,所有的生活费全部都要自己想办法赚取。
也因此他比同年龄的男生多了份深沉跟成熟度。
幸好拜那生下他后就丢下他跑了的双亲所赐,他拥有得天独厚的俊朗外貌──微棱有型的脸庞、简洁浓长的眉、挺而笔直的秀逸鼻梁、双唇薄而轻扬、魅力十足的橄榄型黑眸
这或许是他唯一该感谢遗弃他的双亲的地方,他的容貌让他不管在任何地方都非常出色吃香,尤其在女孩子间。
他没有女友,也不玩弄感情,但他对女孩子很好,态度都很温柔。
原因无他,那些从小被双亲娇宠的女孩子最容易爱慕上像他这般的男子,她们习惯为他送上各种礼物,或是吃的、用的,对他拮据的生活都是一种补贴。
说他现实也好,利用人也罢。对一个十几岁就要打理自己的学费、生活费的男生而言,他聪明的知道该如何让自己的生活过得平稳一点,甚至,对未来的目标他早已锁定。
他张拓载将来绝对不会只是一个平凡的上班族
话说回来,杨晓希跟其他的女孩子不一样,她对他没有任何爱慕的表现跟举止。
也是因为如此,不将心思放在任何女孩子身上的张拓载花了些心力观察杨晓希。
她不像其他女孩子的早熟,杨晓希不化妆、不打扮,身上永远只有淡淡的肥皂香味,穿衣很朴素,穿来穿去都是简单的牛仔裤加t恤,球鞋则是永远的一百零一双。
这样的一个女孩子理当是不太会受到男人注意的,但醉汉除外。
那一天张拓载刚结束家教来到快餐店接十点的班,杨晓希则是准备下班了,快接近接班时刻有两名喝醉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们在柜台点了餐,然后摇摇晃晃走到最靠近柜台的位置落坐。
当时张拓载已经换好制服站上柜台,杨晓希则是在下班前为客人送最后一份餐点,就是那两名醉汉的。
醉汉趁着酒醉壮胆,竟然偷捏了杨晓希的臀部一把。
杨晓希惊吓到尖叫,将手上的托盘往客人的身上砸去。
醉汉眼见自己身上的西装被毁了,勃然大怒。
他捉住杨晓希的手腕,大声斥喝:“妈的,敢弄脏我的西装,你知道我这套西装多少钱吗?你赔我”
杨晓希吓到小脸发白。
此时店里的客人并不多,大家都躲得远远,不想多事。
至于店里剩余的工读生也吓得半死,店长又不在。
另外一名醉汉看杨晓希恐惧的模样竟然色心大起。“你赔不起也没关系,让我们两个摸上一把就行了。”
“这个提议好,你就让我们两个摸一把,西装你也不用赔了。”
“不”杨晓希一听,吓都吓死了,她想挣脱却挣脱不了,眼见自己就要被拉进**的怀里。
“请你们放尊重一点!”
张拓载看不下去,从柜台走了出来,一把从醉汉手中抢回杨晓希,并将她置于自己身后。
“哼,想替她出头啊?行,拿一万出来,我就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是你们不规矩在先,晓希才会不小心将食物倒到你的身上,我们不需要赔偿。”
“你这浑小子,叫你们店长出来”醉汉大闹。
“店长不在。”张拓载冷漠的回应。
张拓载打从心里瞧不起的淡漠眼神惹恼了醉汉,其中一个甚至抡起了拳头朝他挥去。
他轻易的闪过了。
别被他斯文的气质所骗,张拓载深知自己一个人在都会生存的绝对原则,高一那年班上有位同学家里是开国术馆的,张拓载以教他功课为交换条件,在他父亲所开设的国术馆学了整整三年的拳术。
他知道没有人会在他成长的过程当中保护他,他必须让自己变强才能保护自己。
醉汉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张拓载趁另外一名醉汉朝他俯冲过来之际,顺手钳住他的手臂,然后一个借力使力的推手便将醉汉给推得老远,还摔倒在地,撞上了桌椅狼狈不堪。
醉汉火了,爬起来又往张拓载冲来,也不想想自己已经醉到连站都站不稳了。
店里顿时一片狼籍,直到警察到来,看来是有客人报了案,后来店长也赶来了。
看到警察跟店长,杨晓希吓到连泪都流不出来。
张拓载则是早做好心理准备,看来他跟杨晓希恐怕得卷铺盖走路了。
但幸运的是,店长很明事理,在店里其余客人跟工读生的指证历历下,大家都说是醉汉性骚扰杨晓希在先,故意闹事在后。
在警察把醉汉带走之后,店长指示大家把店里清一清,并向其他客人一一赔罪,然后他要张拓载提前下班。
“晓希吓坏了,我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回家,你帮我送她一程吧。”
于是张拓载骑着他那台好不容易存钱买来的二手机车,护送仍然惊吓不已的杨晓希回家。
“谢谢。”到家后,杨晓希将安全帽拿下递给他,张拓载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指,发现她的手冰冷得吓人,明明是八月底的炎热气候,就算是夜晚,气温至少也在二十五度以上。
“你还好吧?”张拓载皱起了眉。
“嗯,谢谢你。”杨晓希拼命深呼吸几口,再开口总算比较正常了。“张大哥,真的很谢谢你,要不是你出手相救”
“你就别道谢了,快上楼休息吧,时候不早了。”这一耽搁下来都已经快午夜十二点了。“明天不是还要上课吗?”据他所知,杨晓希今年才刚考上一间不错的公立高中。
不过为何高一生就要出来打工这是个人隐私,张拓载没兴趣也不方便问。
杨晓希点点头,转身掏出钥匙准备开那已经斑驳的老旧公寓大门时,却突然发现信箱里有着她停下开门的动作。
“怎么了?”张拓载还没离开,他等着杨晓希上楼后才准备离开。
“呃张大哥,你先走好了,我”
欲言又止的口吻摆明有事。
张拓载不喜欢被敷衍的感觉,他直接了当要她开口说怎么了。
“是这样的,我是暂时借住在一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姊姊所租的小套房里,我跟她有约定,只要她带男友回来过夜,就会在信箱插上一只蓝色信封”那是个暗号,要杨晓希先不要上楼,免得打扰情人间火热的缠绵。
张拓载一听,眉头更深沉。
“所以你得在楼下等?”这种情况绝对不止一次,搞不好还一个礼拜好几次,她就只能站在楼下呆呆的等。
张拓载没来由的感到怒意,但他却没有资格说什么。
毕竟他跟杨晓希非亲非故,杨晓希寄人篱下自然有她的委屈存在,他没有立场为她强出头。
“肚子饿了吧?”他忽地问。
“啊?”
“走吧,与其在这边等待,还不如去吃点东西。”张拓载主动将安全帽再帮她戴上。“先说好,我请不起太贵的东西,不过我知道有家好吃的肉包子,又大又便宜”
于是深夜十二点多,张拓载跟杨晓希坐在路边,大啖肉包跟红茶。
这家肉包子店仅在深夜待店面都休息后才开始出来卖,老板是一个四十余岁高壮的中年男子,表情很酷,唯有见到张拓载时露出了笑容。
“这里的包子专门卖给在深夜工作的工人或清洁工,我曾在前面的工地打过工,所以跟老板认识。”
杨晓希默默的吃着几乎比她的手掌还要大的包子,讶异张拓载这般有气质的男生竟然曾在工地打过工。
张拓载岂会看不出她心头的疑惑。
他自嘲的笑笑“对一个得自己赚取生活费跟学费的孤儿而言,我几乎什么工都打过了。”
杨晓希诧异到张着嘴含着包子没有咀嚼的模样还蛮蠢的,不过也可爱极了。
“很讶异吗?”
杨晓希先是用力的点点头,但随后又摇头。
张拓载看不懂。
杨晓希解释:“我是很讶异张大哥竟然也是”
也?
这回换张拓载惊讶了。
“你也是”
“嗯。”原来他们是同病相怜的人,张拓载在此时清楚了,为何她才高一就出来打工,又为何寄住在别人的小套房里,还得忍受半夜待在外头喂蚊子的委屈
她现在所过的日子其实他都经历过,甚至比她还要辛苦,但他潜意识就觉得不舍,觉得她不该过这样的生活,可是这般的命运并不是他们所能选择的。
这一夜,张拓载跟杨晓希坐在轰轰作响施工中的马路旁,吃着逐渐变冷的包子本来只是在打工场合认识,原本不会熟悉的两人,却因为一场意外而知道了彼此相似的命运。
从此之后他们的生命有了交集,而且紧紧纠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