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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无情,没有人知道我来自何方,也没有人知道我将去往何处。我自己也不知道,隐隐约约,我觉得自己是在寻找 什么,可是到底是什么呢?每当想起这些,头便会像炸了一样的剧痛,久而久之,便不敢去想。既然想不起,就不如不想。
对了,我是一名杀手,就是那种收别人钱,替他们取别人命的人。对于这个职业,我并不觉得为荣,也不觉得为耻,只是一个职业而已,和杀猪的卖菜的没什么区别,因为我也要生活,所以我需要钱,而我所拥有的,就只有我的“无情剑”
在我喜欢的竹林里,飘落在竹稍上荡来荡去,感觉好轻盈,耳畔清风拂过,心下享受这片刻的宁静。一声尖利的哨声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睁开微合的眼睛,那两汪秋水已如黑夜一般寒冷幽邃!这是买家出现的信号。
这次的任务是杀一个叫做李子泉的镖头,他是武林中最厉害的镖局“扬威”的头号镖头,想必结的仇家不少,这次的买家出售很大方,光是定金就付了不少。若完成这次任务,自己就可以休息一段时间了。
尽管根据所得资料,知道这个人很棘手,但是没关系,李子泉已经是个死人了。
他惊恐的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从他的胸口抽出,但是仍在滴血的“无情剑”为什么每个人死前都是这种不相信的表情呢?
轻叹一声“无情剑”从他胸口一闪即出,一颗冒着热气的心脏便被挑了出来,小心的把它装进小木盒,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李子泉最后的意识,便是那一袭紫色的衣衫。
突然,一个女人的尖叫声惊动了沉思中的我,她趴在李子泉身上嚎啕,看到我,她开口骂到:“妖女”好多不堪如耳的话,我却毫无感觉,她应该骂,因为我杀了她爱的人。可是,我也必须杀了她,因为她看到了我。奇怪,当剑次金她的胸口时,她没有惊恐,却奇怪的笑了一下,趴在他身上,死了。
我没挖她的心,因为买家没有为她的命付钱,不付钱的事,我不想干,装心的小木盒也要钱的。
把木盒放在约定的地方 ,明天,钱庄里便会有钱汇入我的账号。
在“忘湖”边,我用清澈的湖水洗我的饿剑,血迹随着水纹荡漾,一点一点荡开去,变淡,再变淡,最终消失的无影无踪。收好剑,看着水中的倒影发呆,水中的女子有长长的黑发,如水的漆黑的眸,精致的脸庞,小巧 而圆润的嘴,淡紫的衣衫显得很是单薄,谁能想到如此怜弱的女子,会是杀手无情呢?自嘲的笑笑。突然想起那个女子,为什么面对死亡,可以这么镇定呢?因为人们说的爱吗?什么是爱呢?
一颗石子投入湖中,激起了涟漪,也惊起了冥思中的我,没有回头,若是来人是敌,现在我的任何动作都是破绽,那就不如不动,以静制动。
良久,一个低沉而有磁性的男声响起:“很好,你竟然没动。”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话。
“你,不好奇我是什么人?”
湖面上倒映出一个男子的身影,身形高大,眉眼间有煞气,似有很多仇恨,左脸颊有一道刀疤。
“你找我?”
“是,你是无情?”
我没有回答,却问:“多少钱?”
他笑了:“你就只关心钱?”他说了一个惊人的价钱。
我扭头便走,因为他给的价位惊人的低:三两银子。
没时间和他耗,真想杀了他,可是没有钱的事我不干。
他叫住了我:“这是定金,事成之后,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什么?”
“钱,和你的记忆。”
我站住了:“我的记忆?”
“是,我不会赖帐的。”
我并不担心别人会赖帐,林兴知道欠我酬劳的结果,他全家也都知道,因为他们现在都在黄泉。
“好,多少钱?”“三千万两。”
做完这单生意,我真的可以轻松了。“金子。”他又补充。
不只轻松,我可以退出杀手江湖了。
“还有你的记忆,完成任务后,你会得到你失去的记忆。”
酬劳这么多,任务一定很困难,不过,我所杀的哪一个不是高手呢?“说,杀谁?”
“上官玄明,辛冰舞。”
为什么我的心猛然一抽?为什么这两个名字让我有种窒息的感觉?
“记住了,是上官玄明和他的妻子辛冰舞。”
又是一阵晕眩的感觉“他的妻子?”
“是,他现在的妻子。”
“你是谁?”我向来不问买家的身份,这次,是个例外。
“我叫东方颂。”
他直视我的眼睛,仇怨之气似乎更浓了,脸上的疤痕像要跳起。
很少有人敢看我的眼睛,因为我的眼神使人觉得寒冷彻骨。可他的眼睛却很复杂,有仇恨,还有,怜爱?!
“五天后,他们会出现在清莲寺,”他嘲笑似的一牵嘴角“据说那里求子灵验。只怕作孽多的人再怎么求也没用。”
没再多言,我已从他手里 取出三两银子折身而走。
这是一个奇怪的买家,但是很大方。我的记忆,真的能找回吗?
第五天,起身后,提着无情剑去了竹林,演练了一番“落花剑法”这是两年前我在秀水山赏花时有感而创的剑法,当然,它不仅姿势漂亮,战斗力也毫不逊色。只是,尚无人能配得上让我动用这套剑法。
直到演练的毫无破绽才收受,抬手一抹额头,竟然有汗水,这次练剑当真太投入了。
收剑,拿起自己最钟爱的浅紫衣衫,去“忘湖”上游的溪边沐浴梳洗。
又黑又长的发丝,从我指间柔柔的滑过,和着轻轻的水声,我享受这片刻的宁静,战斗前的宁静。
尖利的哨声响起,是东方颂提醒我该动身了。
紫色的缎带束住我黑色的长发,不慌不忙中,我穿衣而起,轻抚一下无情剑,提醒我忠实的伙伴,我们该出发了。
当我像一只轻盈的蝴蝶飘落在上官玄明和辛冰舞面前,他们的脸色变了,上官玄明的表情是惊讶和痛苦,辛冰舞的面容恐慌绝望,却又有那么一点坚定,观察人,我一向是很仔细的。
一个名字从他们的嘴里同时说出:“玲珑!”
这个名字又让我的心一颤,一刹那间,我有些迷惘,但,我马上恢复了镇定,一个杀手是不被允许有太多个人感觉的,尤其是在执行任务时。
我只说了一句话;“我是无情,是来杀你们的。”
拔剑,出手。他们似乎也有一刹那的恍惚,但那男的反应快,立刻抽刀接住我的剑势,女子也拔剑迎向我。
女子的剑好熟悉,心又痛了一下,这一分神,左臂被女子吃重了一剑。我退开去,鲜血流了出来,自从接任务以来,我从未受过伤,这一剑激怒了我。
幽冷的双眸扫过两人的面孔,上官玄明竟似乎有心痛的表情,辛冰舞却是戒备的样子,表情却轻松了很多,也许是看我受伤了,以为我不撑了吧。
“水姐姐,放下剑吧,我们不伤害你。”辛冰舞说。
我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盯的她不自在起来。
上官玄明说:“玲珑,三年前你失踪了,到处找你都找不到。我们的,我们的孩子呢?”
有惶惑,更多的却是愤怒,为着刺我的那一剑,或是别的什么。
攻击如狂风般瞬间爆发,辛冰舞甚至来不及招架,便如一瓣残花轻轻飘起,又重重摔下,身上早已被我刺了无数剑。而我早已持剑默立“落花剑法”首次使用,能死在无情“落花剑法”下,算她荣幸。
上官玄明眼看着她落下,也只顾得上去抱起满身浴血的辛冰舞。他痛苦的看着她,又看着我,眼里似乎有怒火,也有无奈和深深的痛。
“水玲珑,我知道你恨我们,但,你也太狠了!”
我仍不发一言,但心中似有东西被触动了。
“水玲珑?水玲珑是谁?”我终于问道。
上官玄明惊谔的看着我“你竟然一点都不记得了么?”
这个男人,是谁?为什么我的无情剑竟然不忍出击?
但是,我仍然出手了,剑尖刺入她的胸膛,轻巧一旋,一颗还在跳动的心呈现在眼前,他的表情满是痛苦。
“啊!”我大叫一声,昏了过去,在砍刀那颗心的瞬间,我找回了我的记忆,但是这记忆,让我那么痛苦。
三年前,我是“玲珑阁”的主人-水玲珑。玲珑阁是水天教教主水若天的爱女所居处,也是水天教的重要所在。而我,便是教主爱女。
一切都很美好,在父亲的庇护下,我过着幸福淡然的生活,母亲早逝,只给父亲留下了我,而对于母亲的深爱,使得父亲没有再娶。而父亲的得力弟子-东方颂,便是父亲默许的我的未来夫婿,如果不出意外,我将在十九岁时嫁给他,在他的呵护下度过一生。可是,我总觉得似乎缺少了什么。
找来闺中密友辛冰舞,她建议我去江南水乡游玩一番,散散心,经不住我的软磨硬泡,父亲答应了我的请求,东方颂想亲自跟随我,却被我拒绝了,加之教中事务繁杂,他便只好作罢。
和辛冰舞一起出游江南,心情自是舒畅之极,一路同宿同眠,我们变得无话不谈,我把我最爱的玲珑剑送给了她,对剑术精通的她来说剑是个好礼物,而我不好习武,虽然父亲细心调教,自己却未仔细练过。
那一天,细雨霏霏的西子湖畔,我们受到一群无赖江湖人的骚扰,就在那时,一身白衣的英俊少年出现,并帮我们解了围。他笑着说他叫上官玄明,我,便醉在了他的微笑中,却全然忽略了辛冰舞那幽怨的眼神。
待结伴游完江南,我范县再也离不开他。
同父亲争辩,和玄明一起跪了三天三夜,终于让父亲点头答应了我们的婚事,那时,距原定的和东方颂的婚礼还有三天。
东方颂没有责怪我,只是对我说:“你一定要幸福。”把本应他自己穿的礼服送给了玄明,跟他说:“照顾好玲珑,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玄明点了下头,却没有言语。
婚宴上,玄明看着我的眼睛,许下了他的誓言:“我上官玄明今生只爱水玲珑,若负于她,教我死于玲珑之剑下,心被剖出!”我觉得誓言太过毒辣,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心里却满是甜蜜。深厚,一双幽怨的眼睛在盯着我。
三个月后,在玲珑阁的花园里,我看到玄明拥着另一个女人-辛冰舞,而那时,我是去告诉他我有身孕的消息的。
仿佛被用了定身法,我动也不能动,而他们的对话,更是让我心寒若死。
辛冰舞在责问他:“为什么还不动手杀了水若天?难道忘了你的师父我的父亲辛秀城是怎么死的吗?”
辛秀城,五毒门门主,两年前因作恶多端被父亲剿灭,死于父亲掌下,那是江湖的事,我不想管,可是他们竟然利用我?我已有了上官玄明的骨肉,天哪!
我么有惊动他们,而是木然的回到房间,我该怎么办?如果父亲知道了真相,一定会杀了他们的,我的孩子会失去他的父亲,若能化解这段恩怨,不是更好吗?
正伤心思量时,玄明回来了,见我满脸泪痕,吃了一惊,忙问我怎么了。我告诉他我已有身孕,他先是一惊,既而高兴,可随后陷入忧虑之中,我希望能用孩子唤醒他,让他放弃复仇。可是他还没有回答什么,门被踹开了,辛冰舞持剑出现在我们面前,她冷冷的说:“师兄,五毒们已攻进玲珑阁,动手吧。”
我惊恐的看着他们,心里满是不思议,父亲浑身是血撞了进来:“珑儿,不要伤了我的珑儿!”
他抱住上官玄明,让他带我走,可是,他怎会知道上官玄明和辛冰舞正是幕后主谋!
上官玄明拔出了刀,正犹豫不决时,辛冰舞一剑递出,疼爱我的父亲,就这样离开了我,我永远记得他当时的眼神,只觉得天旋地转,上官玄明和辛冰舞,在我面前旋转,一个满身是血的人冲进来带我走,上官玄明一刀划中了他的脸颊。
之后,我失去了孩子,也失去了记忆。但惟有译本父亲留下的秘籍在我怀里。
心好痛,我醒了,东方颂关切的看着我,伸手抚上上他脸上的刀伤,心下满满的悲伤。
“珑儿,一切都结束了。”他看着我,眼里满是哀伤和关切。
我轻点头,泪如雨下。
辛冰舞的剑上有毒,我以失去自己一身武功的代价活了下来,满头青丝也在一夜之间变白。但毒素仍在体内,能活多久,我们不去想,只想多帮助一些人,用夺回的水天教的积财,多救助人,也算弥补自己的杀孽。
此后,将物中再没有杀手无情,在玲珑阁旧址,一个专门救济穷人的客栈悄然开张,店主是一个脸上有刀疤的汉子,老板娘是一个爱着紫衣的女子,她的发色如雪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