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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真小。世界真奇妙。三八节休息,在网上闲逛,无意间,遇见了当年我实习时的王老师,聊了几句之后,记忆的闸门打开便一发而不可收拾。
那年,我刚二十岁。
那个春天,飘飘洒洒着一场雪,很大。
带着行李,从学校坐公交到长途汽车站,我要去一个山区县——安泽实习。
同行者,数学系的我,中文系的牛庆国,英语系的马文辉,政史系的郭文杰。之前我们都不认识,这次我们要到同一所学校去实习,组长是牛庆国。
第一次出门,坐这么长时间的车,还下着雪,心里有些发憷。
我班两个同学执意要去送我,不管我同不同意,他们就自己买了长途汽车票,一路上,我们几乎没话。到了目的地后,他们帮我拿下行李,没喝一口水,没吃一口饭,就又买了返程票,回了临汾。那天一直下着雪,很大很大。
20多年过去了,今天坐在这里,我在想,他们在返回的途中有没有说话,会说些什么。其实那天在长途车站的候车室,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消失在雪中,我的眼睛涩涩的,感激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不知当时他们有没有怪我?会不会想我怎会如此冷酷?
第一天,安泽本地政史系的一个女孩儿把我叫到她爸爸单位吃饭。他们住在单位一间办公室,记得当时她给我做的白菜猪肉馅儿饺子,我俩一起,手艺都非常不熟练,不懂得要给白菜控水就包开了,大大的案板上到处是饺子里流出来的汤儿,吃的味道如何我已经忘了,但那个女孩儿白皙的皮肤,大大的眼睛,热情的态度我依然清晰地记得。
我们去的城关中学不大,条件不好,但很温馨。
因为只有我一个女生,所以学校安排我和一个住校的女孩儿一起住,其他几个男生住一个办公室。
学校很冷,需要生炉子,是那种砖泥做的炉子,白天看火夜晚封火,我的业务非常不熟练。于是,王校长,50岁左右,瘦瘦小小,每天到校后的第一件事——挽起袖子帮我掏灰生炉子,天天如此。可恨的是,那时的我,竟然不会说几句感谢的话,不知王校长,您现在如何?
学校灶上的饭非常单一,条件很有限。为了不让我们这几个城里去的学生受屈,学校专门安排孟老师的妻子为我们几个做饭,我们每天就在孟老师家吃饭。记得他漂亮的小女儿叫孟菲,他的妻子美丽端庄,态度和蔼。每天吃完饭我都要抢着刷锅洗碗,男生则帮着抱孩子,逗孩子玩,或者和孟老师一家人聊天。那段日子,我们就像是一个大家庭似的,非常开心。但听王老师说,后来孟老师的妻子出了车祸,真是不幸,心内唯有不尽的痛惜,那么一个善解人意美丽大方的女子
闲暇之时,我们会结伴去沁河边走走,沁河就在学校边上。那时,沁河的水很清亮,水里一群群鸭子结队而过,岸边的大石头我们坐过,岸边的小石子我们踩过,岸边的小树林我们徜徉过,那里,不知储存了我们多少回忆。
休息日,我们还会去别的老师家走走。老师们太热情好客了,大叶茶不停地给你倒,招待之周到让人如沐春风,无论如何也不好拒绝那份真意。
我们还和学校几位年轻老师带着学生去爬山。踩着厚厚的松针,沿着小路,边走边笑,初春的风凉凉的,但孩子们的脸蛋红扑扑的,我们一起坐在小树下,唱歌联欢,嬉笑打闹,好不快意。
星期天,我们去逛街。王校长说,这里民风淳朴,可以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自行车上的东西可以不拿来拿去下来。当时,我注意看了很久,确实,大家想进哪家商店就直接进去了,车子不锁,东西不拿,好安心。在街上,时常还可以看到山民猎来的大野猪躺在平车里,据说能卖个好价钱;还有山鸡什么的,那羽毛很是好看呢,估计现在不允许打了吧。也不知现在的风气如何?还是可以夜不闭户么?
我们一起去光荣院玩,在我看来那应该就是现在的荀子故里遗迹吧,可惜当时没有修葺,现在修好后我还没去过,哪次有机会一定要去看一看,找一找青春年少的记忆。
我们还被邀请去大礼堂看文艺演出,那时做个中老年健身操可以用四十分钟的,但依然被那激情感染着,高兴就行。
年轻,无敌,傻傻的,什么都能干。
那时,我代数学,英语老师不想上课时,我还可以帮他去上英语,语文老师不在时,我也上过语文,呵呵,反正进教室就敢上课,孩子们淳朴可爱,不觉得是负担,反而很享受。那时,我常常为学生批几何题到深夜呢,一点也不觉着累。
星期天,同宿舍的女孩儿要回家,空旷的大房子我一个人是不敢住的,可又不好意思说,只好硬着头皮跟他们男生玩扑克玩到很晚,其实我不会玩。实在困的不行了,就把几张桌子并起来,我们都和衣而睡,我躺在床上,男生们则在桌子上凑合几个小时。
教育局长在县委招待所宴请我们,经不住人家的盛情,平生第一次喝了两杯酒,那烧心燎肺的感觉至今忘不了
我们还去一个老师的新房参观。刚结婚,处处透着喜庆,记得很清楚的是,他们家桌子上,插着一束黄色的野菊花,给新房平添了几许诗意。
我们组长一次周末回家,来了后给我们带了许多方便面,想来那会儿真是无比的美味啊。
那个时代,我,我们,在一起的时光,现在想起来是如此美好。
一个月的时光很短,记忆却很绵长。
转眼间,实习生活结束了。我们一起在组长家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算是告别宴吧。
回来后,各忙各的,准备毕业。
毕业后,大家各奔东西。在互联网如此发达的今天,我们也几乎没有任何联系。
今天,感谢王老师,唤醒了我青春年少时的美好记忆。很想念坐在沁河边漫无边际遐想的日子,想念周末在操场上投篮时的惬意,想念送我小发卡的女孩儿趴在候车室窗户上的泪流满面
感谢那一个月生活,让我周身环绕着美好。
感谢青春,感谢人生,如此生动丰饶。同学们,何时,我们才能共话往昔?何时,我们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