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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遇对于一个人来说,往往是非常重要的,它常常会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上等兵李晓斌正面临着这样一个机遇。
李晓斌是第二年度兵了,他象所有的第二年度兵一样,面临着走与留的问题。
自从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兵役制度改为二年以后,选取士官对每一个从农村入伍的战士来说,无疑是一个福音。对于象李晓斌这样来自贫困地区的农村兵来说,更是他们梦寐以求的事。想留队的念头象小树苗一样,在他的心中深深地扎下根了。这个念头愈来愈强烈,这几天,这个念头正在一直折磨着他。
在走与留的问题上,他没有选择的权利,只能听从组织的安排。但从他内心深处来说,还是想留下来的。他已深深地爱上了这火热的军营生活,舍不得和他朝夕相处了两年的坦克。他知道,几天不摸摸那铁骑,手心都会发痒,柑觳簧涎盗烦。墒裁炊蓟嵝牟辉谘桑坏匠o啻Φ恼接眩峋醯眯睦锟盏吹吹摹?
他原以为,赁自己过硬的军事素质、管理能力和在连队的威信,留队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可连队曾搞过调查摸底,据说第二年度的32名战士中就有一半想留队,据老兵们说,最多只能留三至四人。他算了一下,仅连队的关系户就有七人,他要想留队看来是很困难的。为此,他很是烦恼。近一段时间以来,这一件事一直折磨得他常常 是夜不能寐。
也许进反来复去的折腾累了。这会儿,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家乡的情景象电影一样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一会儿,是母亲瘦小的身躯扛着一大捆柴在那弯弯的山路上步履艰难地行走着;一会儿是在田地里劳累了一天的母亲,拖着疲惫的身躯为瘫痪在床的父亲擦洗身子;一会儿是破旧的房屋在连绵的秋雨中象一位饱经苍桑的老人一样,忍受不了寒冷而浑身发抖
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象那大海上的波涛一样翻来复去,一直搅得他的脑子中乱哄哄的。
李晓斌总是感叹自己的运气不好。正在他上高三的时候,父亲突然患病瘫痪在床了,家中的重担全落在了母亲瘦弱的肩上,做为家中长子,他不忍心看着生活的重担过早的使母亲变得苍老。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他认为当兵是一条再好不过的路了,既可以为母亲减轻负担,又可以实现他从小就有的当兵梦,而且听人说,在部队还可以考军校。他相信凭自己现在的文化水平,要考军校是不会有多大的问题。他在没有告诉母亲的情况下毅然报名参军了。
做为校蓝球队员的他,身体是相当棒的,所以一切都很顺利。他不费一枪一弹就全部通过了所有的关口,当他把入伍通知书拿给母亲看时,母亲吃惊地看着他,愣了半天,才喃喃地问到“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
他轻轻地点点头。了解他的母亲,一句话也没有说,便开始为他准备行装。他就这样来到了部队。
一晃两年就过去了。要不是他超龄的话,他现在早已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某所军校里的学员了。
窗外,一轮弯月早就移向西天,李晓斌还在床上翻来复去地折腾着,他早已记不清在床上翻来复去地折腾了多少次,就是睡不着。
夜深人静后,偶尔的响动声特别的响亮。指导员徐小波查哨回来时,被从一楼宿舍里传来的的床板的咯吱声给吸引住了。
这个声音从他查哨走时就断断续续地在一排的宿舍里不时的传出来,他当时也并没有在意,可当他半小时后从车炮场查哨回来时,这样的声音还在不时的传出来,令细心的他感觉到,一定是那个战士遇到了不顺心的事了。做为指导员,做好战士的思想工作是自己应尽的职责,这件事可不能马糊,老兵马上就复员了,也是人心最不安稳的时候。
他看了一下表,已是凌晨一点二十分了。他怕打搅其他战士休息,就站在楼道,仔细的听了一会儿。他顺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到了声源发出的位置,是从一排宿舍东北角那张床的下铺发出的。那是李晓斌的床,细心的指导员立刻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回到宿舍后,李晓斌的影子老是在徐小波的眼前晃来晃去,搅得他也没有了睡意。他一直在想,李晓斌这个战士怎么说呢,当战士是个好兵,当干部绝对是个好干部,遗憾的是他超龄了,要不今年准能考上军校。当初,在文化补习队每次考试中,李晓斌总是前一、二名。当李晓斌因为年龄原因而被刷下来后,干部股长还曾专门到师干部科为他找过管招生的李干事,但在年龄这个死扛扛面前,管招生的李干事也是无能为力。李干事和干部股长也都为这样一名优秀的战士因为年龄原因而失去一次上学的机会感到婉惜。从部队建设的长远来看,这样优秀的战士应当留下来,他们会成为部队建设的中坚力量。他和连长也都有想把他留下来的意思,但从连长摸底的情况来看,想要留队的战士比较多,走与留的矛盾比较突出。况且连长的关系户也比较多,到目前为止,至少有五个战士有人已跟他打过了招呼。
现在的战士可不敢不小看,有些战士的社会背景是相当大的,有些人事上的变动,就连队干部还不知道的时候,早已有小道小消息从战士中传了出来。在走与留矛盾比较突出的问题上,连队的干部也深深地感到工作不好做。
连队干部是一线的带兵人,一言一行,都会在无形中深深地影响着战士们。在关系战士切身利益时,不能为战士的成长进步创造条件的话,就会在战士中失去了带兵的应有的威信,会在无形中拉大了与战士之间的距离。
徐小波感到,现在的兵并不象别人说的那么难带。记得自己从政治处下连队当指导员时,政治处的王主任还曾找他谈过话,怕他这个学生兵带不好兵,把自己多年的带兵经验给他传授了整整一个下午。通过这多半年的实践看,兵并不象别人说的那么难带。干部要求战士做到的,干部首先要做到,如果干部做不到,战士就会有看法,一次两次,时间一长,就会慢慢地在战士中失去威信。有的干部虽然喊着跟我来,看我的,但并没有真正做到这一点,战士就不卖你的帐,说话就没有号召力。现在的战士并不象过去那个年代的战士了,干部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的战士,在连队干部要求他们的同时,战士们也会用他们自己的标准来对连队的干部提出他们自己的要求和校准。特别是在事关战士切身利益时,干部能否做到公平、公正,能否为战士成长进步创造机会,是战士衡量一个干部的重要标准。只要能做到公平、公正,既使有的战士失去机会,同样也会心服口服的,这并不影响干部在战士心目中的威信,思想工作也就好做。有的干部就是因为做不到这一点,所以在战士中缺乏号召力,思想工作也就不好做。尽管战士们不说,并不是他们没有想法,只是他们不想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告诉一个他们不信任的人。当战士不想把心中的想法告诉干部的时候,就说了这个干部已失去了战士的信任,之间的距离也会拉大。
有这么多的战士想留队本身就是一件好事,至少说明了战士们都愿意为国防事业献身,说明了连队还有让战士们值得留恋的地方。尽管走与留的矛盾比较突出,但徐小波仍然感到很高兴。他想自己在这件事上一定会做得让战士们满意的,他对自己很有信心。象李晓斌这样各方面条件比较过硬的战士一定要留下来,明天得找他好好的谈谈。这样想着想着,徐小波便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后来的事实证明,事情并不象徐小波想象的那么简单。
第二天连队在塑料大棚菜地干活时,徐小波装做不经意的样子,来到一排干活的地方。李晓斌正挥动铁锨,用一幅不要命的架势渲泄着心中的某种情绪。
徐小波来到李晓斌的身边,用手按住他正在挥舞的胳膊,轻轻地说到:“休息会儿,让我来。”
李晓斌抬起低着的头,看到指导员一双注视着自己的眼睛,极不自然的躲开了指导员的目光,他怕指导员窥视到自己的心思。他早就领教过指导员的那一双锐利的眼睛了,只要在指导员这双眼睛的注视下,自己的心思就会一览无余地暴露给指导员了。他知道自己眼中的那红红的血丝已向指导员传达了某种信息,不好意思的用手捞着头,说了一句昨晚没有睡好后,再也没有了下言。不知道他说这句话是想向指导员解释,还是想为自己辩解。见指导员没有反应,心中忐忑不安地看着指导员,直到别人换下指导员时,他才把目光从指导员的身上移开。
指导员用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才对站在一边不知所措的他说:“家里还好吗?”
李晓斌不知道指导员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只好照实回答:“还好。”
“是吗?”
“是的。”
“那就好。”
李晓斌轻轻地咽了一声,指导员再也没有说什么,就又到别处去了。同班战友望着指导离去背影,对他说,指导员找你好象有什么事,是不是?其实他也感觉到,见战友们这样问,他故意装做不知道,说不会吧,指导员找我能有什么事呀。战友们提醒到,听说今年选取士官比较难呀,好多人都在找人了,你也不活动活动。他也知道战友们也是为了他好,可他总觉得指导员平时那么正直,在这件事上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吧。心里虽然这样想,但他总觉得不够踏实。
吃过中午饭。李晓斌从饭堂出来,和战友们正往宿舍走,经过指导员宿舍时,他被指导员叫住了。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站在指导员宿舍门口,心中怯怯的。
“报告。”他象没有吃饭似的,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
“进来。”
他象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学生等着挨老师批评一样,一进指导员宿舍,便很自觉地站在了门后,一幅等着挨训的样子。
指导员被他的这幅样子给惹得扑哧一声笑了。指着办公桌上的一张汇款单对他说:“李晓斌,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呀!”
他还以为指导员和他开玩笑,当他从桌子上拿起汇款单时,才发现就是自己的。没错,是那个在广东打工的同学寄来的。
当李晓斌看到汇款单雪花般的纷纷飘进团大门口的收发室时,原有的那点信心被彻底的给摧毁了,因为他知道那些钱是用来干什么的。
环境往往能改变人的一切,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李晓斌也难免能脱俗。他也希望家中能给他寄些钱过来,他知道现在办事可难了,今年走留矛盾又比较突出,要想留队,看来不花点钱是不行了。可一想到家中的情况,他觉得自己也就只能这样想想而矣,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人在绝望的时候,就象一个溺水者,连一根稻草都会看做是救命的希望,会紧紧地抓住不放的。他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把自己心中的烦恼向一个在广东打工的同学写信说了,没想他还真把这当成了一回事,寄了5000元过。
他手里拿着汇款单,高兴得直想笑,要不是在指导员宿舍里,他早就蹦起来了。他这一高兴,竟忘了指导员的问话。
“你要这么多钱干什么呀?”指导员见他没有回答,就又问了一遍。
“我。。我要用”
“干什么?”
“我我”
从未说过谎话的他,竟然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了。他想这钱是用来选取士官用的,但总不能这样对指导员说呀。他急得满脸通红,嗯嗯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他很不自在的站在那儿,不停地把攥在手里的汇款单来回的拨弄着。
指导员没有逼他,只是对他说:“你去把钱取出来,存折先放到我这儿,等你用时再来取。”
从指导员宿舍出来时,他额头竟然汗渍渍的。
他当天晚上就指导存折交给了指导员。这一夜,李晓斌睡得很踏实,呼噜打得贼响,吵得宿舍的其它人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第二天一起床就对他提意见。
“对不起了,各位兄弟,今后等你们睡着后了我再睡怎么样。”他陪着笑脸,向宿舍的其它战友连连说到。
其实大家也都只是和他开开玩笑,见他整日愁眉苦脸地,今天终于露出了笑脸。
正在上铺整理被子的小张,见到他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意,那颗为他悬着的心也总算是落地了。笑开玩笑的不张又忍不住了,笑嘻嘻地说到:“班长,睡得这么踏实,是不是那事办成了。”
“什么事呀?”李晓斌明知故问。他知道同班战友,都为了他选取士官的事出了不少主意,费了不少的心呀。他近来为这事晚上老是睡不着,心情也不太好,同班的战友们也不敢在班里乱开玩笑,怕惹火了他。一看到他现在的心情,大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说真的,他从内心深处是很感激战友们的。
一个雪花漫天飞舞的下午,在连队会议室召开全连军人大会,对士官改选对象进行民主评议。
就是这里,民主评议不知搞了多少次,但从没有哪一次让李晓斌这么紧张过。外面的西北风如饿狼似的狂吼着,天气出奇的冷,他的额头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在明亮的日光灯下熠熠生辉。
全连九十多号人,除了一名连值日和两名哨兵,全部集中在了会议室。会议室里静得出奇,几乎能听见每个人心脏跳动声。大家都紧张地望着指导员,眼睛睁得老大,就象观看魔术大师表演的观众生怕一眨眼,就会错过魔术师表演的每一个细节似的。看这阵势,就象申办奥运会时的中国代表团的每个成员的心情一样,既紧张又兴奋。
李晓斌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兴奋的是这一天终天到来了,紧张的是怕自己落选。
这两年来的情景,象放电影似的在李晓斌的脑海中一幕幕闪过。在入伍不到两个月的春节文艺晚会上,自己编写和同班战友合说的相声新兵,获得了最佳创作奖和表演奖,就为这,宣传股长没少找他,一直想把他调到代俱乐部去,但喜欢坦克的他,非要到坦克连队去。事后好多人都在为他婉惜,认为他是错过了一次好机会,但他从没有为此而后悔过。今年八月份,集团军在青铜峡组织的装甲兵军事大比武中,他凭着自己娴熟的军事技术,打出了五发五中的好成绩,受到了集团军最高首长张军长的亲自己亲自接见。
据小道消息透露,今年改选士官的名额极少,每个连队最多也只能改选四名,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民主测评的结果会是这样,他和四班钱文化以86票名列全连队第四,他那颗落地的心又悬了起来。
一回到宿舍,李晓斌他们班的战友就为这样的结果而报打不平。他们的班长既是党员又立过三等功,而四班的钱文化,怎么能和他们的班长相比,钱文化要专业没专业,要能力没能力,凭什么和他们的班长平起平坐呢?他们正为这事争得不可开交时,凡事爱评论一帆的小张上厕所回来,以指点迷津的口气又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我说各位前辈,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难道你们不知道,钱文化的父亲和咱们的张副政委是战友吗?而且前段他父亲又到连队来看过他一次,你们以为他是真来看钱文化的吗?名为看钱文化,实为钱文化改选士官先扫清路上的障碍。你们发现没有,一向吝啬的钱文化,这段时间出手可谓够大方的了,见谁都是笑脸相迎,不发烟不搭话吗?还不是为了拉选票。听说他为了拉选票,可能使了不少手段,要不,他怎么能得这么高的票数呢。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有你们这么笨的人,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小张这句话的打击面太广,没想到他这句话竞招来了大家对他的攻击,大家都七嘴八舌地数落他。班长正为这事发愁呢,你不帮班长想想办法,倒在一旁说些不三不四的风凉话,要不是为了你,班长的脸上怎么会留下那块疤,你真是忘恩负义。年轻人说话往往是不太注意,也不管对别人能不能承受得了,只管自己痛快,可不,大家话一下子说到了小张的痛处,只见他的脸上涌上了一种愧疚之情。小张也知道,那次实弹投掷,要不是班长眼小尖手快,他的小命也许早就不在人世了。为了救他,班长的脸上至今还留下了一块疤,连长也因这件事年底转业走了。听说因为这块疤,给班长介绍的几个女朋友都没有谈成,这件事经常使他感到不安,总想找机会报答班长的救命之恩。大家这样说,的确有点委屈小张了,要说对班长的感情,那是绝对没有说的。他刚才只不过是想把这种沉闷的气氛调剂一下而矣,绝对没有丝毫的幸灾乐祸的情绪夹杂在其中。
小张正想向大家道歉,一看班长没精打彩的进来了,就又把话咽进肚子里去了。大家都转身去忙各自的事了。
李晓斌进屋后,径直走到了自己的床边,斜躺在床上,双手垫在脑袋下,眼晴直直上盯着上铺的床板,在想自己的心事。
今天的民主测评结果,四班的钱文化会和他的票数一样,这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那怕是第五名的赵伟、第六名的苏胜,他们俩中的任何一个人和他并列,他都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可偏偏是钱文化,这就让他怎么也想不通了。这并不是他对钱文化有什么过节,而钱文化在连队的确表现得不怎么样,他本人也没有专业。连长在民主测评前的话又回响在他的耳边“改选士官的目的是为了保留连队的军事骨干力量,大家一定要抱着对部队建设负责的太度,投好自己这神圣的一票。。”象钱文化这样的人又不是技术骨干,留下有什么用呢?这突然使他联想到前一段时间,钱文化的父亲来连队,连队的干部全被请到外面撮了一顿,之后又给连队送了台洗衣机,说是为了感谢连队对他儿子的培养。这队对于钱文化家来说,也许算不了什么,也许是真的出于对连队的感谢,但他根本没有想到他是出于这样的目的。
就在连队研究改选士官上报人员的那天下午,张副政委突然来到连队。
连队正在搞体能训练。组织训练的李晓斌,见站在队列中的钱文化一看到张副政委出现在连队,脸上立刻写满了笑意。他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怒火,这种怒火就象一堆干柴,只要有一点儿火星,就会轰地一下子熊熊燃烧起来。这种怒火在的他全身蔓延着,似乎快要将他梵烧了。突然从连队会议室里传来了一阵吵声,象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一样,他心中燃烧的怒火被瞬间给息灭了。他立刻清醒了许多,他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慢慢地使自己平静下来。
哐的一声,连队会议室的门被张副政委狠狠在带上了。大家的目光被这哐的一声给吸引过去了,只见张副政委满脸怒气地从连队的会议室走了出来。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人人的脸上写满了凝惑。大家相互看看,似乎都想从对方的脸上找到为什么使张副政委如此生气的答案。但什么也找不到,彼此失望地摇摇头。
这样的答案在晚上开饭时大家都找到了。
张副政委为了改选士官的事,对连长和指导员大发了一通脾气,因为连队上报的人员名单中没有钱文化。这是出乎大家意料之外的事,更是出乎钱文化意料之外的事。当钱文化听到此事时,竟然吃惊得半天张开的嘴没有合拢。
宣布改选士官名单时,李晓斌心情紧张得快要嘣了出来。就象一个等待宣判的囚犯一样,不论是好是坏,总算是有了个结果,心中不会再受这样的等待的折磨了。
当他听到营长念到李晓斌时,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过度,竟然没有答到。直到营长再一次念到李晓斌时,他才响亮地答到:到!
这可能是当兵以来反应最迟钝的一次。
李晓斌后来又听到了营长在点赵伟、苏胜的名字,直到宣布完毕,也没有听到钱文化和王小龙的名字。
李晓斌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结果是大家同样感到吃惊,怎么会没有钱文化和王小龙呢?钱文化是张副政委的关系户,王小龙的哥哥和指导员是军校的同学,关系铁得要死。名列第五名、第六名的赵伟、苏胜却出人意料地被选上了。全连战士都不约而同地带着这样的凝惑,把目光投向了指导员,想从他的脸上找到答案。指导员的表情平静得如一汪没有涟漪的湖水一样。
部队解散后,通信员便把一张写有李晓斌名字的5000元的存折交给了李晓斌。当李晓斌接过存折时,眼中立刻有一层薄薄的雾气漫过。
老兵复员后的天下午,负责纪委工作的张副政委带领工作组驻进了连队。
有人举报了指导员收受战士钱物的事。李晓斌被工作组叫去之后,负责纪委工作的张副政委和气对他说道,你的5000元是不是被你们的指导员拿去了,有没有这回事呀/李晓斌在张副政委多次耐心开导和启发下,还是说没有这回事。张副政委和气的脸终于在多次开导和启发无效果后,再也不象刚才那么和气了。口气很生硬地说,有人举报了你给你们指导员送了5000元,你必须实事求是地向组织说明。李晓斌有些很生气地说到根本就没有这回事。不一会儿,他把写有自己名字的5000元的存折给张副政委拿了过来。张副政委看过之后,再也没有说什么,无奈地朝他挥了挥手,把他给打发走了。
之后,工作组也从连队撒走了。
工作组撒走之后,但徐小波的心情并未因工作组的撒走面好轻松起来,一种不快的情绪仍然笼罩在他的头上。刚好妻子快生小孩了,他便请假回家伺候妻子了。
儿子满月那天,他正在酒店里大宴亲朋,老母亲从家里把电话打到了酒店,说部队来电话了,让他去接。脸上溢满喜悦之情的他,对着老母说了句知道了,便挂了电话。不一会儿,酒店吧台的服务小姐又喊他去接电话,他有点极不情愿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跟在服务小姐后面向吧台走去了。
“喂,是徐小波吗?我是李军,恭喜你呀!又生儿子又升官,你小子好事尽让你全摊上了呀!”
徐小波一听是连长李军,便不以为然地说道:“什么好事呀,只要别人不给咱穿小鞋就算是烧高香了。”
“是吗?没有那么残吧。”李军一本正经地告诉他“昨天团里宣布干部命令了,你被提升为干部股长了,主任让我通知你,家里没有事的话就快点儿回来上任吧。”
“什么?开什么玩笑呀,谁不知道张副政委和王团长是一个车皮拉来的老乡,关系好得象亲兄弟,我把张副政委给得罪了,团长这一关我能过得了吗?”李军一听他这样说,知道他心中的那个疙瘩还没有解开,便劝道“老兄,你是做别人思想工作的,连个别象现代表不了主流这个道理都不懂了吗?好不,不浪费电话费了,你家中的事处理完了就赶快回来上班吧!”说完便哐的一声挂上了电话,握着话筒的徐小波,心情被从话筒中传来的嘟嘟声搅得乱如一团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