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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站在酒吧的对面,良久的看着酒吧的正门,在我和酒吧之间的马路上,走来走去都是些莫名其妙而忙忙碌碌的人,我和他们之间因为目的不同,是不是就可能横隔着一条不可逾越却又模糊之至的鸿沟呢
我从没见过她,但我知道她就在这,她就是这些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的一个,或许也不是,她更象伫立路旁桂花树中的一棵,在静默中默默的注视着我。确切的说,我能感受到她,她的气息,她的一切。她幻化在这片包容一切的空气里。
我走进酒吧,开始打她的电话,电话里很快传来了她的声音,她用国语和我说话,这是我始料不及的,我象个小男生初会女友时一样紧张,她不象是在说话,因为她的声音象水,一滴一滴的往我的心里渗透。
我能感觉到她离我是如此之近,我走出门口,第一时间第一方向我看到了她。
她真的离我不远,在她没看到我之前我确认似的观察着她:一头秀发,身材匀称,小巧的眼镜挂在她同样小巧的鼻子上,手上搭着一件红色的外套,上身穿着的是一件比较贴身的黑色秋衣,剪裁很好的长裤,灰色,穿在她身上显得线条流畅,整个给人一种略带古典的清秀之气。
对真正好的人或事物我往往不知道怎么形容,能把第一次见到她的的感觉说到这样我已经够绞尽脑汁了,我得休息一下。
告诉她我就在离她不远的酒吧后我就赶快缩回头,走到吧台里,我搞不明白我为什么缩回头,为什么又走到吧台里,更来不及想我这样慌慌张张是不是很傻,我想的是为她预备的多种我能想像到的笑容。
她款款的走进来,不是飘进来,这点我能确定,因为我嗡嗡作响的脑袋里还勉强能够听见她高跟鞋击打在大理石地面清脆的声音:“想喝点什么?今天我做服务员。”我微笑着向她打招呼。我不敢说我的微笑是不是能让她在近距离看到我的时候产生一些好感;因为暗地里我紧张得不知道我笑的是哪半边脸,左右两边脸分开来笑是怎样我不知道,我知道的是我只来得急露出半边笑脸,这可和我准备的大相径庭了。
(2)
两杯绿茶摆放在我们面前,我和她之间氤氲着缕缕水汽,茶叶的清香荡漾着,经久不去。我不时透过水汽看着梅子,(她后来告诉我她叫梅子,她真的就叫梅子。)梅子的笑容柔润温和,和她本身的装束相得益彰,没有我预想的那种迫人之感。我因此放松不少。本来就是我瞎紧张,两个原本陌生的人有机会见上一次面,再怎么着也不至于象我这样神经兮兮的吧!
不过,哎!说起来又俗了些,梅子给我的印象就是我经常在幻梦中向往的古城中,长长旧街上遇到的让我心仪的女子;不同的是,幻梦中的女子轻易就会从我身边擦肩而过,而梅子,竟如此真切的坐在我的面前。
我不想形容梅子的长相,因为,个人眼里赏心悦目的美是无法用言辞来表述的。
梅子象绿茶。
杯中的茶叶在充分的浸泡后缓缓沉落,沉落前透过玻璃杯我欣赏着它曼妙轻舞的身姿。茶水幽幽,清香袭人,我嗓了一口,浅浅的茶水滋润唇齿,然后缓慢的在齿缝间渗透,留下了满口的余香。
“我挺喜欢喝绿茶!”梅子说。
我微微一笑,在礼貌允许的范围我不时盯着她的眼睛,镜片后她的眼光蒙胧深邃,有蕴藏无限的感觉。我喜欢看着她,尽管得冒着被她眼中那浓重黑色随时陷落的危险。
我和梅子轻松的交谈着,阳光透过阳台的玻璃门照进屋里,使原本有些寒意的室内暖意融融,阳光影射在墙围的原木板条上,影射在绘着各具特色抽象图画的墙壁上,光影斑驳,氛围轻松适意。
我和梅子的话语相互交融,就象久未谋面的老朋友似的融洽着,初见时的陌生感消失无余;我感到一种莫名的放松。
我们谈文学,谈生活,谈对一些事物的看法和向往,她的嘴角边时常露出淡然的微笑,我不知不觉产生了被她了解的渴望。就象期盼着做一杯清澈透明的水,承载着她每一片带着清香的缓缓降落。
时间在阳光的延伸中悄然而逝,而我们还在象一对多嘴的燕子一样呢喃不休。
“你饿了吗?”我问她,我不是想终止我们之间的谈话,我当时觉得只要我们愿意我和她之间的话题可以无限的延伸下去,但是,民生问题始终要解决,如若不然坦腹交流就持续不久了,那样才叫空谈呢。
“恩?”梅子象乍醒似的:“啊!你不说我都忘了,从早上到现在我没正经吃过东西呢!
“想吃什么?这里可什么都有。”
“不了。”她想了一下:“在桥头那里好像新开了一家餐吧,我们去那里好不好?”
我倒是乐意客随主便的,只要她高兴,去哪里我都无所谓。
(3)
这是间叫做“罗马餐吧”的地方,何以她对这地方有兴趣呢?从外观开这里倒是蛮西式的,红墙白字大玻璃窗,站在楼下就可以看到那些吃客用餐的模样,和梅子上得楼来,我四下里看了看,没有我想像的那么西洋,象个饭庄,虽是假日,寥寥落落也没多少人,我们在靠里的玻璃墙边坐下了,在梅子去洗手间的时候我看着窗外胡思乱想着,罗马,假日,情投意合的男女,罗马假日?嘿!这可真是够浪漫的了,是不是梅子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当作是奥黛丽。赫本了呢,如果她真的是这样想,可真应了女人天生爱浪漫这句话了。
梅子点了不少东西,我以为她很能吃,但每一样她都是浅尝既止,说她在吃还不如说她在感觉呢!她对我的兴趣显然比桌上这些美食更甚(呵呵),我们仍很随意的聊着天,比起初见时的彬彬有礼现在我们的话题随意多了,我们甚至可以象老朋友似的相互调侃。梅子的身后有一株盆栽的大型绿色植物,植物长长的叶片肆意的撩拨着她的后颈,她开始有些讨厌的皱了皱眉,过了一会也就习惯了,我暗自好笑,其实她坐在绿色植物的前面感觉上还是满好的,至少对于我来说很是赏心悦目,此时太阳正洋洋得意的挥洒着它的灿烂,光影透过玻璃墙投射在她半边身子上,使得她的身际光影灼灼,再加上她身后的绿色植物,梅子身上的江南风韵更浓郁了,美人当前,我不免有些食不知味。
“哎呀,好饱!”她把面前的汤罐一推,说:“再也吃不下了。”
我笑了笑,我正想着呆会儿我们能去哪儿,不可能我们把这一天的好光阴都耗费在两张凳子上吧!?
“我们去爬山吧?”我以遥指杏花村的手势指向窗外不远的一座不怎么高大的山说:“瞧,就在那儿,走不多远就到的。”
“爬山?”她惊讶的看着我,又看看她的脚下,我顺着她的目光往她的脚下看,不由得嘿嘿笑了起来,我怎么忘了她穿的是一双有着纤细高跟的鞋呢?
“不过也没关系!”梅子说:“你不要爬得太快就行!”
我答应了,不是说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主随客变吗?再说:我还没看到过穿着这样高跟鞋的女子昂然登山的呢。
(4)
其实这山也不怎么难爬,台阶都是水泥铺就的,就是陡峭了些,我让梅子走在我的前面,一来她穿着这样前无古人的登山鞋走这样的阶梯确实有些不便,万一摔了我在后面起码还可以做个肉垫子,二来梅子在前面走,一路袅袅婷婷我可以美不胜收,山风轻轻的吹拂下我更能嗅到她身上传过来糅合着体香的淡淡香水味道。这样的登山经历我可真是何乐而不为啊!
爬了一会梅子就开始喘了,我问她还行不,她摆摆手,倔强的继续向上攀爬着。
风撩起她的长发,吹拂着她汗津津的脸颊;她的坚持让她脸色发青,看得出她明显有些供氧不足,我走近她身边对她说:“要不歇会儿吧,没必要玩命的吗!”我承认是有点心疼她,作为第一次爬山的人,能象她这样坚持到现在的已经是很不错了。
听了我的话,她无可奈何的停了下来,她扶住石壁,有好一会说不出话来。看着她这样我真想说:剩下的路我牵着你吧!话在我嘴里转了好几圈最终我还是没敢说出来,怕唐突佳人。
最终她还是坚持爬到了山顶,她的这份韧劲让我佩服,这表面看来象江南清秀女子的内在坚毅从外表可真是看不出来。
站在高岗上清风徐徐,四面望去尽是连绵不绝的起伏山峦,逐渐西落的夕阳平行于我们的视野之内,它仅有的余晖遍洒在群山包围的小城。
梅子很兴奋,她极目四望,嘴角边笑意嫣然,山峰袭来,她的秀发随风飘舞着,我在离她不远的地方静静的观察着她,她的静美和灵秀很能融入这自然的环境里,感觉上似乎她就是这山的一分子,或者说,她更象这山的精灵,因为有了她的存在这里更显得风光无限。
我不由自主的随她感动着,象梅子这样的女子真是我前所未见,她的一举一动,一频一笑都令我向往不已,和她接触虽然是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对她我却有着前世今生的感觉,似乎我一直渴求的就是这样一位让我一见倾心女子。我不愿意再用什么样的言辞来描叙于她,我最后想说的是:我喜欢她!非常!
(5)
下山的时候我问梅子:“你今天要回去吗?”梅子有些犹豫,这可是千钧一发之际,我赶紧对她说:“要不就明早再回吧,难得来一趟,晚上我带你到一家烤鱼做得很地道的地方吃宵夜去。”我切切的望着她,希望我的诱惑能达到预期的目的。
“鱼,我最喜欢吃的就是鱼!”梅子灿然一笑说;这就意味着答应留下来了,我不由得心花怒放,一迭声的对梅子说:“那可太好了,晚些时候我们就去,你一定不会失望的!”我想当时我脸上露出的笑容一定很孩子气,梅子在我身边走着,手不时掩着嘴,眼角上笑意盎然,那一份精致的妩媚,让我怦然心动,当时的感觉就象一片雨后烂漫的草地,各色野花无不争先恐后的竞相绽放着。
和梅子在一起时间过得飞快,从早上她坐车来到这里,然后我们在酒吧见面,开始交谈,相互了解,再就一起吃了中午饭,为了促进消化我们余兴未尽的登了山,这一些事随着太阳光线的回收一忽悠就过去了,我和她在山下并肩慢慢的走着,暮色四合,夜风轻拂却沁人肌肤,微汗收尽的梅子把她随手拿着的红色毛线外套穿到身上,昏黄的路灯下她更是显得典雅清秀,那充满江南韵致的古典气质完美的融合在夜幕里。我们的脚步轻盈徐缓,随意自然;无形中我们之间有一种默契不断的在升华。
我们是第一次认识吗?我不断的产生这样的疑问,我和梅子每一举手投足,每一个新话题的产生,都无比紧密的交融着,似乎在这个地方有某中东西早就存在,而我们只不过是在路过时无意中惊醒了它,而它其实就是我们本身原来就具有的一部分。可能我表达得不是很充分,但对于梅子,如果放开了说,我甚至有着前世离别今生重逢穿越无极时空而突然站在一起面面眈的感觉。
(6)
手机在口袋里骤然地震动有如当头棒喝,把我从无尽的遐想中惊醒过来,梅子还走在我的身边,我把几次想握住梅子的手伸进口袋,掏出了手机接听,原来是一些老友在郊外钓到了鱼,正要我回去给他们弄呢!值此良宵美景,美人在侧,我回去给你们弄鱼?这些哥们可真能想,但我又不好立即拒绝,怕他们因此唧唧喳喳没个休止:“你们把鱼拿到烧烤摊来吧!”我灵机一动,提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朋友们答应了,而梅子无可无不可的微微浅笑着。
朋友听她说普通话都挺奇怪:“说你不是离我们挺近的吗,那个地方说话不是和我们一样的吗?”他们不无调侃的问
“我们那环境说的都是普通话。”梅子不卑不亢的回答,朋友讪讪的笑了笑没再问什么。
我给梅子买来了感冒药,怕她爬山出的汗沁回身体会感冒,由于来这里吃鱼的人不少,所以鱼也烤得很慢,梅子又去买了胃药,她说她有胃炎,每天都要吃些胃药。
朋友钓来的鱼大小不一,几条烤好的鱼垒做一盘满满当当的,鱼在烤箱的灼热加温下香气四溢,每个人都显得饥肠辘辘,就连梅子也迫不及待的把筷子伸到盘子里,鱼着实弄得不错,我把厚而嫩的鱼肉不断的夹到梅子前面,梅子吃得津津有味,朋友大叫上酒,梅子开始只就着矿泉水在吃鱼,后来经不起朋友一再相劝多少也喝了些酒,酒后梅子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之色,镜片后的眼神旖旎温情,让我爱恋不已。我一味的和她说着话,而朋友们说的是什么我开始不去在意了,梅子也乐意和我一个人在不停的说,说到开心处她笑得伏弯了腰,象强风下的柳条,这可是我一天来看到她最忘形的时候了。
几瓶酒下肚我不免有些熏熏然,大家说再到什么地方续酒,我当然没意见,多带梅子走几个地方也免得她觉得留下来没什么意思。我们去的是一个叫“天地茶庄”的地方,天地?这些家伙可真能安名字,天地合,始敢与君绝!不好!
(7)
到这里的时候除了梅子大家都有了醉意,但仍然上酒上酒的叫个不停,我没敢多喝,陪喝几口就跑到包厢外面唱歌,唱到得意处我叫梅子出来陪我,当时我的声音一定难听得很,略微过量的酒意让我老是走调,我还意犹未尽的跳起了舞,梅子坐在一边看着我,她虽然安静但我能感觉到她的真实存在;有她在我更是尽情挥洒,我没有特意想在她面前表现什么,我只是觉得开心,觉得轻松,我想无论我怎样恣意的又唱又跳梅子都不会觉得我是在发疯。(“我挺喜欢看你那样的,觉得比较真,暗合你的本性,象一个肆无忌惮而狂放着的狼人。当时你不知道我在你身后看着你的眼神多么温柔。”这是梅子后来对我说的话。)
几曲唱罢我声音开始嘶哑,不唱了。
我和梅子并肩向包厢走去,途中我牵起了梅子的手,而她也柔顺的让我在手心轻轻握着。
天地为证,我当时牵住她的手可以说完全是没意识的,当我感觉到的时候梅子的手已经在我的手心了,整个世界一瞬间静谧下来,几声夜虫的低鸣好似天乐般在我耳边缭绕不绝,心口仿佛被一只利箭刺中似的甜蜜而温柔的疼痛着,天地间我只感觉到我和她的存在。
我和梅子在朋友继续玩闹时先走了。
我开着车在无人的长街疾驰,冷风在我的耳边呼呼作响,梅子的双手环在我的腰间,她把头依靠在我的背上,满头的秀发随风飞舞,我和她相合的身体间暖意融融。
梅子在宾馆预留了房,我送她回去,走进房间我深深的吻住了她,而梅子无限温柔的迎向我;门在我们的身后徐徐关上,此一刻它关住了外面的冷漠世界,关住了这个温馨旖旎的空间,同时也关住了两个深情爱恋的灵魂;生命在此时终于无限的延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