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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你怎能这样离我而去？你怎么这么残忍？我这么爱你”“成雪成雪，你阳寿已尽，莫再留恋，快随我们走吧。”
望着牛头马面的我已觉不出害怕，有什么好怕的，横竖是已经死的人了，不，我不再是人了，只是一缕轻魂。再回头看一眼，在最后一眼，再让我看看——看看我深爱的人。他的声音渐渐远去，他的容貌渐渐远去，可依稀还能望见他抱着我没有魂魄的尸体和他颤动的双肩，那就是我爱的人。“哐啷、哐啷”手链脚铐不住地提醒着我——缘份已尽，何需留恋。走在无尽的黑暗里，这是通往阎罗殿的路吧。耳边偶尔传来脚镣拖在地上的声音却看不见任何同行的魂，流水声？脚下传来的流水声？眼前慢慢出现青色的焰火，每走一步便多一簇，青色的火照亮我脚下的桥，照亮我身边的影。桥？巨大的石碑上龙飞凤舞的刻着“奈何桥”脚下全是尖锐的钉，每走一步便传来锥心的痛，为什么人死了还要承受这种痛苦？身边的影？魂魄，魂魄，一张张没有表情苍白得脸，一双双无神的眼，却让我清楚地看见——憔悴，痛苦，无奈他们眼中的我是不是也是这样？
“女子一名——成雪，生于辛丑某某年腊月二十五，死于疾病缠身。”空中传来尖锐的喊声，牛头马面突然放大的脸出现在我眼前，仍然是吓了我一跳。几乎被是拖行的我来到阎王面前，我是这么想的，因为身旁的牛头马面退下了。阎王长什么样子？我抬头，阎王低头翻看一本厚厚的簿子，有多厚？反正是够厚的。有多旧？旧的无法用语言形容。黑漆漆的脸不由得联想到阴气极重，细长的双眼半迷着，看起来说多诡异就有多诡异。他看我的时候让我不由得心慌，让我不由得回想生平做没做过亏心事。突然“啪”他手中的醒木一拍，震耳欲聋。牛头马面又现身。“生前无功无德亦无罪过，投胎转世仍为人，牛头马面附耳过来。”牛头马面上前，俯身，我依稀听见个不确切的年月日。“走吧，走吧，喝过孟婆汤，跳下断缘崖，投胎去吧。”猛地被往前一推，一个白发苍苍的婆子掐住我的下颚，灌下了孟婆汤，第一口酸，第二口是苦，第三口是涩，第四口，第五口到底是什么味道？是在人间尝到的各种味道。身体轻的可以飘起来，手铐脚镣被去除，昏昏沉沉的被人退下断缘崖，速度渐快，耳边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大，声音？“使劲，加油，已经看见头了，马上就要生出来了。”“啊！”乱七八糟的声音重叠在一起环绕在耳边。“哇！”孩子的哭声？“恭喜，段小姐，你成功的生出了一个健康的小女娃娃。”我的魂不再降落，不再飘，睁开眼睛，看不清任何东西，只见许多白色的影子晃来晃去，我被人在手上传来传去，好困啊，这就投胎了吗？在阴曹地府转了一圈又回到阳间了？原来投胎就这么回事我掉入梦中。
“雪，我们结婚吧，你给我生一个可爱的女娃娃，我要给她起名敏儿，聪敏如你”躺在他怀中是那样的舒服，安全“小雪，醒来哟？爸爸来看你了！”是谁在叫我。我迷迷瞪瞪得睁开眼，一张年轻的脸落入我眼中，这就是我的“爸爸”？还真年轻，刚才一觉睡得真舒服，咦？我怎么想不起来我刚刚梦见什么了？我明明是做梦了啊？算了不想了，大概是孟婆汤生效了。我打了个哈欠。“爸，你看她打哈欠了，好可爱。”我被转手了。瞪大眼睛，是他，是他啊，怎么一转眼他老了，老的满脸都是皱纹，要不是那永远都不会忘的眼神和身上熟悉的味道，我一定认不出他来，你老了，头发都白了，连根黑得都找不出来了。好像摸摸你的脸，说话吧，让我再听听你的声音，才一眨眼的功夫，我就开始怀念你的悄悄话，你的声音是不是还没变？想低沉的大提琴，唱给我听好不好。“小雪，我是爷爷哟。”爷爷？是啊。我怎么忘了，我已经是投胎的人了。而你，结过婚，有了孩子，家庭美满幸福，我嫉妒，你忘了我吗？忘了吗？你怎么会记得我呢？已经过了过少年了？看看现在的泥，至少也过了40多年了，我怎能强求你还记得我？你老了，而我是新的生命。“成雪，你在天有灵看看你的孙女好不好？你看见了吗？”你在叫我？我们并无生下任何子女啊？你哭了？“爸，妈在天上一定能看见的，你别难过。”我？难道，我死后你领养了一个孩子？谁来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算了，算了，只要我知道你一直没忘了我就够了，只要我知道你一直爱着我就够了，够了，够了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
原来，这就是生命的轮回，缘份由此而来。好困，好困，再看看你，再看看你，说不定当我醒来时，我已不记得你——我的爱人，只记得你是我的爷爷，我的亲人。这次真的是最后一眼——用爱人的眼神看你，我爱你，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