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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总是惦记那株矮矮的花,她仰着红艳艳的脸,在秋风里笑着,一点儿也不比她那些在夏季里绽放的姐妹们逊色,只是矮小些。她以那独特的形象占据我的心灵。
那时,学校还在一座小山坡上,四合院式的低矮建筑,窄窄的门,窄窄的窗,室外的墙壁,上半部是白色,下面是深深的绿色。
进了校园,关锁了铁门,连视线都与外界隔绝了。每天除了和孩子交流,和那些老同事之间也没有时间谈点什么。大家都忙着备课,批改作业,兢兢业业的,让你不得不敬重他们的蜡烛精神。因为年轻,我做业务的速度遥遥领先,时间多得难以打发,偶尔带些非业务的书来看,校长发现了,便会提出善意的批评。但是我如果溜出办公室去看看花草,反而没人说什么。
校园里花草少得可怜,靠西边院墙隔一段距离,有些美人蕉,夹在小雪松的株距间,春天从地下冒出嫩绿的叶,然后一天天长高长大,到夏天就抽出茁壮的长茎,开出紫玫瑰色的,橘红色的花。花期很长,总要开过一个暑假,秋季开学的时还能看到它们从院墙顶部探出的花的脸。
北面的大门边,有两株紫玉兰相对而立。还在冬天的时候,它们的枝上就坐着襁褓似的蓓蕾,到了阳春三月,蓓蕾绽放,满枝的紫色芳香的花朵,把树身装扮得如同圣诞树。
座东朝西的教室前面有几个长或方的花坛,是在某个暑假里砌成的。校长做泥水匠,我做小工。我们一边设计着花坛的形状一边干活,谈一些花坛砌成后的打算。校长那时才四十五岁左右,浑身充满着实干家的作风,却少了些浪漫,他决定的花坛最终只是些中规中距的长方形。我倒是很想让他做几个梅花形新月形的。花坛建成后,一直光秃秃的摆在那里,第二年春天,校长撒了些花种。
春末夏初,花们开放了。起先,是一朵两朵的试探着,接着边是一群一群争相斗艳起来。几天功夫,每个花坛里都热闹起来。校园因为花的点缀而活泼有加。
日子匆匆的过,又到了秋天,漫长的暑假结束了,那些春天里绽放的花儿也结束了她们鲜艳的生命。校园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有一天早晨,学生们在操场上做操,我站在一个花坛边监督我的学生,无意间,发现花坛外边的泥土里发出一棵嫩芽。很像坛中花的种子。这棵嫩芽吸收着初秋的雨水,快速地生长。很多天过去了,它长壮了但是没有长高,它的枝头托着一个小花蕾。天气更冷了,孩子们开始穿上线衣服。早晨的风令人缩手缩脚。那株矮小的花绽放了,居然赶着菊花盛开的季节。它静静地绽放在花坛外边的土地上,一张红艳艳的小脸,仰望着它的故园,卵形的叶片青绿绿地伸展着,仿佛在说:瞧,我虽然错过花期,却不失美丽!
许多事都会让你一不小心错过机遇,一如花儿错过花期。这并不重要,你如果坚持而不选择放弃,就会像那株矮小的开错季节的花一样,仍然可以绽放出你人生中一份独特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