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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
我想起陈年的气味：我看见了
你说的那只麻雀，朴素，令人想起更远
更自在、更忘我，想起一棵
脱光了裤子的冬树。那时我们
健康快活，若有所思，好象预知了
未来的忧虑和陷入爱情的劫数
那时我们干净，胸口上没有补丁
不知道太多而世界依旧转动
不知道酒，不知道你正象草一样
扎在另一个遥远而陌生的省份，直到
我们遭遇。我问你：我从别人的
自留地里扒出一个地瓜，在衣服上擦净
藏青皮上的泥巴，塞进嘴里，那时你在哪里？
我不安的眼神看见的是：一片青纱帐
玉米秸和谷子地，可你在哪里？
我抱头痛哭，直到碰到越来越多的虚伪。
那时我大字不识五个，九岁上学，却才华横溢
我走在此刻比刘亮程更荒凉的一个人的乡路
被敬慕的作物包围。我知道回去的路
只是有些害怕：我的想象力多么丰富啊
那时侯，我抱紧未来的幻像，差一点死去。
九岁那年，我说：爱你
我回到家里，迫切，因为我x岁以前有
恋母情结。然后我逃离，因为
母亲跟村庄一样。我要让她伤心
我不能容忍我至爱的人，唯一的人
过幸福的日子。我要把破旧的生活
弄出声音。告诉你吧：那年我九岁。
我理解爱，知道被簇拥着
是多么可耻的事。
我对天空说：爱你，对猪圈说：爱你
是练习。我脑壳坏了，坏了，坏了
就象一滴从冬天掉进春天的眼泪。
天才的生活是这样的
道德，你别太虚伪。我回到九岁
回到乡村简朴的怀里，为青纱帐深处
幽秘的瓜藤，奔跑，以瓜藤生长的速度
以酒的速度，还有，以你爱我的速度
我怕你感受到我的爱，天黑了
找不到回家的路。
2003/01/19/19：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