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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不信,不信!”她怎可能活不过十八?没这样的事,不可能有这样的事!他震惊跌坐在唐七七的床边。
“母后该早些告诉你这件事,如此也不会让她伤你这么深。”皇后懊悔的道。
输偃望向阖目看似安睡的唐七七,五脏六腑似有火焚,疼痛了起来。
“她说过不会自本宫身边逃开的,所以她不会死,来人,去请国师过来!”他挥手大喝。
东方红能知天命,为齐凌第一国师,也是宁虚道长的师弟,平日待在离宫中不远的星象馆中研究星宿,若无皇命鲜少见任何人,而榆偃的孤寡之命便是由他算出来的。
姜满自是知榆偃要东方红过来的用意,殿下想让国师亲自为七儿郡主算命,这才肯相信,因此立刻十万火急的去请人。
稍后,东方红到来了,他年约四十,长相平庸,但一头红发却是十分骇人。
他仅看了唐七七一眼,即叹了口气。
榆偃见他如此,心弦紧了。“如何?”他只信东方红,等着对方的回答。
“回禀殿下,您若问微臣她的命盘,微臣只能送您八个字:气数将尽,莫再留恋。”东方红正色的道。
榆偃内心震撼。“你再说一次!”
“唉,微臣知殿下心情,可命数已定,事实就是如此。”东方红说得无奈。
“你是告诉本宫本宫会失去她?”榆偃语气颤抖。自己才对她示爱而已,才要她永远留在自己身旁,可她她竟转眼就要离自己而去?!
皇后见他大受打击的模样,也心生不忍。
“难得遇到你能接纳的人,母后本来也是很为你高兴的,还打定主意,不管她是何出身,就算是贱婢也无所谓,只要能伴你久久就好。可她却是这般的命运,可见与你无缘,母后虽觉得可惜,但也无可奈何,你毕竟是齐凌的太子,理应保重身体,感情之事,会有其他机缘的。”皇后怅然劝他,同时也叹唐七七福薄,伴不了太子,当不成凤凰。
输偃用力闭上眼,忍着刺骨的心痛。“东方红,她还有多少时候?”他咬牙问,难道真如太医所言,此刻就已回天乏术?
“三个月,再三个月她才满十八,这回她还能安然度过,应该不久就会醒过来的。”东方红告诉他。
“本宫还有三个月的时间?”知道她不会即刻死去,他仿佛重燃起一线希望。
“东方红,本宫要你在这三个月的时间内,找出为她续命的方法!”他命令。
“这”东方红面有难色。
“去,就算要拿本宫的命换她的也成,总之本宫要她活过十八。”皇后听了大惊。“拿你的命换她的,你怎能说出这种话?!”她没想到他竟对唐七七情深至此,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命中若无她,我便有如枯木,有何值得留恋的?”他决然说。
皇后吓得站不住,得让喜鹊搀扶着才行了。
东方红沈下脸来,亦不发一语。
“东方红,为何不回话?本宫命你无论用任何方法都得为她续命!”他厉声逼东方红答“殿下强人所难了。”东方红却是不肯。
“住口,本宫就要你照办,否则!”
“殿下”床上的唐七七不知何时醒过来了,吃力地抓住了他的衣袖。
他一喜,低首望她。“七儿!”她仍是虚弱至极,但能醒来,便己脱离险境了。
“生死有命别为难人家”他闻言神情黯下,半晌后挥退所有人。
皇后本想再说些什么,可见他伤怀的样子,也不便再多说了,带着同情与感叹的心情,让喜鹊扶着走出紫宸殿了。
东方红等人也被姜满送出东宫,此刻只剩榆偃与唐七七两人相望。
唐七七听见了他对东方红说的话,想到他竟愿用自己的命换她的命,不禁哽咽,感动于他的真情。
“殿下,我是个福薄之人,您不该对我用心的”她难过的要他放弃她。
“难道你打算说话不算话?”他忽然怒瞪着她。
她不解他话中之意,自己并未给过他任何承诺,何来说话不算话?
“你忘了自己在莲花池中说的话了吗?!”他提醒她。
“莲花池”她轻眨了下眼,突然慢慢想起一些事来,自己落水时,昏沈中看到了幻影莫非,那真是他,那个吻是真的?!
她咬住自己的唇,完了,她说了什么来着——如果您现在吻我,我若不死,这辈子就跟定您了!这种话她都敢讲?
明明气虚,明明体弱,明明脸色苍白,可这会她居然气血上冲,双腮嫣红。
“我我”她羞怯得不敢迎视他的目光。
瞧她的模样,他明白她想起莲花池中那一吻了,伸手去触碰她滚烫的脸庞,双臂一缩。将她圈进自己怀中。
“那就一辈?吧,一辈子跟着本宫,不离不弃。”他沙哑的说。
她哽咽了,眼泪颗颗晶莹地落下,原来死亡也并非自己想的那么轻松,牵挂是人世最珍贵的感情,而自己终究躲不过牵挂这一关。什么花谢叶落、芬芳犹在,那些无怨无悔的潇洒话,自己似乎说早了,她发现,自己真舍不得他了“可惜咱们都对抗不了命运,就像你走不出孤独一样,我的人生注定如过眼烟云,倏忽即逝。”她幽幽叹息,他们之间始终是一场没有结局的悲剧。
“不,你只是被下咒,解了咒不就可以了?”他还是怀抱希望的。
她摇头。“辽人下的咒又毒又狠,且解咒之人必须是下咒之人,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然而那人恨极我爹残杀他们的族人,宁死也要让爹痛苦终生,所以在下完咒后即在众人面前自尽”这最后的希望都他目光晦暗森冷起来。
“不,你不会死的,任何人都休想将你从本宫身边夺走!”他会紧紧守着她,不信她在他严密的保护下还能丧命。
面对他悍然的宣言,她感受到他对自己深深的牵挂,那情感就像一根长藤紧紧缠住她,令她感到温暖,也不想挣脱,泪水再度从眼眶涌出,第一次有了求生欲望,自己如果能不死就好了。
萧裔躬身立于东宫外殿,榆偃坐于内殿,两人间隔五尺,中间隔着一扇门“启禀殿下,臣认为毒害陛下与夜闯东宫杀害郡主是同一批人所为。”萧裔禀道。
榆偃的眸子深沈得不见底。“他们目的是什么?”“扰乱民心。”“毒杀父皇能扰乱民心,但七儿如何有此影响?”榆偃问。
萧裔低垂了眉。“她是太子心上人,若丧命,太子必然心伤,自然动摇柄本。”突然,一声巨响,门被一道掌风撞开,风瞬间灌进了内殿,榆偃就站在金龙屏风前,冷眼看着萧裔,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令萧裔背脊泛起阵阵刺骨寒意。
“殿下”
“是何人所为?”榆偃冷声问。
“是辽人。”萧裔自震慑中回神说。
“辽人?”
“是,辽人一直洗刷十多年前大败于齐凌的耻辱,因而做出这些事想混乱我朝。”“可有证据?”
“臣正在搜罗中。”
“嗯本宫明白了,你退下吧。”
“是。”萧裔这才旋身离去。
萧裔走后,唐七七由金龙屏风后头走出,蹙紧了柳眉。
“您信他的话吗?”
“不信!”她闻言随即轻笑出声。“是啊,您怎会信?辽人是有理由乱我朝没错,但若要杀我便是多此一举。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要不了多久我便会自己死去,何需他们冒险夜闯东宫呢?”输偃可笑不出来,他偏过头,炯炯双眼瞪了她许久,无法像她一样轻松看待她的生死。“说过多少次了,不许提死!”他严厉警告。
这人就是不肯认命!她嘴唇一动,想说什么,仰首撞上他深情的目光,喉间不由哽了一下,半天才点了头,终是没再说些有的没的。
未再受刺激,他神色平静了些,才缓缓的对她道:“这萧裔乃齐凌栋梁,治国奇才,父皇十分信任他,就是本宫对他亦极为欣赏,但是这人”“但是这人心思深沈,忠奸难辨!”她替他说出后头的话。
他赞赏地点了点头。“你倒见微知着,这人确实不易驾驭。不过,父皇被下毒、你遇刺,这些事本宫即使怀疑他,也没有证据,加上他现在是当朝宰相,本宫对他有怀疑之语也不能轻易说出口,否则当真足以动摇柄本,惊扰民心了。”她听了他的话,立即闭上嘴,君臣、朝政之事何等复杂,他说的没错,宰相乃国家重臣,不能凭直觉怀疑,更陷不得,得小心求证,衡量利害再说。
她不禁笑眯眼的瞧起他来了,原以为他远居华山,孤癖成性,对权术谋略必定生疏,哪知这帝王之术他可是知之甚详,他日若登基,旁人决计斗不过他,治臣驭下游刃有余,分明就是个当帝王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