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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行驶在乌兰布和沙漠南端,无际的新月形的沙丘,,就像进入了游戏世界里已经废弃的星球,荒凉的没有一点生息。
我们的此行的目的地却是沙漠中的绿洲,一片经历了近五十年不断努力,建起的300-400米宽,175公里长的防风林,庇护着20万亩引黄河自流灌溉农田。这是生态治理的重点工程。
初夏沙漠里的风依然肆虐着在沙丘间转来转去,像一条快速游走的黄色的龙,不时喷吐着流沙把汽车的挡风玻璃打得“唰唰”作响。当它愤怒的咆哮时,把半个沙丘移到路上,我们也只好乖乖的绕沙丘而行。
风不知从哪里扯来了那么多的乌云,堆满了天空,天渐渐暗了下来,可我知道年降雨量不足100毫米的沙漠,乌云并不意味着降雨。环视四周,前后左右都是一眼望不到边的沙丘,好像永远走不脱它苍凉的怀抱。
突然,我的心头袭来一种莫名的孤寂,那是从未有过的感觉,让我深深的感到到无助、寂寞、悲哀。我想哭、想大声地喊、想家、想妈妈。如果这时外面站着一个朋友或是亲人,我会不顾一切的跳下车,扑向他放声大哭!可是除了黄沙什么也没有。我把身子往后缩缩,想尽力的躲开什么。
风渐渐地停了,天上的乌云突然裂开了一只眼。就象人的眼睛那样,眼白处是淡灰色的云,眼珠的地方露出湛蓝的天,一束阳光从哪里直射大地。
“天眼!”我惊叫着。
这是上苍的巨眼,看尽了地球上沧海桑田的风云,看尽了世间冷暖的变幻,他一定是看到了我的心!来陪伴我,给我温暖与力量。“快,进入那片阳光!”我在后排座推着司机师傅的肩膀急促的说道。“瞧好吧!”汽车飞快的驶进了他目光所笼罩的区域,我的心顿然开朗!
正午时分,云已经散得无影无踪,天蓝得让人透不过气来,风也似从未光顾过这里。骄阳似火,空气燥热。我见到远方有湖水荡漾,芦草轻摇,一串驼队在缓缓行进,在沙地热气的蒸腾下,缥缥缈缈,时隐时现
这是沙漠在向我们展现那永远不可触及的奇观。
这就是变幻莫测的沙漠,在短短的半天多的时间给我展现的风景。
下午三点多我们终于走进了绿洲,同行的同事说:“洗洗脸,好好去吃点饭,真饿了!”我却站在那里看防风林和草地、庄稼,那久违的绿色生命。尽管只是分别了半天多的时间!可那久别后的热切,却是那么强烈!
这次沙漠之行使我明白了为什么我们去访问当年茶叶之路上的驼夫时,他们用那种轻视的眼光看着我们,不屑与我们对话,他们看不起生活在现代都市里的人,包括他们自己的子孙。
几百年前这里曾是盛极一时的连同欧亚的商贸之路,从归化(现呼和浩特)直至莫斯科。人们称为“茶叶之路”这条商路驮运着中国的茶叶、丝绸、瓷器等商品,从蒙古、俄罗斯贩回皮毛、机织布等。在蒙古高原、西伯利亚的荒原、沙漠上一切商品都由骆驼运送,鼎盛时期归化城有十六万峰骆驼。商家几千两白银的货物完全交给驼夫,往来一次长达数月。
驼夫是力量、勇敢、坚韧、智慧、忠实、诚信的象征。驼队的头儿—领驼人,以生命为代价保证商家的利益,如一旦遭遇惨重的自然或人为风险,活下来的领驼人以自刎谢商家。这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每一个活着的驼夫都曾无数次的战胜过死神,无论风暴,饥饿,强盗,山体崩塌和长久的孤独寂寞。如今他们都已经是90岁左右的人了,他们永远生活在驼队的圈子里,那是他们的骄傲和寄托!
沙漠和荒原铸就的一代人,我敬佩他们!
后记:前两天,当我们再次去见驼夫时,我告诉他们我去了沙漠,在那里见到了“天眼”我讲了我看到的一切和我的感受!他们的眼睛亮了,突然用蒙语相互交谈起来。
我知道那是他们的主体语言,无论是蒙族和汉族驼夫,都必须精通蒙语,会讲俄语。当他们感情激动时,会不由自主地用蒙语表达。
同去的达赖说他们在回忆自己看到天眼的时刻,有的在说没有见过天眼的遗憾。过了一会一个老人说,在沙漠里看到天眼很难得,那时在驼夫里流传着一个说法,被天眼的目光俯视过的人是幸运的!他接着说;“孩子,你好福气!”
由此,我开始被他们接纳,给我讲了许多驼夫的故事!
感谢“天眼”是它帮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