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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思索良久,决定写下这些文字。不写“生命如歌”因为知道:歌始终是温和的、婉约的,即使伤感,也带着美丽。我写“生命如潮”是因为我所想要表达的,是一种深沉的、独特的、近乎悲壮的情感
想说很多话的时候,往往没有了说的欲望。想静静沉默的时候,又有许多细节挂在嘴边。
我总是想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心来写我的三姐,但是,当我用这种独特的情感握笔的时候,一种伤感向我涌来。
其实,一切源于我今世难言的亏欠。
记忆当中,三姐不是三姐,是可以依靠的、可以倾诉的朋友,是儿时的玩伴,更是我犯错时的替罪羊。
许多年后的今天,当我能够以一种独特的眼光看待世界,当我对镜仔细的凝视自己的双眼,从眸光中追忆一些往事,一种亏欠特别明显的呈现。
但是,亏欠之中,却有一些沸腾着、又似乎沉默着的温暖。
一切的温暖,又源于那个多年以前撒下、多年以后才揭穿的、略带伤感的谎言。
当我每一次面对三姐的眼睛,这种感觉就很主观的占据了我的全部思维。我要承认的是,时至今天,我已经能够深切的体味三姐的痛苦,这痛苦的根源是我儿时犯下的一个无法弥补的错误。
那年,我已经不能清楚的记得到底是哪一年。我,到底几岁。因为一件小小小的事情,因为三姐唯一一次没有同意我的观点(当然是我的错),我挥拳击在三姐的左眼。
至今不记得(也许是刻意去忘记)那是怎样沉重的一击,至今不记得自己到底用了好大的力气。
只记得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从此,在心灵深处,就有了一根坚硬的刺,时时痛苦着我的记忆。
我的三姐,她深知父母的严厉,忍着我至今无法想象的痛苦,编织了一个异样美丽的谎言。
我亲亲的三姐啊,在病床上,还抚我双肩、给我微笑。今天记起,那,分明是一片阳光。
可是,我不敢向父母承认自己的荒唐,多年以后才明白,其实父母早已知道真相。
从那以后,三姐的眼睛常常泛痛,见风就会流泪不止。也许从那时起,我仿佛一夜之间长大,当初自己冲动的一拳,其实,成了自己心灵深处永远、永远的创伤。
三姐依然是我的三姐,她从不提那天的伤痛。可是我从此无法抽身于一种悲伤、一种苦涩。因为,三姐的左眼常会因风流泪。
着了火似的唢呐,吹红了整个山村。我清瘦的三姐,穿上了红红的嫁衣裳。
那只流泪的左眼,成了一只永远的清泉。
哭声将我的心脏撕得七零八碎。整个的季节,便弥漫了一种苦涩的味道。我的眼泪无法飞翔,滴滴落在弯弯曲曲的山路上。
三姐是怯怯的新娘,我抛却山村的礼节,执意送她出门。三姐一走,我就失去了那种似乎来自大地尘埃的亲近。
如今,我都快老了,可我的不算美丽的眼睛依然明亮。我亲亲的三姐啊,一条我写满歉疚的手帕,却要伴她一生。
三姐,我亲亲的三姐,绝口不提旧事。在我奋力打拼的这些年里,却始终给予我深刻的关心。
日子很忠实的伴我一路风雨,我只能用纤细的手,握笔,在夜深人静时,剖析一份很真实的怀念,写下这份我今世都无法弥补的亏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