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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海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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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儿房间放一大纸箱,她用来装一些希奇古怪的玩意。向来宝贝得紧,从来是不许人碰的。久之,我帮忙整理一回,她在一旁紧紧盯着,大眼睛一眨不眨防贼似的,生怕我给她弄丢一件两件。

    我看那纸箱放屋角极不雅观和协调也有几次想扔掉。终究没能说服小家伙,便只得让它继续呆在那里。只是在女儿房间进进出出的总要看上一下,怎么看都觉得扎眼。

    昨日先生战友远道而来。多年不见,先生和战友都不愿意去住宾馆,只说还是家里最舒适、最温馨,只说一定要来家好好的聚上一聚。

    又看到女儿房间的纸箱。于是想起或许可以找一样东西稍微“装饰”一下。翻箱倒柜好半天,终于找出一块布帘。浅浅底色,带淡紫色暗花的那种。我用这块布帘罩在纸箱上,退后看看,与整个房间协调多了。

    暗笑,这下不再难为女儿,不会再软硬兼施让她扔掉那些“宝贝”了。

    于是心底里暗暗感谢起这块布帘。又责怪起自己居然让它在箱底沉寂了这许久。

    其实,这原本是一块窗帘布。化纤面料,摸在手里滑滑的感觉。记得97年我与先生刚开始创业时,是爸拿来给我的,爸说可以挂起来遮住窗户。可我却改变了它的用途,当年条件艰苦,我甚至拿这块窗帘布当过床单。现在想来,心里仍有隐隐的酸楚——为当年的艰难。

    虽然那些艰难困苦都已是远远的过去。可我坚信生命里有很多东西是需要刻骨铭心的,就像这段用窗帘做床单的时光、一些艰苦岁月的经历。

    一块布帘,实际是一段对旧时光的记忆。

    想起旧日里与先生创业之始,那时不管怎样的艰难,我们都一起携手共渡,即使是用窗帘布做床单的日子。我们一起享受快乐,我们一起面对苦难。那时我们彼此理解、相互扶持。我们珍惜着彼此,在意着彼此。那时我们之间没有猜忌、没有怀疑。我们手手相握,全身心的期冀着未来,希望着美好。

    如今条件好了,工作稳定了。我与先生之间,感情却出现了裂痕。我们因为些微小事不停的争吵,不停的伤害对方又不断的“复原”其实,是否真的复原了?心里的伤是否真的平复?很多时候连自己也不知道。只是每次相互伤害过后,又为彼此心疼不已。

    记得当年我和先生刚到这个城市。在当时来说,我与先生,应算是世间一对卑微的男女。当时先生刚开始在个完全陌生的地方开诊所,既没知名度也没有社会关系。我在距离50多公里外的一个小镇上班。收入不高,工作不轻松。两个人的收入要支付诊所门面租金,要供养老人抚养孩子。

    可是,那时我们很平静却很满足。

    那时我每天下班总是匆匆赶回先生处。我们一起走着去买菜,一起回来做简单的饭菜吃。然后看看电视,他几乎都是让我选台,让我看我喜欢看的电视剧,我总是看得很晚,而大多数时候他总是歪在旁边早已发出细微的鼾声。

    第二天早上我总是很早起床赶车回单位上班。即使在门口拦车,他也一定会与我同时起来送我,看着我上车。直到车已经开出去很远,还仍旧可以看到他单薄的身影。

    因为拥有彼此,那时我们简单的快乐着。

    那时他常对我说:他爱我。在他心里,我是应该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好生活的女人。可是,他却在短时间内无法让我过上富裕的生活。所以,他什么都依从我,他愿意尽力满足我在生活里一个又一个小小的心愿。

    我就那样看着他,止不住的流泪。其实,我多想告诉他:这一生,因为有他,已经是最好。只在心里暗暗发誓:这一生都将追随他,不管贫富乐忧。这一生都要以最温柔的一面待他,因为我们彼此相爱。

    所以,那段时间,即使我们没钱添置新的生活必须品。我甚至把父亲给我的窗帘布拿来当换洗床单,我们也是平静而快乐的。

    有时我想,生活或许是沉重的,然而,生活中有爱,我们心中有爱。生活又是甜蜜的,轻盈的。

    我不停的怀念过去,一遍遍在脑海里复写先生曾经对我的包容呵护。很多时候我忽略了,我们毕竟生活在现实中,现世中根本就没有完满。也就不可能有完美,因为太完美的只能是故事而不是人生。爱情也是,完美的爱情只有想象中才有。

    很多时候,静下心来细数与先生一起走过的岁月,记忆里剩下的终究还是只有甜蜜幸福。

    这时候,也方才明白:原来自己一直以来都是快乐的。而自己却往往忽略了这份来自平淡中的幸福。

    所以我想,我是真的应感谢这方布帘。

    是它,让我还能静下心来整理一次记忆的仓库。再度审视一下自己的爱情。才发觉自己原来一直爱着,只是因现实太过纷繁复杂,让这颗原本写满爱意的心失却了那份纯真和美好。而自己,竟一直真真实实的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