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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有一段时间,我经常被同学们拉去跳舞。舞厅,附近就有几家。但只与一家叫“老朋友”的舞厅成了老朋友了也结识了一帮男女同学舞伴了。
嫣,跳舞时,圆圆的首部老是东张西望,似乎永远都有她寻不完的新鲜物。除了跳伦巴之类的快步,她必须牢牢抓住我的手,左手搭在我肩膀,从不会超过十秒钟的,于是总是半抖在我右臂旁。
有时,她会欢笑起来,用她那不安分的左手,拍打一下舞到了她身旁的同伴的手臂我不免微皱了下眉,她就关心地问:“怎么啦——你?”看着她天真的眼神,可真没法儿回答。
相比之下,雨,要好多了。中规中矩。但我不理解,她舞学那么长时间了,还老是怕要飞走的样子在我鼓励的之下,她竟想跳个花样,结果搞得手心出汗,差点把她滑飞,于是她用她左手指紧紧扣住我的右臂,晚上回家的时候,兴许会发现臂上的五爪痕
菱是最认真的了,每次与她舞起时,总会显得轻松多了。舞起时,轻飘飘的,但太轻了,不易抓得住了还好她来兴致时,就随着音乐,轻启朱唇,唱起歌来,很陶醉的样子。
总算让我感觉不是在与影子舞起。于是,每谈到她,一个同学就发出难以掩饰的罗源腔,诵起:“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但是,那个夜晚,又被一帮哥们拉去,我真的不想跳。我只想静静地,静静地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听着音乐,看着红男绿女翩翩起舞,我的嘴角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我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包“石狮”用一小串连续的小火,兀自燃起。
嫣,又睁着大的可怕的眼睛:“小辰,怎么啦,有病?”我就眼儿翻白,她大笑而去。惊讶的问:“真的呀?那还敢一直抽这个”见我微笑着定定地看着她,她吓一跳,赶紧应了同伴跑去舞池。菱冷冷的说:“可以了,别再装酷了去跳吧。”我就不断解释,我没装酷,但我真的不想
我以为捱到快结束了终于那帮男女同时下了令,大意是,让我不准扫他们的兴
我就莫名地兴奋起来,胡乱地从软座上弹起,用手掠了一下额前的几丝黑发,同时走向另一个角落,邀了一位女孩进了舞池
灯光,随着音乐的响起已经暗淡下来,是一曲极舒缓的布鲁斯。
那是粤语的片片枫叶情,因为是舞曲,所以华彩段非常长,是一段极为抒情的小提琴音乐。
她的右手轻轻地放在我的手心,而我手指稍曲,扣到了她的手心,感觉软绵绵的。在转圈时,不经意触到了她柔滑的臂肤
她舞步娴熟。感觉与我一样,她也不喜花步的,默契呀,这似乎是我记忆中从未有过的。我感到她的长发拂过了我的手背于是,我不由的闭上眼,多希望这种感觉能变得长久,长久我舞时面部向右,从不习惯去看对方
但是,这次,我忍不住想下瞟了一眼,她的鼻尖,高而纤细,很白很白,被幽暗的灯光逗的一会儿红、一会儿绿,似乎微微透着些香汗来。嘴角很优雅地微翘着。她的颈项,让我突然想到曹植笔下的河洛神宓妃“延颈秀项,皓质呈露”
向上一看吧,哪怕偷偷地瞧一眼她正用她的“明眸”看着我!
一下子,感觉自己血往上涌,手心竟不争气地出了汗,脚似灌了铅一般,不知往那个方向移动了。
她扑哧地笑出声来,我的耳际似乎传来梦里的声音:“你,是中文的吧”
我紧张地点着头,不知要向她说些什么,我似乎闻到了她的香气了,清香呀,我偷偷地吸呀,吸呀,也许应是心池荡漾了
我不知是怎样回到座位的,耳际还留着她笑吟吟地声音“谢谢”
音乐再起时我在找,在寻找她,在寻觅着还未消散的清香,但,已经不可能了,永远也不可能了。
我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刚才不认清是哪一位,刚才为什么不说一句话,刚才为什么不请她坐一旁
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我希望白天快点过去我拒绝了嫣和雨,我拒绝了菱,我寻了一个又一个角落,我找了一家又一家
终于有一天,是听嫣说的“不就是那个女孩子吗?我还在她店里买了一件衣呢”
那店几天前关了门了!是屋主自己现在开了百货店。我买了瓶可乐,听那店主说:“她原是店员的,是很漂亮,人也好。可不知道她现在去了哪里了”
“兴许是出了国了,她男友在日本”那店主在我面前慢慢的推走自行车时,又想起了一句:“她,说了这事儿好长时间的了”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晚,从舞厅里出来时,一轮淡云笼绕的圆月也许像她那脸庞,清朗而又迷朦
是什么样的感觉的,我不懂。只知道那是一场没有开始的梦
又一个月圆之夜,将要来临,不知她现在会在地球的哪个角落。
也许她在这样一个妙曼的夜晚,与自己心爱的人正在竹林院子里喝茶,也许正拥着她亲爱的孩子入眠
她应该不会记得,那某个圆月之夜的一个莽撞的少年吧。
她也不会知道曾经这会是段故事,会化成文字,在虚拟的空间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