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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微微一震
昨晚一直看了许多关于台湾的事态报道的报刊。感觉缓朗了些。
却想其前几年的一件事了。那时似乎是阿扁刚宣誓不久,那时还比较乖些,还懂得说“三民主义统一中国”誓要完成先人未竟事业、拯救“大陆沦陷区人民于水深火热”之中,却不料发生一场罕见的大地震。
台海西岸的福建,当然是有感应的了。
那晚,我正在单位宿舍。看书看得困了。刚熄灯、躺下休息。就感觉那木床摇来晃去几下。正奇怪,今晚这么早就噩梦起来。竟隐约发现那天花板上的电灯晃过来、晃过去!那床,接着竟“吱吱呀呀”发出声音来,人感觉似在摇篮中。
我马上反应回来。腾的起身,简单套了件衣服。冲出门口。
外面早就乱作一团。人们吵吵闹闹的醒来,慌张异常。
那地震似乎是时歇时作,中间不会隔了三五秒钟。晃动起来时,双脚张开站立,竟似站在一艘大船的甲板上一般。
有时会剧烈晃动起来,于是大家就惊呼一片,那感觉,应似“泰坦尼克”微微碰了一下冰山时的了。也许是三楼比一层摆弧大,稍缓时,大家穿衣裹毯,携幼扶老,跌跌撞撞的下去,往外面的广场集中。
我愣了一下,又慌张的折回来,把在桌上的电视、电脑往地上一放,拉一件有些重量的衣服,就冲出去了。
那广场上早就有许多人了。叽叽喳喳的,煞是热闹。许多人在打手机。但气氛似乎是轻松的,因为大家都一致同意是一定又是台湾地震,影响过来的,无碍大局,但大家更愿意呆在这热闹的地方。
男人们大声讲着笑话。女性就扎堆聊起。最兴奋的莫过于孩子们,拿了手电筒追跑着。有人甚至很用心,搬了许多椅子来,方便大家聊天。
有人竟会从家里带来躺椅来,静静的很享受的躺着小震不断,只有剧烈时,才会安静一些。
大家终于发现有一对夫妇,没跑出来!也许是因为了他们的新婚。大家又笑了一阵。
如此捣鼓了二三钟头,大伙终于撑不住了,也习惯了小震,三三两两的回了家。
但还是有人宁愿呆在广场上一夜到天亮的。那是我隔壁一家。
他们是来自江西的。新分配到单位不久,一切总觉得那么新鲜,爬鼓山、看大海。对于地震,应是给他们感受最深的了。自始至终极少言语,一家子恐怖之极。
最紧张的就是他们的老母亲,是因为要照顾幼小孙子,来福州的。
在接下来的几天,还是小震不断的。儿子媳妇去上班,她从不敢呆在家里,偶尔实在要进去,就马上蹦出来,怀里时刻紧抱了小孙子,宁愿搬了凳子在阳台上吹风!一有动静,就慌慌张张的抱了小孩,跌跌撞撞的从三楼往下跑。
我们劝慰她不怕的,即使大震也要呆在家不能动的。
她似乎听不懂,也说了许多我们听不懂的话。有时话未讲完,竟又神色慌张的冲下去。待事态稳定时又上来。
有一回竟连续上上下下三次。累的她摊坐在凳子上,不能动弹。对接下来的动摇,抱紧小孙子,对了他叹气。
有时脸色发愠,似乎会用江西话尖声骂起,也许在抱怨那儿子媳妇会带她,到了这怪地方
(二)夜半来电
某晚,正看着电脑,有些累时,就突然响起讨厌的手机声。
我接了这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你好”了几声,竟无人应答。
接着却又关掉。接着却又烦人的响起。我一接听,一接对方就不讲话,就关掉。
还能隐约的听那边惊喜的说“能听到声音的!”“有声音的!”
是不是对方刚捡了个手机?!怪!
我索性关了机。却想起上次的一桩更怪的事儿。
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我在午夜时分,已是熟睡了的。
也是突然响起那可怕的手机声。
更可怕的是她,对方,对了我狂哭!
我说您是谁?
她骂我装蒜!
我说“对不起”挂了。
她又打来。哭骂我“没良心!”
我慢慢醒了回来。我就愣在那边了。
我说你打错了,你冷静些
她带了哭腔说:“知道!”我又不认识她,她也不知道我的啊!
后来听了半个小时,就没下文了呢我就不敢挂电话,怕她出事了。因为她从“我们俩”认识、相知、相爱、共同创业竟不相守!她说她还留了“我”送给她的发夹,她还埋怨我刚才为什么要挂她电话!
我说“噢、噢你冷静些罢”
她含怨:“哼冷静?!晚上都不回家!”她说要死给我看!我不敢说什么了呢。就听她哭诉完了呢。
我一直劝慰她宽心些你向他好好说,会回心转意的!她似乎慢慢冷静了些,但还絮絮叨叨了,竟还懂的向我称谢我却似乎问到了对方的酒味!
我的小手机,电池终于没电了。我也没法帮她了。
天又凉,冷死我了!
我竟被吵的睡不着了!
(三)出差小记
上了8路车,今天竟破天荒的有了座位可坐,可是,下一站就挤了许多人来。
我突然发现有个女孩子就挤着挤着,站立在我对面来了。
她五官齐整、皮肤白的透明,但奇的是她竟红肿着好看的眼睛。时不时的,嘴角还抽动一下眼睛似乎茫然的看着前方,竟未识得前方就是我的!
我头赶紧摆到一边,再回首,在车内电台的音乐声中,她竟还愣愣视望着前方,茫然一片!我觉得奇,但心里又想暗笑,在突兀的广告声下,她似乎突然觉察些什么
向我瞪了一眼,用小手轻轻抹了湿润的眼角,头别了一边去。侧面看她嘴角又想抽动,楚楚的样子,竟又不知觉随了车了轻轻的抖动,缓缓回返头来,那目光,又萧然起来。
我简直无法忍受了,也觉得那电台里的女生歌声老是与我忧忧诉苦起来,我就盼了下一站来个老头!
果然天遂人意!到了南公园,有个老头上车挤了闪过,被我起身抓了过来,一边推开其他想坐的小青年,一边按了他老人家坐下,他愣了一下,忙不迭称谢。
这回,我站在她旁边,偷眼看了一下,她抽动了嘴角,用小手抹了泪眼,星眼朦胧,茫然的看了前面——那老头那老头低头护了他的黑包,只有以他光头的亮光映射回去。
b、握手
今天本来要做休假手续,却因为领导一些事,又叫上我,原是不善推辞的人,就又出了差。
坐了公交车,直奔教育厅去。在那里,我原先也来过了多次的,也较熟悉。但我要找的那处长新转正,问了一下,才摸到他那气派的办公室。
他似乎很忙,一直打电话,宽大的桌面上报表很多。
犹如那局里的科员那样忙,但那科员和我熟悉的,经常一见我去他办公室,我一笑着说“你忙”他就一甩铅笔,随口骂道:“表!表!整天作‘表’”他压低声:“幸好我是男的!”我就只好暗笑了。
处长的新办公室,宽敞明亮,他边打电话边示意我坐沙发上。面前的茶桌上,竟被一大盆的鲜花淹没大半,在姹紫嫣红中,隐约有闪光的大红小卡片,烫金字“某某公司贺”之类。
他终于花了二十多分钟打完电话,笑着起身迎我坐他对面,他很壮实,声音却不大——他的客气的让我不敢大声喘气。
我把材料一一和他作了说明。他似乎很满意。连“好”了几声。我心想,这次回去,我那位胖科长又会傻笑着问我“处长怎么说来着?”我,这回总算不用挑好听的词儿哄他开心的了。
末了他起身握了我的手。
我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为别的,只因为,他那红活圆实的双手,淹没了我那瘦长冰凉的单手!那是多么温暖啊我乘电梯下来还一直琢磨这事儿。不由得,记起了去年冬天的一幕。
那天,我正好在当地市政府办办理些手续。
突然听见门口忙乱了些。似有人低声呼道“陈市长来了!”声音抑不住的且惊且喜,众人都站起来,我一回头,果然是电视新闻里常见的他。但这回他却笑迷迷的,脸儿也丰满了些,以至于眼镜似乎要被脸肤扣了进去。
他与室内众人一一握手!当然也少不了我,只是也有些特别,他,那红活圆实的双手,淹没了我那瘦长冰凉的单手!那是多么温暖啊但他明显的一激泠!而且,他,要比电视里伟岸多了,尤其他穿了纯呢黑大衣,以无比坚定的优越性征服着瘦小的我
于是,他缓缓的抽出右手,以那肥大、厚重的手掌轻轻地盖一下我的骨感分明的肩膀:“孩子,多努力!”他微笑的。
他应不识得我只为了“光荣的人民事业”整日里的可怜地跑腿,只是今天误撞到政府办来!
第二天一大早,街头一路上随了一辆红旗轿车,放了无数鞭炮!满街的红纸屑肆无顾忌的飘洒满地,随风共舞大街上许多人觉得奇怪些,有当地消息灵通人士道:“黄市长调走了!”
后来似乎也听到些不利于他的消息,但我们只当餐桌旁的谈资,只是想起那温暖的、肥的收不拢的五指,心里一阵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