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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ript> 百官们屏住呼吸,静静地望着这支诡异的队伍,忘了出声。
飞凤公主好奇的望着面前的马车,心里疑道,这么多官兵在这里,怎么就没人止住这辆似闯无人之地的马车?难道马车本是冲着皇上和文武百官而来?
斜睨向一旁熟视无睹的奚千寻,眸底生了疑色。
听闻镇国老将军和少将军一向治军严明,数千亲兵都是他带来的人,怎会只顾着查找禁卫军的可疑之处,而忽略了这缓缓而来的马车。难道,他知情?
望着面前的马车,飞凤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面前马车里的人和解救逸哥哥有关,却也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奚千寻眸底隐过一丝担忧,回望了飞凤一眼,对向她满是疑问的美眸,不曾言语。
奚辰宇望向缓缓而来的马车,嘴角露出一丝微不可见的冷笑,“少将军,起身吧。只是孤问你,这唱的是哪一出?”声音依旧轻柔,却似一个**落入在场人的耳里。
挟天子?
除了镇定如常的数千亲兵和叶如陌,其他人纷纷望向已经起身神色如常的奚千寻。
文武百官们更是背脊处阵阵发冷,面面相觑。
刚才请愿卸下禁卫军们的武器,究竟是对是错?就算他们一个劲地想与宫斗、争权什么撇开关系,终究还是不可避免的闯入了进来,活生生地被奚千寻利用了一把。
镇国将军府不是满门忠烈?今日这是怎么了?
奚千寻面色如常,微微施了一礼,“皇上,马车载着的是臣几日前偶尔遇见的几位故人,听他们说今日过来有事情要面圣,具体情况臣也不知。”
奚辰宇挑眉,淡淡一笑,“今日之事,看来孤不见也不行了?”看似温文尔雅的神情里,却透着几分怒气。
奚千寻未曾畏惧,眼眸定定地望着越来越近的马车,“皇上,这几位故人与您许久未见,倒有几分想念。更主要的是,他们会讲一个精彩的故事给皇上听,也相信在场的各位都会感兴趣。”
文武百官们背脊处冷汗涔涔,大气不敢出,瞧着奚千寻这架势,如同要造反一样。斜睨向身后已经受制于奚千寻亲兵手里的禁卫军们,个个心里嘀咕着刚才请愿声谁的声音最大,以免皇上秋后算账时,冤枉了自己。
请愿声大的那些官员早已是腿脚发软,脸色惨白,只差没有瘫软在地。伏在宣王尸身旁的奚尚书也茫然地抬起了头,望着面前的一幕,心底升起一团团迷雾。
“少将军,您这是在干什么?”飞凤公主尚算镇定,虽说在地下溶洞里与奚千寻相处不久,也知道他不是那种有逆反之心的人。
“公主,你也跟着听听这个故事吧。”奚千寻回眸,浅笑,眸底却隐过一丝微不可见的担忧。
马车在文武百官们前停了下来。
随车的随从们,除了云鹤也都是些身姿挺拔的男子,举手投足间,和旁边的亲兵们有种相似的感觉。
见他们未曾有什么出格的行为,文武百官们一颗悬着的心松了下来。
奚千寻轻柔的声音已经在耳边响起,文武百官们循声,纷纷望了过来。
“二十多年前,宫中皇后娘娘未曾诞下子嗣,皇上因此疏远了她。再后来比她得宠千万倍的贵妃诞下了龙子,更是让她日夜睡立不安,担心有朝一日凤位不保。终于有一日,皇上宠幸了皇后,皇后也顺利生下了孩子,只可惜是个女孩。只是皇后早有准备,委托宫中一位太监帮他找了一个男孩,就这样偷龙转凤。”
“狸猫换太子?”飞凤瞪圆了眼惊讶地出声,又极快地捂住了嘴。
“本想着一切都是神不知鬼不觉中进行着,只可惜这男孩子的身份竟也特殊,是雪莽国嫔妃的皇子。”
百官们哗然,不敢相信地望着奚千寻。这故事也太瘆人了吧?
只有叶如陌静静地站在奚千寻身后,望着这一切。
不知什么时候,马车上的人下了车。两个老妪满头银发,颤颤巍巍地相互扶持着,听着奚千寻讲话,早已是泪流满面。
“皇后心善,只是将当年参与其中的几个人发配出了宫,可惜的是他们出宫之后,便遭到了不明身份的人追杀,只有当年给皇后娘娘接生的接生婆侥幸活了下来。”
百官们面面相觑,眼眸齐刷刷地望向奚辰宇,看他是否有什么反应?虽说没有直接说出故事里的人名,总觉得这和他脱不了干系。
“不知在场的各位还记得先皇驾崩时宫中发生的那场灾难?当时所有参与守灵的太监和宫女都被诛杀,但是有人千算万算却算漏了一个,太后的贴身婢女虹姑活了下来。”
飞凤眼尖,一眼望向倚在马车旁颤巍巍的虹姑,满头银发,满脸沟堑。虽然调理了许久,身子仍旧虚弱的不行。不到四十出头的年纪,看起来像是个六十岁的老妪,让人不忍直视。
如果说先前的接生婆,在场的百官们多半不认识。但是太后的贴身婢女虹姑,位高权重者基本上都见过。
飞凤早已忍不住,跑了过去,一把抱住虹姑纤瘦如柴的身躯,声音哽咽,“虹姑,这些年你去哪里了?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当年,飞凤公主进宫由太后抚养,但是太后掌管后宫,事务繁忙,大部分时间都是虹姑照顾她,正因为太疼爱她,才养成了她嚣张跋扈的性子。
虹姑抬手抚上飞凤的青丝,满脸怜爱,“公主,虹姑终于见到你了。每次听说你闯祸的事情,虹姑没少替你担心。”
飞凤满脸惊喜,握住虹姑满是皱纹的双手,急急说道,“虹姑,你从来就没离开过飞凤?怎么就不出来见见飞凤?”
望着飞凤一脸的担心,虹姑低头不语。
“虹姑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之后,便在宫中后山一个夯土洞里活了下来。好在有个心地善良的小宫女发现了她,这才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
飞凤眸光烁烁望向虹姑,“虹姑,少将军说的是不是真的?”
虹姑抬眸,眸中多了几分凌厉,手指指向龙椅上奚辰宇,厉声说道,“少将军说的千真万确。当年先皇、太后都是被这畜生给害死的,先皇死后,太后与他在灵堂里发生争执,真相泄露,守灵的太监宫女们全部被杀。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他。”因为激动,虹姑长年不见阳光满是沟堑的脸涨的通红,泪流如雨。
虹姑在飞凤的搀扶下,穿过百官聚集的街市,缓缓走上前迎向奚辰宇,“太后生前对你怎样?你就是一个畜生,我撑着一口气活到今日,就是为了揭开你这个魔鬼的真面目。”
百官们纷纷向两边撤去,望向面前的虹姑唏嘘不已。如果没有当日发生的一切,作为太后的贴身婢女,应该是可以许一户家世尚可的夫君,何至于沦落到如今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
当年之事一直被视为禁忌,毕竟逝者已矣,秘密随之进了坟墓。
飞凤搀扶着虹姑,情绪已到了崩溃的边缘,眼神空洞,直直地望着奚辰宇。爹娘死后,她便进了宫,早已将先皇、太后和两位兄长视为自己的家人。
没想到十多年过去了,真相浮出水面。疼爱自己的太后,竟然是被疼爱自己的皇兄害死,这是个多大笑话。
皇上竟然是敌国皇子?百官们面色煞白,冷汗直流,齐刷刷地望向奚丞相。这样的关键时刻,只有他这种元老级的大臣能够担此重任了。
奚丞相正想站出来,奚辰宇已经冷笑着站起身,“少将军,这就是你今日安排的好戏?”手中长剑直指奚千寻,乌黑透亮的剑身在日光下现出幽幽的光芒,拿剑的姿势熟练而自然,儒雅温润气息顿去,周身散发出一种萧杀冷冽的气势。
百官们微微一怔,皇上疾病缠身多年,从未听他说过习武一说,怎么手握长剑竟像多年的剑客一般,没有半点生疏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奚千寻神情依旧恭敬,微微一笑,“皇上,既然是戏,不如先看看再说。”
虹姑立于龙椅前,神情里透着一丝决绝,仿若今日就是她人生的终点。强摁住轻咳不止的身子,颤抖着双手从身上掏出一块素绫的布条,语气哽咽,“少将军,太后自先皇驾崩后,已经没了活下去的心愿。为以防万一,特地留下了亲笔撰写的书信,上面详细写着当年换孩子的细节。”
百官们面色徒然一变,望向龙椅上的奚辰宇多了几分考量。
奚辰宇和奚辰逸都是皇后所出,两人粗看之下,神态、表情上有点相似,面相还是有所出入。皇家血统本就尊贵,没有人会往这方面去想,也没有敢去想。
今日贸然出了这档子事,大家不得不从这方面去想了。
从皇上登基以来,云奚国一直是战乱、灾情不断,作为皇上却一直以身子不适为由,交给资质本就平庸的宣王打理,任其胡作非为。而今日看来,皇上身子骨竟比在场各位文武百官们还有硬朗。这一切的一切,说明了什么?
百官们背脊处阵阵发冷,雪莽国从皇子出生便设计将他送入云奚国宫中,这个计划的实施者思虑有多周全,心思有多重?而奚辰宇这么多年来,竟然能够隐藏如此之好,不得不让人汗颜。
只是先前的佟贵妃与雪莽国联姻一事让人生疑,如果说奚辰宇是雪莽国的皇子,佟玉婉是雪莽国的公主,难不成雪莽国有亲兄妹乱,伦的嗜好?
素绫攥在虹姑手里,微风里轻舞飞扬,上面熟悉的字眼像是一把把狰狞的匕首直刺奚辰宇的胸口,他强自镇定的神情有了一丝松懈,眸底现了一丝慌乱。
奚千寻并没有伸手去接素绫,望向面前满是疑问的百官们,淡淡说道,“据可靠消息,先前和亲的佟贵妃本是雪莽国一位将军之女,自幼便接受特训,而后被赐为公主,送与云奚国和亲。皇上,不,应该叫您斐王,您的生母本是雪莽国太后的陪嫁丫头,自从生下你后地位逐渐提高,现在已成了贵妃。在下说的对不对?”
奚辰宇冷哼一声,“想不到少将军不但在战场上杀敌厉害,打听情报也是一流,要不给你个机会,只要你归属我雪莽国,本王一定保你世代荣华富贵。”
龙椅前,飞凤手扶虹姑泪流满面,喉咙哽咽,望向奚辰宇,眼眸里闪着些许期待,她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
“皇兄,你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奚辰宇眸底隐过一丝晦暗未明的神情,随即复于清冷,抬眸望向面前的飞凤,淡淡一笑,“这便是我们的宿命,从出生时便注定将彼此为敌,谈何真假?”
身后,禁卫军们早已严阵以待,手执长剑神情镇定,看情形早就清楚此行任务。
百官们见奚辰宇自揭身份,手持软剑面露狰狞之色,早已偷偷地向后退去离禁卫军更近些。
“斐王,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就凭你?”奚辰宇挑眉,冷声哼道。
奚千寻淡然一笑,“当然不是,还有搜集你情报的人。”
人群突然静了下来,禁卫军们和百官们自动让出一条小道,眼眸齐刷刷望向远处缓缓而来地一道熟悉的身影。无可挑剔的五官,硕长的身姿,俊逸挺拔。黄昏落日,映在他的身上徒增了一丝苍凉,却丝毫不损上位者的雍容华贵。
白衣胜雪,落在叶如陌的眼眸里咯着生疼。
怔了一瞬,眼泪莫名流了出来,他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