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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爷,能查到的数据就这么多了!”
静静地听完手下的回复,龙齐坐在书案后的软椅上不置词组,也的神情是凝肃的,因为派人调查的结果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令他失望的,并非得到的数据太少,而是得到的资料太多,李英瞳整个人的生平名细都摊在他的面前,从她出生到现在,一样不缺。
李英瞳,今年二十三岁,台湾名门李氏企业的掌上明珠,十岁那年随同母亲一起移居美国,二十二岁从南加大毕业之后回到台湾,她细致粉琢的美貌立刻在名流社交圈引起一阵骚动,追求者众多,其中,以霍东堡的追求攻势最激烈,或许是他的诚意终于打动美人芳心,李英瞳答应下嫁于他。
“这份调查资料确定没有错吗?”龙齐问。
“是的,不过现在李小姐的失踪在台湾方面引起很大的骚动,李家与霍家目前都出赏重金要寻找李小姐,他们怀疑是八年前曾经绑架李小姐的凶手再度出现,现在他们非常着急,齐爷,你看这件事情该怎么办呢?”
“派人通知李家,就说他们的女儿平安无事,但这个消息教他们绝对不能传出去,另外,把八年前的绑架案调查清楚,我要知道这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你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是的,龙爷请放心。”黑衣男人颔首。
“去吧!越快越好。”龙齐挥手示意手下可以离开了,潜藏着精光的眼眸紧盯着摊在桌上的调查报告,不由得眉心拧起,露出严肃的表情。
晚上七点,吃完了晚饭,天色却还没暗下来。
李英瞳走到屋外,坐在扎在大树下的秋千上,从坡度平缓的丘陵上俯瞰着一望无际的乡村景色。
她轻轻地吐了口气,扬着浅笑的美丽脸蛋看起来似乎非常享受眼前的惬意时光,虽然是被劫婚,被带到这个她从未到过的地方,但她心里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不乐意。
其实,那天她是跟龙齐赌气的,她本来就并不是很想嫁给霍东堡,他现在应该急得跳脚了吧!他本来就一直担心她会逃婚,这下子,他担心的事情还真的发生了!
但,她并不是策划这场逃婚记最主要的罪魁祸首就是了,李英瞳轻轻地笑了出声,蓦地,一件还沁着体温的男人毛料外套罩到她身上。
她惊讶地回眸,看见了龙齐正以一种深沉近乎压抑的眼光看着她,他的心情当然是压抑的,因为,在他的眼中,她的外表是他一直在寻找的心爱女孩,但真实的她却不是。
“你没看到吐出来的气息都还是白的吗?把外套穿上。”他以刻意冷淡的语调对她说道。
“你还是怀疑我吗?”她忽然开口问道。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这次,装傻的人换成了他。
如果没有属于他的温度,或许她还不觉得冰冷,她拢紧了外套的领子,抬脚晃了一晃。
“我看见你的手下了,他是来向你报告的吧?半途而废果然不是你做事的作风,请问,你找到了什么证据证明我是杜亮彤了吗?”
“还没找到,但并不代表我找不到。”虽然被她识破,他的神情还是没有一点不自然。
闻言,她轻轻地笑了起来,拉住他的手臂,而他也顺势让她借力跳下了秋千,她抬起美眸定定地瞅着他。
“你好不死心,你千方百计想找证据证明我是杜亮彤,教我不知道该拿出什么证据,让你相信我不是杜亮彤。”
两人四目相交,互相凝视了一会儿,龙齐耸了耸宽肩,露出俊朗的笑容。
“你不需要找,关于你不是亮彤的证据,我已经找到了一大堆,数量之多,已经足够教我灰心。”
“那你还不让我走?”她放开了他的臂膀,一步接着一步踩在软厚的草地上,绿草上还凝着清晨冰霜融化的水珠。
“放你走?让你回去嫁给霍东堡吗?”他眉楷一挑。
“他是我未婚夫,嫁给他有什么不对?”她浅笑回眸,理所当然地反问。
她脸上甜美的笑靥让龙齐心里吃味,他轻哼了声“让他等吧!他等的永远不会比我更久。”
“如果你永远都找不到杜亮彤,难道,你打算一辈子独身吗?”她直视着前方,没回头看他的脸。
“不,我会娶妻,家里已经帮我安排好人选,只等我点头,但我还不想放弃,只要还有千万分之一的机会,我就不会放弃。”看着她纤细的背影,他的眼光之中充满了复杂费解的神采。
她静立了半晌,才缓缓回眸,脸上漾着无奈的微笑。
“你好顽固,我要警告自己千万别招惹上你,免得吃不完兜着走。”说完,她背着双手,站在小山坡的边缘,跳望天空的另一端“这里的白天好长,长得让人有一种天不会黑的感觉。”
“所以我只在春夏两季来这里,我不喜欢高纬度国家的冬天,长夜黑暗得像永远都不会天亮一样。”
“你怕黑吗?”
“不,是她会怕。”
他低沉的嗓音里隐含着惆怅,浓浓的,还有一点悲伤,像是要将人沾黏得喘不过气似的。
看到他这种表情,让原本有话想说的她,把所有话语都吞回肚子里,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她越过他的身边,往屋子里步去,忽地,她停下了脚步“天不会永远都是黑的,只要咬着牙忍耐一点,黑夜再长也总会过去。”
说完,她三步并成两步往屋里走去,只留在他一个人站在秋千旁,大掌握住系住秋千的结实麻绳,一声笑叹从他的喉间逸出。
“听你的语气,你似乎也怕黑,是不?”他喃喃自语着,并不奢望有人可以回答他。
他扬眸望着远方的天空,停留在天边的云朵就像他内心最深刻的愿望般,可以望见却又遥不可及
机会就摆在眼前,却一次都不试,这一点都不像她的个性。
他说最近的小镇就在两公里外,这点距离一点都不远,再加上她在一次散步中发现仓库里有一辆脚踏车,是她可以利用的最好工具。
那只被毛盖住眼睛的大狗,这几天都一直跟着她,它很喜欢她,一如她也是对它一见如故,要离开它真教人觉得不舍。
但她必须要走,这个地方再多待片刻对她而言都是危险的。
趁着看住她的人不注意时,她溜进了仓库把脚踏车偷出来,绕着小径溜出了大宅的范围,她应该感谢在乡村人们不时兴搭起高高的围墙,否则,她只怕要插翅才能飞逃出来。
山路高低起伏,并不太利于骑脚踏车,但她这些年来可不是吃好住好,享受长大的,她受过严格的武术及体能训练,这一点小小的运动对她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难事。
一切全都拜她干爹胡德吾之赐,他曾经是警界层级颇高的长官,退休之后还是一直在进行着有关查缉方面的工作。
这些年来,她人虽然都在美国,看似跟他好像没什么联络,其实私底下都有透过他的安排,在美国接受一些私人训练,在这之前,她曾经执行过一些任务,大多就是一些保护证人的工作,危险性不高,但需要实力才能胜任。
她停好脚踏车,在一家商店里找到了公用电话,拨通了接往台湾方面的电话,听到对方接起电话的声音,她松了口气。
“干爹,是我”
“你干爹现在不太方便接电话。”一个陌生的男人笑着回道。
“你是谁?为什么会有我干爹的手机?”她觉得对方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熟悉,她一定曾经见过他才对。
“我是谁?认不出我的声音吗?如果你没有逃婚的话,现在你应该喊我一声公公才对。”
“霍登英?怎么可能是你?我干爹呢?叫他来听电话。”
“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他不方便接电话,不过,如果你不答应我接下来的条件,我想,他可能永远都会‘不方便’接电话了。”
“你到底想要怎样?”
“我要你杀掉某个人来交换胡老头的命。”
“我办不到。”
“不要回答得那么快,胡德吾这老头虽然身经百战,退休那么多年,还是被警界的弟兄尊称一声胡老爹,以他为马首是胆,但总归是老了,捱不起折腾了,这一点你最好想清楚。”
“你到底要我取谁的性命?”
“龙齐。”
从他口中吐出这两个字时,她心里震骇了下,屏息维持住平静的语气“龙齐是‘黑门’门主,要杀他谈何容易?”
“别以为我不知道把你从婚礼上带走的人是他,既然你在他身边,要取他的性命,应该有如探囊取物吧!”
不消多想,她知道霍登英的消息应该是从她干爹那里取到的,他既然都可以软禁干爹,要拿到消息也不是一件难事。
既然他敢开口教她杀龙齐,想必他所知道的真相比她预料的更多,一定也知道她的真实身分了吧!
“你为什么要杀龙齐?”这一点,她还是想要问清楚。
“因为他手中掌握的金源令人相当眼红,我要他死,只要他一死,‘黑门’内部必定大乱,到时我就能够趁乱得利,这个答复你满意吗?”对于这个问题他倒是不吝于给她解答。
“我知道了!”
“我想,要他把命交到你手上,应该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吧!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李、英、瞳小姐。”
听到他一字一句,不怀好意的叫声,她心里感到一阵反胃,挂上了电话,她走出了商店,愣愣地站在路边,好半晌不能回神。
让她回身的是指尖传来的湿热感,她惊讶地低头,看见阿福咧着大嘴,仿佛微笑似地看着她。
“你怎么跟来了?跑得那么喘,一定很累吧!”她失笑,蹲下身亲热地抱住它,觉得在它的安慰之下,心情好像舒服了一点点
当她再度回到这栋宅邸时,心情是沉重的。
她走进大门,就看见龙齐已经在等着她,在他身后有几个佣人,他们的神情都是紧张的,因为竟然把她的人给看丢了,要是龙齐追究下来,只怕他们的小命不保。
“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他扯开一抹微笑,轻松淡然的表情就像在跟她谈论天气,而不是她的逃亡。
“我去镇上。”
他挑起一道眉,以示对她的回应。
“你根本只是在说大话,我都已经到了小镇里,也不见任何你的手下要带我回来,所以,如果我想要离开这里的话,也是办得到的。”她冷笑了两声,讽刺他根本就是在说大话。
“是吗?”龙齐充满自信地微笑,忽然对着她的身后说道:“辛苦了,你们可以退下了。”
“是。”不知何时她的身后出现了两个身形高大的黑衣男人,他们齐声回答主人的命令之后,迅速地退下,仿佛从不存在过似的。
她吃了一惊,瞪着龙齐大男孩般得意的笑脸,心里有一种挫败的感觉,自始至终,她根本没有逃脱过他的掌控。
难怪他不会紧张,而且在她进门之前,已经在这里等她了!
“你并没有发现他们,是不?”他走到她面前,伸手环住她的腰,俯唇在她的耳畔低语道:“剑家两兄弟是我身边最精锐的手下,我把他们派在你身边,你根本逃不掉的。”
他阳刚的气息就近在她的鼻息之间,好闻的味道令她差点无法思考,她闭上了双眼,心里涌起一种想放弃的冲动,想扑进眼前这个宽厚的胸膛里,什么也不要想。
“如何?出去散散心,好玩吗?”他以手指整理着她被风吹乱的长发,举止之间充满了怜爱。
真不知道他问这种话是在关心她,还是在讽刺她,她紧抿着唇,好半晌一语不发,最后,她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不好,我宁愿自己从未出去过。”
龙齐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她的语气之中隐藏着对他的撒娇,虽然只是一点点,但已经足够令他回味再三了。
“那以后就不要出去,需要任何东西只要吩咐一声,手下的人会帮你准备,知道吗?”
“嗯。”她点头,昂起美眸直视着他,一瞬间有种想落泪的冲动,因为他也在看着她,藏在他瞳眸深处的温柔几乎教人心都为之揪结。
她真的可以杀得了这个男人吗?
忽地,她轻轻苦笑了起来,一头靠上了他结实的胸前。
“我可以问你为什么忽然改变对我的态度吗?”他迷人的低沉嗓音在她的耳畔轻轻响着。
“别问,求你别问。”她不想说。
“好吧!”他淡淡地笑了,低头轻吻着她柔软的发顶,细声道:“如果你有任何需要,也可以告诉我,无论任何事情,我都可以替你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