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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那过去那段日子又算什么,算什么”
空荡荡的大厅里,回荡的都是金不遗歇斯底里的嘶吼。双肩被他的大手紧紧地抓着,温热的掌心隔着衣衫,像是滚烫的烙铁,让笑笑痛不欲生。
“够了!金不遗,从头到尾,我都是在利用你,我看上的不过是你的钱,我要的只是钱而已!”
笑笑挣脱了他的禁锢,拼命地后退着,直到脊背抵在了冰冷的门上,可是肌肤还是灼痛的热,那股痛从肌肤一直灼烧到心里,然后一点一点将她的心一烧殆尽,只留下空空的心房。
一直意气风发、神采奕奕的金不遗,瞬间像是被抽去了精气的躯壳,再也没有一丝光泽,原本闪着精光的眼睛,此刻也如一潭死水,没有灵气也没有生气。
“呵,郡主,我可以走了吗?”没有波澜的声音,听在耳边彷佛只剩下一根弦的二胡,发出单调、凄凉的哀怨。
“怎么,金掌柜,不想留下来看看我要怎么处置这个小贼吗?”
一直坐在椅子上看热闹的怡和郡主忽然开口,想要阻拦金不遗离开的脚步。可是她的话,却也只让金不遗停留了片刻而已。
“不用了。郡主愿意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吧,我跟她并不熟。”
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像是刀刻出来的一般,冷冽决绝,连推开她、打开门的时候,都不再带着一丝感情,彷佛两个人之间,再也没有过去,也不会再有未来
“不遗”
原本还挺直的身子一点一点地瘫软了,从墙上一直滑落下来。笑笑蜷缩在墙角,头深深地埋在双膝间,轻声念着一直都在心上爱着的那个名字。
“王爷好好休息吧!在下告退了。”
七王爷府的别院书房外,金不遗拱手行礼,毫无表情地从书房退了出来。
一直候在书房外的钱掌柜急忙迎了上来“东家,怎么样?”
今天一大早,东家便被顾岱王爷命人请了过来,一谈便谈到了近午时分,等得他简直心急如火。这一次,东家虽然也是被笑笑所骗,可是终究有负王爷所托,若是王爷怪罪下来,东家也难逃其责,更不要提分店的事情了。
“王爷说,让我回去准备开分店的事情。”金不遗淡淡地说着,脸上却看不出一丝喜悦。
倒是钱掌柜高兴得连胡子都翘了起来“真的?东家,这可是件大喜事啊!我这就去鼎香楼订上几桌,宴请大家好好热闹一番。”
“不用了”金不遗负着手,面无表情地默默走出小院,沿着花园的石子路往外走去。
“可是,还是要庆祝庆祝啊!毕竟是件喜事不是吗?大伙也该高兴高兴。不是我说你,东家,有些钱不能省的。”钱掌柜以为金不遗还是心疼钱,可是
这么大的喜事不摆上两桌,总也是说不过去。别说生意场的朋友伙伴,光是店里的伙计也该慰劳慰劳才是。
“不是因为钱,而是我拒绝了王爷的提议。”负手而立,金不遗静静地看着花园池塘的另一端,便不再说话。
“什么?”身后的钱掌柜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东家盼了多年的分店近在眼前,除非东家脑子烧坏了,否则怎么会拒绝王爷的好意呢?
“不,不是的,东家你是在跟我开玩笑是不是?”就算是东家脑子烧坏了,也一定不会做出这种决定的。一定是他听错了,对,听错了!
园子里静静的,金不遗没有说话,只是怔怔地盯着前方。
钱掌柜探着头,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只见池塘的另一端,怡和郡主坐在亭子里,悠闲地嗑着瓜子,一个小丫头蹲在亭子外,根据她的指示,不断地将周围的花盆搬来搬去。
正午的日头毒辣辣地晒在小丫头身上,那小丫头半佝着身子,吃力地搬起一个个一人高的盆栽,得空了便赶忙抬起手,擦去额上的汗珠。
她绿色的衣衫已经湿了一大片,远远望去竟然比池里的碧水还要深上几分。
“怡和郡主这不是故意折磨人吗?”钱掌柜一眼便看出来,郡主是故意要给这小丫头一点苦头吃,要不怎么会让她把同一盆盆栽从东头搬到西头,再搬回来?
“哎,想不到郡主还是这般刁蛮。”钱掌柜嘟嚷着,却猛然想起自己还在王府别院内,连忙掩了嘴,四处打量了一番,见没有旁人,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眶啷”一声,只听到对面的小丫头“哎哟”一声,终究是没了力气,将盆栽摔到了地上。
亭子里的怡和郡主倒也不生气,带着酒窝的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笑意。正当钱掌柜为小丫头庆幸的时候,却听到一声“打”接着便有两个丫鬟拿着戒尺走到小丫头跟前,挥起了手
“别打了,别打了,郡主大人大量,饶了我吧哎哟,别打了,别打了”
哀号声不断传来,小丫头滚了几滚,爬起身来便跑,可是郡主哪里肯饶过她?一时间,园子里你追我赶、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钱掌柜瞠目结舌地看着对面荒唐的一幕,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也花了“东、东家,那个、那个丫头是笑笑”
这次,金不遗依旧没有回应,只是看了那个绿色的身影一会儿,便默默地转身离开。
夜,渐渐浓重了起来,天空中,深蓝色的布幕也渐渐转为黑色,衬得满天星斗越发地明亮。
一道小小的身影站在门外已经有半个时辰了,她一动也不动地盯着金不遗的房门,纤细的手抬起又放下,反反湲湲,却始终鼓不起勇气敲开这道房门。今日,她从其他仆役口中得知,金不遗受到王爷邀请,将在别院住上几日。
或许是上天垂怜,郡主今天出门去了,这才让她有机会喘口气,甚至有机会能躲在角落偷偷看着他!
单薄的身影,破烂的旧衣衫,只是身影却有说不出的落寞,长长的影子划在她的心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迹
痛吗?似乎已经痛到了麻木。
恨吗?可是她有什么理由去恨?恨他相信了自己,还是恨他不该变聪明,而应该继续傻下去?
似乎,到最后只剩下悔恨与遗憾
不遗,如果可以选择,我多么希望,我们可以在另一种情况下相遇。又或者,如果是我亲口告诉了你实情,是不是现在的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我多想告诉你我的故事,我多想给你讲小虎子的故事,我多想告诉你——我爱你,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
可是,如今的我,又哪里有资格说这些话?而你,现在应该也不会再想见到我了吧?
心,紧紧地揪了起来。为什么,明明已经说好不痛了,可是却偏偏在想到那个人、那个名字的时候,还是痛澈心扉?
就算郡主故意折磨她、就算那些拳头打在她的身上,她也不曾如此的痛,痛得似乎一颗心都不再是自己的了。
呵,是啊,她本就是一个负心人,又怎么配有心?可是
不遗,我好想你,我想你想得就快死去了。
今晚,她忍不住心里对金不遗的思念,趁着同房的丫头睡熟了以后,偷偷来到了金不遗的房间外。
“不遗”一行清泪滑过嘴边,濡湿了轻呼出口的名字,也打湿了门前的石砖。
泪珠落下,瞬间便消失在冰冷的石砖上,就如同他们的往昔,再也不存在了。
“吱呀”一声,房门推开了,屋子里淡黄色的光洒落在笑笑身上,她仿佛一只垂死挣扎的鱼,突然看到了希望的水光。
饱含期望的双眸此刻闪闪发亮,可是在遇到金不遗冰冷的目光时,那束光便立刻熄灭了。
“你来做什么?”冰冷的话彷佛冰冷的墙,将她与他隔绝了起来。“我”笑笑张了张口,半垂下眼睑,低声地说:“我听说你来了,所
以想过来看一看。”
金不遗没有说话,只是以一种冷淡到了极点的目光看着她。
他的反应让笑笑的心凉透了。是啊!就算是笨蛋也能想明白,他怎么还会愿意见她这个冒牌货?听说王爷已经要给他注资开分店了,甚至还有招他为东床快婿的念头,他现在应该很快乐吧?
可是她还是想问清楚,想听金不遗亲口说出来。
成亲一事虽然只是听其他丫鬟们说的,可是她的心都快要碎了。她无法想象,金不遗会牵起别的女子的手,会像哄她一样去哄别的女子,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都会发生在他和另外一个女子身上吗?
不,她不想这样,不能这样的。
“不遗”所以,就算会被骂不要脸,她也想亲问一句。只要他说是,那么,她便真的认了。就算日后被一直困在郡主身边受尽折磨、无法逃脱,她也认了,她需要亲自和金不遗确认。
“进来!”金不遗似乎连话都不愿与她多言,冷冷地转了个身,便进了屋。
笑笑咬了咬牙,跟着进了屋子,还不忘关上了房门。
“怎么,是不是受不得苦,想让我帮你向郡主求情?”坐在椅子上的金不遗斜眯着眼睛,冷冷地看着她,眼里似乎带着一丝不屑。
是啊,她这样一个鄙陋的女子本就不该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不是。”笑笑勉强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郡主对我还好。”
“哦,是吗?”精明的眼睛轻轻扫了一下她的周身,在掠过她右手的时候,停顿了一下。
笑笑不自觉地捂住了手臂,那是被郡主的人打伤的,虽然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伤,可是却只有这一下最重,让她现今想要抬起胳膊都有些吃力。
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笑笑看到了金不遗眼中的疼惜和温柔,可是却只有一瞬,短得让她以为自己眼花了。
“那么,是你又缺钱了?”无情又带着讥讽的话语,让笑笑确定了,自己刚刚一定是眼花了。
“我只是想问问,你是不是要跟郡主成亲了?”
“是又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是啊,如今,他们之间又有何关系呢?
笑笑苦笑着,想要转身离开。既然如此,终归还是留给自己一丝颜面吧?可是为什么,连迈步都如此的闲难?
“对不起,是我打扰了”
她的身、她的心、连她的呼吸都迫切渴望得到他的抚慰,她想他,从来没有这样一刻如此想他。
“等等,你既然如此爱钱,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他开口,喊住了转身准备离开的笑笑。
烛光下,金不遗的眼角闪着精芒,彷佛一只狡猾的狐狸紧紧盯着面前毫无反抗之力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