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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慧猛然颤抖起来,哪里还敢再说一个字,眼看昴天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她慌忙跌跌撞撞地跑回沙发前,抓过小孩子的胳膊,拖着他就往门口逃去。
她早就跟表哥说过,这样做行不通,昴少不是吃素的,表哥干算万算,就是少算了昴少那猛兽一般的个性。
昴少是绝对不会为了区区一个小孩,就让自己当上昴家少奶奶的,因为只要他愿意,肯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里,多得是高门大户、富商巨贾家的千金大小姐。
而她,不过是个中产阶级出身的小小模特儿罢了,如此平凡的血统,哪里入得了那位霸王的尊眼?
他对自己的无视与不屑,从他进门后,一直想不起她是谁、叫什么名字上就可见一斑了。
而且,居然,还是当着他家佣人的面!那样可怕、厉声地叫她滚蛋!
彭慧忽然止步,后面被她一路拉着走的小茂,脑袋一下就撞上了她的后腰,害她差点跌了个狗吃屎。
她边骂成串的脏话,边暴力地将小茂拉到身前,然后把他当成是玩具娃娃一样地东拉西扯,他瘦削的身体和大大的脑袋,便步调不一致地晃动起来,犹如狂风中的破布。
小孩一言不发,眼神涣散,大人继续施虐,直到马路清洁工经过投以困惑探究的目光后,这出悲剧才适时收场。
整理好有些凌乱的发型,彭慧看也不看像木头一般瘫靠在墙上的小茂,一把扣过他的眉头,押扯着就去马路上拦计程车。
她必须马上回去,跟表哥重新计划,如今的头等大事,是该如何让昴家认下昴茂这笔烂帐,至于那个碍眼的小女仆,自然是要等到秋后再算帐了!
此时的昴天家里,倒是没有一团乱,他也知道,苏管家不是那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人,她擅长的是打冷战,晾着他、视他为空气,兀自沉默地收拾那满地的红酒渍,这其实更让他郁闷恼火,她就算争辩几句也行啊,可是,她就是头也不抬、声也不吭,尽心尽力地扮演着一个恪守本分的好管家、好仆人。
他绕过餐桌朝她走去,拖着步子,鞋底摩擦着地板,发出一阵声音。
“别过来小心被碎玻璃割伤。”鼻腔里满是挥发的酒精味,曹晓逼迫自己静下心来,继续卖力地擦起地板。
这滩污渍,越发地刺痛了昴天的眼,也许在她心里,他亦是污垢。
不过就是一笔在认识她之前惹下的风流债,扪心自问,认识她以后,他开过“荤”吗?
没有吧?绝对没有!
“算了,都一样,你们都一样。”突然丢下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后,他转身就走。
她微微皱了下眉头,千防万防,结果指尖还是被碎玻璃割到了。
渗出的淡淡血水远不及那泼洒的红酒来得浓烈,一时之间,她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些。
冷冷淡淡,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天,这天,也就是冷战开始后的第七天却让曹晓隐隐感到不安,脑袋里就像注满铅水一样昏沉,总觉得有很重要的事情急待自己反复思考,并深入探究,但脑海中满载着记忆片段的轮船,却始终搁浅在浅滩。
墙上的时钟已经敲过晚上十点,她再次放下书,望向窗外
寂静的夜里,车轮压过马路的摩擦声都格外清晰,有时还夹杂着老旧引擎的轰鸣,它们总是由远及近地驶来,又由近及远地离开。
听久了,心跳的频率似乎也跟上了这样的节奏。
突然,屋外“砰”的一声响彻云霄,屋内只见书本落地、人影一闪,曹晓就如同那离弦的箭一般向外冲去。
跑车撞在了门柱上,车头凹陷了大概三、四十公分,挡风玻璃裂成了蛛网状
曹晓揪着领口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她瞪着潮红的双眼,屏息往车窗前凑过去。
昴天醉得也许还不够彻底,此刻的他正笑着朝窗外的她挥手,他趴在安全气囊上的样子显得是那么享受,仿佛不是出了车祸,而是在参加沙滩上的泳装派对。
“昴天!”隐忍的情绪似乎瞬间崩溃,她怒吼、她咆哮、她泪流不止,捂着嘴巴的指节僵硬得无法动弹“昴天!你这个大混蛋!呜呜真是太混蛋了”
都说要买好车,因为好车够安全,好好的门廊灯都被撞飞到了马路对面,门柱外贴着的大理石也飞溅到了人行道,要不是在深夜,说不定会波及到哪个路人,那就更严重了。
他没事,他怎么可能有事呢?
抹去最后的几滴泪,她怨忿地凝眸,他就是这样自私,只顾自己不顾别人,凡事由着性子乱来,只要自己高兴、只要自己开心、只要自己痛快了,根本不管别人会不会因此担心受怕。
“你给我下车!”打开车门,曹晓一改往日的柔弱,强势且凶猛地揪着他的衣领,将人拖出了车外。
昴天却笑得开怀,纯然无辜得仿佛退去了所有岁月痕迹,跟个婴儿无异。
他腿上无力,拉扯之下,踩着虚飘飘的步子,展臂扑缚住了她的脖颈,湿热的呼吸呵出,擦着她沁凉的肌肤,她的心跳又开始变得不规律起来,方才中烧的怒火轻而易举地就被浇熄了下去。
她步履维艰地支撑着他,一心想着不要摔倒了才好,地上的碎砖石正闪着粼粼白光。
昴天不安分地用自己的脸颊磨蹭曹晓的,含糊地埋怨道:“不是避我唯恐不及吗?怎么不怕被我生吞活剥了吗?还是不得不应付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废物对不对?”
“你醉了。”她略略撇开脑袋,扶着他进屋。
深更半夜的,也很难叫修车厂,这残局只能等明天再收拾了。
昴天是醉了,可她那声轻到不能再轻的叹息,还是被他听到了,敛眉止步,他发起小孩脾气来“我醉了,可醉得还不够彻底,如果能醉到不认识你就好了”
看着他隐忍委屈,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曹晓的心蓦地一颤再颤,既然相识不能相爱,那又何必相识?
泪珠再次滑落眼角,却被她快速地拂去。
“走吧,洗个澡清醒一下,然后好好睡一觉,等等明天我们谈一谈。”她朝着门口一直往里走,对自己的手越来越重地扣着他的臂弯毫无知觉。
他打了个响亮的酒嗝后,歪倒在她身上,就这么一路倚着她进了屋子。
到客厅时,昴天突然推开她,转身扶着沙发背独自踉脍前行,独留她僵直在原地,静悄悄地等待着心口那股锥刺般的疼痛过去。
“哈,大家都说我哼,都说我风流滥情像野兽,可是哪次我没说清楚,要钱老子有的是,其他免谈!就算这样,她们还不是蜂拥而上、趋之若骛”他摇摇晃晃地上了楼,冷笑着冷言冷语“我是个正常男人吧?在没和谁确立恋爱关系之前,就不能开开荤吗?哼,凭什么你一来就向我要这、要那?你又付出了什么?你爱我吗?你都不敢来爱我,不是吗?我又是你的谁呢”
在一记沉重的开门声后,曹晓倚着墙角,体力透支地颓然滑落,水眸深处凝结着淡淡的怨愁。
他心里是有着怨恨的吧?
自始至终,又有多少人,是爱他爱到可以愿意不顾一切的呢?
曹晓没有,苏姗也没有,其他人应该也没有!
天生俊朗的体貌,加之天生优渥的家世,使昴天一出生便是高高在上,也使他不能轻易交付真心,毕竟横亘在两人之前的诱惑实在太多,多到他一时看不透对方的真心,到底爱他的什么?金钱、身体还是他的心?
既然她都不敢承认爱他,那她又有什么资格去吃他的陈年旧醋?
她深深地呼吸,内疚的同时也感到心酸,为什么喜欢他,喜欢得如此压抑痛苦?
“砰!”楼上的门昴天只开不关,所以巨响再次清晰地传进了曹晓的耳朵。
匆匆往楼上赶时,她理所当然地以为是昴天在乱发脾气摔东西,可进到卧室里才惊觉不对,摔东西哪有可能只摔一件的?如此想来,便再不敢多想地冲进了浴室。
昴天果然四脚朝天地躺在了冰凉湿漉的磁砖地板上,曹晓进来时,他正两眼深不可测地盯着天花板,看飞虫钻进顶灯灯罩,盘旋、盘旋然后缓缓坠落,它们的尸体几乎散乱在玻璃罩的底端。
曹晓的一颗心已然卡在了嗓子眼,难上难下,低眼一瞥看见地上那人摔倒时撞伤的手腕,伤口流出的鲜血,经由地上的水渍晕染后仿佛成河,其视觉上的冲击力真是要多惊心有多惊心。
再也顾不得他全身寸缕不着,她忙俯身下去搀扶,总之权当他是在地中海晒日光浴了。
“怎么连洗个澡都能摔跤?你是智商退化到零了吗?”分明是责怪,却是浓浓心疼的味道。
大手一挥,他死赖在地上“不用你管,你以为你是我的谁啊?老子不稀罕,不、稀、罕!”
她冷着一张脸,硬是将他受伤的手臂抱在了怀里,开始进行最基本的清理,他很快就停止了反抗,眼睛再也无法从她严肃认真的小脸上挪开,眼神里逐渐亮起星光点点,一激动便情不自禁地狠狠搂住了她,困在怀里,紧到窒息。
“放开!”两条手臂无一例外地被锁在了胸前,无法动弹半分,她只能仰头疾呼了。
“不,我不放!”他突然低头咬上她的眼角,很轻,并不会弄疼她,只是撩动了她的心弦。
曹晓慌乱起来,面对如此脆弱的他,她能做的似乎唯有顺从,此刻深怕她离去的他,恰如他们初遇时牢牢牵着她的手的他,一样的纯真,没有伤害只有暖心的欢喜。
“曹晓”昴天一边吻着她的唇,一边缓缓吐露埋藏已久的心声,丝毫没有察觉到怀中人在听到这个名字时,身体有刹那的僵硬,他只顾搂着她,就像搂着这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一样,然后告诉她,他全部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