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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经看到,大地本身就是一种重要的决定力量:那么,让我们先来阅读大地。” ——余秋雨
祖母叨念过,我祖籍原在登洲府,是曾祖父一副挑子从山东“闯关东”到了东北。
我心目中,曾祖父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山东大汉!他带领一家人从遥远的山东,徒步来到这冰天雪地而又富饶美丽的北大荒,才有了后人的繁衍生息。而古登洲也就成为我心中神秘、苍凉而又不失温昕的故乡了。
随着改革开放的浪潮,我从东北来到了广东,单位里有几位山东老乡,谁也弄不清登洲的来历,连登洲究竟在何处也不甚了解。在祖母百年祭奠的时候,我终于按耐不住寻根的冲动,开始了期待已久的山东之旅。
我直飞大连,向西漂洋过海到烟台,游留公岛后到蓬莱。蓬莱街头,那飘香的瓜果吸引了我,付过钱后我顺便徇问年轻漂亮的老板娘:“您知道古登洲在什么地方吗?”
“这里就是登洲啊!”老板娘笑盈盈的回答令我大吃一惊。
“什么?这不是蓬莱吗?”我不禁反问。
“蓬莱就是登洲啊。”
“难道这里就是”我将信将疑,自言自语,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我在街头的书报店认真查找,终于在一家小店发现了蓬莱古船和登洲古港一书。我急不可待地翻阅,心中一阵狂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据史记。封禅书记载,大约在公元前305至311年间,齐国和燕果的王侯曾使人入海求蓬莱、方丈、瀛洲等三山,后来古人把山东半岛北部能看到海市蜃楼的地方,称为蓬莱。到了唐代武德四年(公元621年)设置登洲。昔日蓬莱县城与登洲水城两城水陆军营相望,扼控北洋海外贸易及海疆安全千年之久。嗣后由于蓬莱水浅和泥沙淤积,不宜近代大型船舶停泊,登洲港遂被烟台取代,军事、政治、交通的地位日渐衰落下来。难怪近人知蓬莱而不知登洲者也。
带着游子归根的激动和喜悦,我觉得蓬莱格外美丽与亲切。
蓬莱阁与江南的黄鹤楼、岳阳楼、滕王阁一起并称中国四大名楼,不过江南三大名楼都是后来重建的,只有蓬莱阁真正是宋代遗留下来,仅仅经过了历代的一些修葺。蓬莱阁建在悬崖之上,下临大海,其下的水城是明朝戚继光当年抗击倭寇的地方,戚继光是蓬莱人,我也可以当之无愧地称之为老乡了。
景区内有多个庙宇,供奉着龙王、天后,天后是渔民信奉的最高海神,在福建、广东等地又称为妈祖,是非常有名的。我也破例地在庙里烧了几柱香,求了几个宝葫芦,并请人在葫芦里刻上祝福,分别赠给我的父母妻儿。得知这庙宇有九百多年历史,想到我那久远的先人也曾在此祈福,心中不禁多了几分虔诚与敬穆。
再往上攀,直达崖顶,看苏东坡的题诗,听八仙过海的传说,又有秦皇汉武求仙的史实,暗自赞叹蓬莱不愧为号称“仙境”的好地方,不明白先人为何弃仙山而求冻土,茫茫然奔东北而去。
登上阁去,凭栏远眺,一望无际。水碧天蓝,烟波浩淼;大小岛屿,星罗棋布;海滩蜿蜒,林带葱笼;田横古寨,山枕新楼;人游如织,车走如流好一处人间仙境。遥想当年的曾祖父,不知因战乱还是饥荒,抛弃心爱的故土远走它乡,携了裹着小脚的女人,带着呱呱待哺的婴儿,既无舟车之便,又无果腹之粮,一副担子,一双肩膀,一袭布衣,两条绑腿,风餐露宿,千里尘烟,怎的一个悲壮凄苦!
今天,作为后人寻来此地,北望关山,感慨万千!
自八十年代起,我又引领家族由北向南完成了一次波澜壮阔的迁徙。父母兄弟姐妹及其他亲人几十家,悉数上百人,从长白山脚下来到南海之滨,个个都打拼出一片自己的天地。但他乡再好又怎能割断那浓浓的故土之情呢?
我终于明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根,无论它生于肥田沃土还是荒原大漠,是绿荫河畔还是悬崖绝壁,他的心、他的念,他的梦、他的情,都注定与这块土地紧紧相连,无论漂泊何处,故土,永远是游子的心头萦绕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