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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杨树村是因村边两颗硕大的杨树而得名,两颗大杨树都有几个人合抱那么粗,两颗树宛如亲如手足的兄弟,伸展虬劲的枝柯,成了小村的一道风景由于双杨树附着了太多的传说,也不知几百年了,一直默默护佑着小村庄。黄河在这里打了几个滚,然后悠然东流去,在双杨树的旁边,一条大河在这里形成了一汪巨大的深潭,村里人称之为黑龙潭,没人知道黑龙潭有多深,都说它与黄河底相连。
村里人对双杨树都有极深的敬畏和感情,大锤的爷爷说在他很小的时候,大杨树都有几个合抱粗了,一年发黄水,洪水铺天盖地而来,地里干活的许多人就是爬上了两颗树,才保住了性命,当然也可能是因为是洪水遇到了黑龙潭减弱了水流的势头,才使人们有时间爬上树。“双杨树可是救苦救难有灵性的树呀,我们村都是有老树爷护佑,才几百年一直平安无事!”
不知从何时起,大杨树上开始被人绑上了感恩的红布,杨树下常常有人烧香,还愿,都说此树灵验无双,后来,有人从几十里外赶来烧香还愿,香火还极旺,文化大革命破四旧,什么关帝庙都被拆除了,惟独大杨树香火日渐繁盛。
大锤高中毕业后,也没能上大学,就在村里当了团支书兼民兵连长,对村里迷信思想深恶痛绝的他,一次和村里几个同学:喜子,四花等聚会,几个人决定砍掉大杨树,然后填平害人的黑龙潭。每年因黑龙潭都会淹死附近村子里的孩子。
第二天,大锤,喜子几个人带了斧头,锯子就开始砍伐大杨树,大杨树实在太粗了,简直无法下手,几个人决定先从树枝开始。“有人要砍大杨树了。”大锤他们砍伐大杨树的消息不一会就传遍了整个村庄,很快,大锤的爷爷带着一群愤怒的老人赶来了,没有什么道理好讲,大锤,喜子几个人在老人们的骂声和棍棒中逃之夭夭了。
几天后,在黑龙潭岸边锄地的大锤父亲忽然听到孩子们喊救命的声音,原来,几个孩子在黑龙潭水边玩水时,有个孩子不小心被卷入旋涡里了。
并不怎么会游泳的大锤父亲失急慌忙中就跳入了旋涡,他的水性本来就不怎么样,又被孩子紧紧抱住,两个人最终没有游出旋涡,等到村里大人赶过来,把两个人捞上来以后,两人都已停止了呼吸。
有道是祸不单行,灾难总是接二连三,安顿完父亲的丧事,大锤的肝病急剧恶化了,在医院住了一两个月,也丝毫不见起色,已经骨瘦嶙峋的大锤被送回了老家。
大锤病重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十里八乡,一时间,各种谣言四起,人人都怀疑是大锤得罪了老杨夜。村里唯一的巫婆拉子他娘更是活跃,几乎每天都有老杨爷和黑龙潭龙王爷的托梦,一时间闹得人心惶惶。
这天,喜子四花几个人一齐来看大锤,由于参与了砍伐老杨树的风波,喜子,四花几个人的日子不好过,甚至被家里老人逼着到老杨树下烧香,叩头陪罪。
“大锤,我们几个人明天要到南方去了,到深圳去闯闯,报纸上说那儿搞了开发区,是八十年代的延安,许多有志青年都投奔深圳去了,我们准备到那儿打工。”喜子说:“是的,咱们村子太闭塞,人太愚昧,贫穷是愚昧迷信的根源,只有村子富了,才能摆脱愚昧和迷信。”四花说。“你们真勇敢,我如果病能养好,也去找你们。”你的病会好的,我们等着你,等咱们学了技术和门路,开了眼界,再回来,领着村子富起来。“几个老同学一直聊到深夜才散去。几天后,大锤病情进一步恶化了,时常会陷入昏迷,这天大锤把他的两个双胞胎兄弟铁锤和铜锤叫到床前“铁锤,铜锤,哥哥不争气,连大学都没考上,你们一定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将来还要平了黑龙潭,砍掉老杨树,不让它们再害人。”两个刚刚上小学的孩子似乎听明白哥哥的话,一齐答应了。
大锤终于离开了深爱的双杨树村,拉子他娘又接到了老杨爷的“托梦”对邻居说:大锤下葬时一定要剜掉双眼,要蒙住脸,要不会看到下一代遭殃,大锤家里还要倒霉,村子里也会有血光之灾。
大锤的爷爷,虽然对冥冥之中的东西有着本能的敬畏,但黄河古道人天生的倔强性格使他从来不屈服,对于村里的谣言,老汉并不以为然。此时,他是一家人的顶梁柱,同时他也意识到自己应成为小村的顶梁柱。
下葬这天,从十里八乡起来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和村子里忧心忡忡的老人,当下葬的队伍直到老杨树下时,大锤的爷爷焚了一柱香,对着人群大声说“老杨爷有灵,要降灾就降到我们一家老小身上吧,砍老杨树与村里人无关。”
一晃十年过去了,一向风平浪静的双杨树,又一次掀起巨大的波澜,从末出过一个大学生的双杨树村,因铁锤,铜锤同时考上大学而震惊了。
铁锤考上了北京大学,而铜锤也考上了河南大学。
临走前,小哥俩没有忘记哥哥的嘱托,一起来到大锤的坟前,相约大学毕业后,再次砍掉大杨树,填平黑龙潭。
一晃四年过去了,铁锤和铜锤就要大学毕业了,,两个人在砍伐大杨树的问题上却发生了严重的分歧。铁锤和他的同学不知犯了哪门子神经,天天围着大杨树测啊量的,弄的神叨叨的,村里人都不知道咋会事。
这天,喜子、四花夫妇来家里串门,正好铁锤和铜锤都在。喜子和四花在深圳打工发了大财,两人产生感情,结成了夫妻,喜子在深圳的公司还做到了副总经理,钱倒是不缺了,总想为家里做点事,夫妻两个都看中了家乡的泡桐树,那可是取之不尽的财富啊!加工后出口国外,将会是滚滚而来的外汇,夫妻俩辞去了深圳的工作,在家乡开起了工艺板厂,如今夫妇俩是县里有名的企业家。
“你们俩都有什么打算呢”喜子问
铜锤说:“我们还是想砍了双杨树,让咱村里人思想上进步开放,不再相信迷信的东西。另外,我和同学准备在咱村里投资一个大型油漆厂,资金和技术都已经没有问题,厂址想选在黑龙滩岸边。
气氛并没有铜锤想象的热烈,反而陷入了沉默,还是铁锤先发话了
“我不同意砍双杨树,我和同学对双杨树进行了鉴定,发现他是明清年间的古树,杨树能保存到今天,在国内也是罕见的,是宝贝啊。”
“可是,他是咱村愚昧的根啊!哥哥的死也太冤了吧”铜锤十分不满。
“咱们村还愚昧吗,我看不见得,现在喜子哥他们是咱村的主流,双杨树的香火已很冷清了,谁还相信这些迷信的东西,而双杨树作为古树才是咱村最大的荣耀,这样的树全国也没几棵,应加紧保护。”铁锤说。
“我同意铁锤的意见,保护双杨树的钱我和你喜子哥出。”四花说道。
“那好吧,不砍双杨树”铜锤有点无奈“油漆厂我想是不是快点投资”
“投资是好事,可是我听说油漆厂污染很厉害,不知道咋处理污染。”铁锤说。
“是有点污染,可是那个厂能没有一点污染,怕这怕那,什么事也干不了。”铜锤说。
“好象污染挺厉害的,我们这儿生态环境脆弱,不一定能受得了。”喜子有点担心。
“不能开”很久未搭腔的大锤爷爷发话了“只要我活着,就不允许你们开这些断子绝孙的厂,我们是农民,是很穷,但不赚这些昧心钱!听说城里被污染的河里鱼虾都死绝了。要开,你把厂开到郑州、开封去,人家地方大,能人多,能治住污染。咱们这你敢胡弄,别怪我砸你的厂!”
“愚昧,很多地方争还争不到这么好的投资。”铜锤有点生气,站起来喂牛去了。
又是一个晴朗的秋日,铜锤和铁锤又一起离开家到外地上班了,他们人生又会有新的开始。望着村口绿荫象一座小山一样的老杨树,伸展着虬劲的枝柯,宛如小村的保护神,黑龙潭水比以前少了很多,微微碧波好象沉睡的少女婀娜而又安详。
我们真不应该打破小村的宁静,她太美了,只能小心的呵护,任何玷污都是犯罪,铜锤心里想,想到自己努力想要在村里开办油漆厂,不禁出了身冷汗“幸好我们的家没有被污染。”铜锤自言自语。
“双杨树的风波早日过去,只要小心保护,我们的家会越来越美,家是属于喜子哥他们这些深扎根在家乡土地上的人的,我们倒成了游子”铁锤说。
家乡是属于我的,我会回来,把爱播撒在这块深爱着的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