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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金秋十月,开封大相国寺迎来了建寺1450年的庆典,北齐天保六年(555),北齐的文宣帝高洋巡幸汴城(当时称梁州),也学着司马迁凭吊信陵君的故迹,并诏敕在其故宅上建了一座建国寺以示纪念,这就是最早的相国寺。
西游记中说:大相国寺乃唐太宗梦游地府时花了开封府人士相良“在阴司置放的库银”后,为还债而敕建的,当然,西游记的描写只是艺术的需要,并不是历史的真实。唐代大书法家李邕在大相国寺碑中记载,该寺为唐睿宗梦遇弥勒佛后,改故建国寺为大相国寺以纪念自己由“相王”而登基。
唐代时,大相国寺集聚了大批文化艺术大师,为大相国寺奠定了深厚的文化艺术基础。“画圣”吴道子、“塑圣”杨惠之同学于著名画家张僧繇,又同在大相国寺画神、塑神、“盛神”杨惠之就是因为大相国寺塑五百罗汉像而名满天下。大相国寺的“相国十绝”是开封文化韵味汇聚相国寺的象征,吴道子的“吴带生风”李季的“佛殿障刻”车政道的“天王像”李邕的“十绝碑”及张择端“清明上河图”等等,都是难得的艺术绝品。吴道子、石抱玉、车政道、李邕、王温、杨惠之等或留下壁画、或留下塑像、或留下碑刻;范仲淹、欧阳修、苏轼、梅尧臣、赵明诚、黄庭坚等人所写有关此寺的作品,都成为传世之作;赵普、寇准、狄青等名相、名臣,均在此留下足迹。
一千多年前的唐代,吴道子被他的老师张僧繇介绍到大相国寺。吴道子来的时候,大相国寺正准备搞一幅壁画,老方丈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当时年纪轻轻的吴道子。吴道子深感在藏龙卧虎的大相国寺留墨非同一般,数月下来竟没敢动笔。一个夏日的深夜,皓月当空,思考已久的吴道子在清静无尘的月光下忽然看见自己飘动的身影。他仰望苍穹,只见月如宝珠似的散射着万道光华,于是久聚心头的神思一下子喷涌而出。吴道子猛然握起画笔,大步跨至宝奎殿壁前,然后笔走龙蛇。时间不长,一幅栩栩如生、飘飘然然的文殊维摩菩萨像便凸现于壁上。次日清晨,老方丈与众僧一进此殿,忽觉凉风习习吹散了炎炎暑气,定睛一瞧,这风竟乃画中菩萨的衣带所生。老方丈不禁朗声赞道:“真乃神来之笔,吴带生风。”吴道子也因此画名扬天下,被誉为“画圣”
宋朝时期,大相国寺更是香火鼎盛,宋太祖、太宗对相国寺进行了大规模的扩建,作为皇家寺院,皇亲国戚和普通百姓在此祈祷、还愿。寺院“金碧辉映,云霞失容”寺内塑像精美,名画、名碑遍布。每逢节日,市民纷拥而至,前来观灯进香,进行民间贸易,热闹非凡。不少来宋学习的天竺、高丽、日本等国高僧名士,都到相国寺学法修行,促进了文化交流。
宋代关于相国寺最有名的传说大概是鲁智深倒拔垂杨柳的故事,但故事发生在大相国寺下院的菜园子里,并不是相国寺内,今天,寺内可以看到鲁智深倒拔垂杨柳的雕塑。
明朝末年,明朝军队和李自成义军攻打开封的战斗中,纷纷挖开黄河水水淹开封,开封36万人,仅剩下3万人逃生,相国寺也被洪水所淹没,几乎沦为废墟。清代相国寺予以重修,顺治十六年恢复相国寺名,现存建筑主要是清乾隆年间所重建。
二
走进今天的大相国寺,大多数明朝以前的建筑都已经湮灭了,清朝所修复的建筑其规模已大不如以前,最遗憾的大概要数资圣阁的消失。资圣阁是大相国寺历史上最壮丽的建筑,它高300余尺,为大相国寺十绝之一,是唐玄宗四年(745)著名匠人边思顺负责修建的。初称排云阁,后更名为资圣阁,资圣阁是中国佛寺第一高阁,也是中国古代楼阁式建筑的杰出代表。资圣阁雄丽峻秀,五檐滴水,这座高阁,历经后唐、后晋、后汉、后周、宋、金、元、明各代,在开封地面上存在了1000多年,宋金之战居然没有波及到资圣阁也是一个奇迹,说明资圣阁建筑之坚固。如今,心广方丈计划重现汴京八景之一的“资圣熏风”在大相国寺北建设资圣阁。开封市政府已将重建资圣阁列入今年计划。一阁巍峨,双塔并肩,资圣阁将成为开封又一处亮丽的风景。
今天的大相国寺最有名的建筑要数八角琉璃殿了,里面供奉的八百罗汉像形态各异,巧夺天工,其中还有济公和关羽、周仓的塑像,体现了中国文化与佛教的融合。据传说,当随意连续数到第300个塑像,这个塑像就预示着你的前生后世,当然这只是百姓的传说。
大殿里面供奉的千手千眼观音是大相国寺的镇寺之宝,是用一棵千年白果树雕刻而成,共有1066只手眼,是国内手眼最多的佛像。关于这个千手观音有个大家都熟知的传说,一个美丽的公主,为了拯救快要死亡的父王,不惜献出自己美丽的双眼,佛祖被公主的善良所感动,送给了公主千手千眼来回报她的善良。
相国寺内,除了宏伟的清代建筑,还有许多美丽的法物,藏经阁内有美仑美奂的白玉佛像,精美绝伦,钟楼和鼓楼,分列两厢,悬挂的巨型大钟,擂响大钟,依稀还有当年相国霜钟的风采。
今天的开封,已经很难寻找信陵君的足迹,唯一的见证大概就是建于其宅第之上的大相国寺了,信义著于四海的信陵君曾是中国信义的化身,汉高祖刘邦曾数度到大梁拜祭信陵君,并派5户为之守墓,后来的文人墨客如司马迁、李白、杜甫都曾专程来来此拜谒信陵君,寻找自己精神的家园。解放前,大梁门外尚有信陵亭,曹门外有信陵坟,今天仅有在他宅第上修建的相国寺了。天大的英雄其足迹也会随着时间而淡漠,但窃符救赵的故事会永久流传,夷门抱关侯赢和朱仙镇肉屠朱亥的侠义风范会永远流传。救赵归来的信陵君被身为兄长的魏厘王逐出了政坛,在自己的宅第度过了郁闷的后半生,为纪念信陵君而建的大相国寺让人们记取的应该是信义的力量。
相国霜钟,依然回荡在古城,经声佛号,唤回苦海梦中人,晨钟暮鼓,惊醒世间名利客,我等无佛缘,尽日为了生计奔波,站在历经千年风霜的相国寺,站在信陵君的府第,司马迁的叹息声早已远去,李白、杜甫的壮怀激越已成云烟,而今凭吊信陵往事,抚摸大相国司寺的沧桑,徒谈人生苦短,岁月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