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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是个贼偶然梦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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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愧对姥爷什么,总是在夜半时分梦见他。过年在家跟母亲说起“谁知道怎么了,那么大老远的他还去打扰你。回头我烧纸念叨念叨得了。”母亲忿忿然。说过也就忘了,也没问母亲替我念叨没。昨天晚上我又从梦里惊醒,出了满身的汗。梦见明知道死了的姥爷朝我扔青蛙,心跳加速,四肢无力,想阻挡却没办法。醒来,急忙呼喊还在电脑前玩的爱人,他安慰我:“明天给你妈打电话,让她烧纸就没事了。别想那么多,该忘的就忘了吧。”不是我要刻意记着什么,而是记忆就象个贼,说不准什么时候溜出来打扰我一下。我知道,对于我来说,让母亲烧纸是没有用的,只能用我的文字祭奠姥爷,这样才是我力所能及的,也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

    问了母亲,才知道姥爷死时84岁。那是我上班的第一年腊月,有一晚梦见小姨和母亲哭,一棵枣树上结的却是梨。我当时没在意,过年回家了才知道姥爷在我梦见“早离”的那个晚上断气的。或许姥爷对我有特殊的感情?我不知道。在那个正月上坟时我痛哭失声,哭姥爷一辈子的艰辛,哭活着人的无奈。那个萧索的日子,刮着西北风,连纸都点不着,一盒火柴都划光了也无济于事。母亲惊诧于我为什么痛哭,觉得我不该那样。谁让我记事那么早又那么牢内心又那么敏感呢?

    姥爷想提醒我什么?

    年前我碰见辉表弟,彼此拥抱“我五姐姐可亲我了。”弟弟略显尴尬,向周围的我的堂舅舅们说。握手?太礼貌。还是一个轻轻的拥抱能表达我的感情。毕竟弟弟接受了我的方式。“正月初二孩子“叫媳妇”你去家吧。”弟弟邀请我。总觉得弟弟还小,他小我两岁,没想到他的儿子都定亲了。初二因姐姐家也‘叫媳妇’,我们姐妹都去她家聚餐,就没把弟弟的话放心上。虽是一个村,我在家十几天,也没去弟弟家。现在梦见姥爷,是不是他老人家在怪罪我?

    自从得知弟弟翻盖了新房,我只去过一次,印象还是模糊的,每当想起,还是那老宅子的模样,过道里的大枣树,院子里大枣树。弟弟三岁时没了爹(我唯一的舅舅),娘改嫁,他和爷爷(我姥爷)相依为命。记得有个阴天,不知道母亲做了什么好吃的,让我和三姐去找弟弟。等我们领着弟弟朝外走,我曾经的妗子从她改嫁的新屋里冲出来破口大骂,后来围了好多人。母亲在家等不着我们也就去找了,可能参与进去了吧。

    请原谅我的记述,因为儿时的记忆是片段的模糊的,我现在的文字可能有与当时不符的地方,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总之是爷孙俩过日子。我晚上去姥爷家和弟弟一起睡觉,吃过早饭领着他回我们家玩一天,或跟着姥爷去地里。“小小子,坐门墩,哭着喊着要媳妇。要媳妇做吗?点灯说话,吹灯打架。”这是我们共同的童谣,就这样度过我们的童年。等弟弟上学时,路过我们家,或吃饭,或肚子难受吃药,或让大姑(我母亲)疼疼,还是经常去的。这之后的记忆就断了。直到弟弟早早顶门立户结婚,那姑娘是我母亲的一个干闺女,(我们老家有个习俗,如果怕闺女不好成人,就给认个女孩多的人家做干亲,这样好养活。男孩也一样。我母亲有六个亲闺女,两个干闺女。)算是亲上加亲吧,也是本村的。我一直在外上学上班,回家越来越少,就很难见到弟弟了,即使碰见一面也是匆匆,寒暄两句。知道他日子很红火,又添了个儿子,大家都欢喜。母亲断不了跟我唠叨,说弟弟很出息,也很刻苦,很聪明,在包工队当技术员,挣钱不少。我很欣慰。这么多年来,我没为弟弟做过什么,甚至连惦念也很少,更不用说照顾了。什么叫血浓于水?什么叫至亲?不管我和弟弟各自过什么样的生活,不管彼此容颜怎样改变,不管我们见面与否,在我心里,他永远是那个跟在我后边玩耍,永远叫我“五姐姐”的弟弟。

    姥爷您还惦记什么?您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