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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的策马声飞扬,浩浩荡荡的马队自山脚的行宫出发,直往山腰而去。圣上首当其冲,其后便是诸位皇子,闵子骞等人随后而上。
马速一直到半山才缓下来,人人已拔出身后的箭,屏气凝神,环视着四周,搜寻猎物。
“驾!”只闻得猛然一声响,皇上端木赫突然一紧马腹,一骑远远当先而去,目标竟是对准了一只远处的羚羊。
立马有几骑随之上前,作为侍卫。臣子与一些王公贵族则纷纷散了开来,只余下几位皇子。
“嗤!”又是一只猛豹跃过,太子端木泽面色一喜,策马便奔了过去,阖朝谁不知道太子殿下狩猎之时最喜爱的便是豹?四皇子与知棋对视一眼,亦随之而去。
二皇子微微一惊,竟似是一直关注着四皇子的动作一般,复尔露出笑容来,鞭马欲跟着几人的方向上前。此时,四处马蹄纷飞,受惊之后的动物四散奔跑,惨嚎不断。整个山腰已经陷入一片喧嚣之中,远没了这险峻之处鸟鸣山更幽的意趣。
“啊!”远处忽然传来一声惊呼,“快闪开,二皇子,快闪开!”闵子骞骑在一匹来自西域的红色骏马之上,只由着它如同受惊一般撒腿奔跑过来,速度之快,叫人瞠目。
“二皇子,快闪开!我控制不住啦……”一边吓得尖呼大声,一边还将身子匍匐下来,紧紧地抱着马背。“呜哇!”
端木源猛然间回头,被这样的情形惊了片刻,身边的侍卫见此情景,立马上前将二皇子护住。手里亮出冷冷的剑光来,生怕那马儿伤了端木源。
然而……越是心焦,便越是适得其反,那马儿见了刀光,更是烈得厉害,举蹄便要踩过来。
“唔,你这个不识趣的,快将刀放下!”闵子骞大喝一声,“我这马儿最怕那样冰雪无情的刀光了,看来……还真是不应该让它来这里。乖,听话,乖……”低下头开始抚慰,手里暗暗一动,隐藏的一把匕首突然亮出,往马臀之处重重扎去!
“嘶!!兮律律!!”马儿吃痛,突然引声长啸了一番,整个神经完全失控。提起来的前脚毫无预兆地重重踩下来,又是一挥,直将死死护住二皇子的那个护卫踢飞了去。
“哎呀,这可怎么办才好。”闵子骞立马翻身下来,连“爱马”也不顾了,便往那名侍卫身边而去。
原本二皇子身边的人个个皆是高手,奈何这马儿不识人,来得太快太奇。二来那侍卫所落下之处正好有着无数的树桩子,幸而他在落下之时及时撑出一只手,五指断三,否则……恐怕要被戳成一个马蜂窝吧?
“这位仁兄,你怎么样?”闵子骞一个箭步蹿过去,及时便将他救了起来。“二皇子,这……”
端木源上前来,仔细审视着他的伤口,“无妨,让山下的大夫替他治治,便也可了。那么就……”二皇子脸上是质疑怀疑以及完全不信任的光芒,“请闵公子将他送下去吧,看样子……他自己是没有办法下山了。”
“早听说二皇子爱民如子,疼爱自己的手下亦是如此吧?倒不如……由二皇子亲自送他下山去?”
“不……必了。”那名受伤的侍卫紧紧握住断掉的指头,十指连心,疼得连话都说不全。
“闵公子。”二皇子显然隐隐开始发怒了,目露寒光。从这一方面来讲,他倒果真是和端木涯出自同一个血统。只是……眼前这个人要隐晦得多。
“呵呵,呵呵,二皇子不要紧张,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玩笑啊玩笑……对不起啦,仁兄,我的马儿伤了你,我替它向你道歉。”闵子骞嘿嘿一笑,又回头看向山下,不知道发了个什么暗号,另外一骑直直自山下冲上来。
“闵公子,出什么事了?”看来,应当是闵府的侍卫。
“这里有一位兄弟受了伤,你把他送下去。”闵子骞道。
于是乎,那一人两骑便再次以火箭一般的速度冲了下去。
“二皇子,真是巧啊。”闵子骞搓了搓手,“现在……我们两个人的侍卫都走了,要不、咱两便凑合着互相保护,携手共进?”
“你……”端木源稍稍转换了脸色,心内亦不知是如何城府,想了想,道,“有闵公子同行,那倒也是一桩趣事。”
“呵呵……二皇子真的这样想吗?闵子骞便是大大的荣幸啦,那么……我便不客气了哦。”
端木涯还未来得及想明白这不客气三个字意味着什么,便见着闵子骞一个跃身,往自己的马上飞来,稳稳落在了自己身后。马儿猛然吃重,轻哼了一声。
闵子骞嘻嘻一笑,仿若未闻。
“闵公子,你这是何意?”二皇子头也不回,淡淡地问。
“不是说好了携手共进、相濡以沫的吗?子骞的马儿已经发疯跑远了,这会子,便只得蹭二皇子的马了。想来……殿下亦是不会介意的。”闵子骞微微坐得上前一些,竟然……一把抱住端木源的腰。
这又是什么情况?端木源皱眉,“闵将军,你在做什么?!”
“二皇子……快走啊……带着我快走罢!”闵子骞没有答话,只是如同乞求般地道了这样一句。
“呃?”方才那一句话……他没有听错罢?端木源只觉得整个身体都毛骨悚然了起来,整整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闵将军,还是请你下去吧。”
闵子骞突然重重一拍马臀,两人飞一般往前窜去,“不……二皇子,其实,我一直有一句话想要告诉你,一直碍于那般的俗事成规,所以……不得机会开口。其实……”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只觉得眼前猛然一空,原来端木源已经运功,自马背上跃了出去。闵子骞意随心动,自然是紧随其后,“怎么,二皇子,连马儿也不要了么……没有猎物,还怎么在狩猎大会上得赏?”
“猎物?这世间哪里还有比闵将军更好的猎物呢?”
“呃?听二皇子这话,倒似把子骞当成某种玩物了,这样的话……很不尊重人哦。”闵子骞双手抱在胸前,微微扬着下颌,盯着不远处的二皇子。
端木源微微一笑,剑横于间,“你……是故意留在这里挡我的吧?”
“呀,二皇子原本什么都知道,那么方才你侍卫受伤的时候,为何不阻止我呢?”闵子骞没有半分惊色,同端木涯一样,几乎是从小一般长大,虽然一直处于敌对的位置,但是……对方有几分实力,却是于心内明白得很。正所谓,最了解自己的不是朋友,而是……敌人。
“因为那个侍卫其实不是我的人,而是太子派在我身边的间谍,原本我还希望你能替我杀了他,只可惜,唉,你手下留了情。”二皇子摇了摇头,神色倒有十万分遗憾。
“呀,二皇子这一招一举双得用得实在是妙。”闵子骞颔首赞颂。
“哪里有四皇子这一招声东击西用得好?他现在……恐怕已经联了旁人的手在对付太子了吧?”端木源语声轻缓,眼神却是带着凉意的。
“这个,我倒是不知。”
“是么……看来,我得快点解决你,然后……去救人呐!”端木涯剑尖微微一动,闪出一点星光来。
“太子那样对你,你还助他?!”闵子骞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攻势。他要做的,是将时间拖得久一点、再久一点……这样,端木涯便有充余的时间来毁尸灭迹了吧?
“我不是助他,我只是……不希望四皇子成功而已。”二皇子难得地微微冷笑一声,如实地答。
“但是,你同样希望太子死,不是么?”闵子骞扬了扬眉,又是一个后翻,总之未与之动手。
“是啊……可惜,不想同你们合作。”端木源后中剑花绽放如雪,寒光历历。
“其实……你最想看到的,是四皇子将太子杀死,然后……做出一个你本欲去救,却赤未来得及的假象。这般便正好碰着杀人凶手四皇子,并将他带到皇上面前治罪?”闵子骞防守了好一会,实在撑不住,抽出一把刀来,舞得霍霍。将自己全身防得密不透风。
“闵大公子果然聪明。”
“同为帝都三公子,与二皇子相较,那也不能差太多吧。二皇子,你生得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内心里,却是一样狠毒啊。你一早便知道我会缠着你拖延时间,那却正合了你的心意是不是?这般下来,你便有足够的理由为迟去的救助推脱了。”
“与其说狠毒,倒不如说是一种求生的本能。”
“呵呵,你说得有理。不过……二皇子,你既然这般会猜,那么、你就猜猜我们这一战,到底是谁胜谁负?”闵子骞突然嗤然一笑道。
“那么,就要看谁更加拼命了!”
一时间,刀光剑影舞作一团,凌历夺目的剑气呼啸,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这——便是高手之争罢?!
“大公子!大公子……不好了、不好了……府里出大事了!”又一个闵府的侍卫前来,竟然……像是自帝都城赶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