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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那年,与你隔花初遇
我是出生高贵的世子,可别人眼中羡慕的皇宫高墙,却是我的牢笼。我的哥哥从小与我交好,如今,却隔了这高高的院墙,不能与我相见,只因他是庶出。
那天,是文武状元的授礼,趁皇宫众人较忙乱,我带了宫中好吃的和好玩的,满满装了一袋,准备爬梯子从院墙上翻出宫,偷偷去看哥哥。
已到墙头,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我未回头,却感觉心跳得很厉害,有一种窒息涌上心头,并不是干坏事被捉住的害怕,而是,我感觉是我生命中注定的那个人离我越来越近了。是我每次梦中想要伸手拉住,却总是差一步之遥的那个人来了。我的感觉向来很准。
我按奈住激动的心情,缓缓回头,我想我终于要见着梦中无法相见的那个人了。我见到了,院墙之下,绿衣红裙的你,我惊得张大了嘴,我以为我在云雾里见到的九天之上的仙女。
你神情专注,眼神慧颉,正在追一只黄色的蝴蝶,隔了那么久,我一直清晰地记得初见你的细节。
在漫天飞花中,我与你四目相对,我一下子头晕目旋,从梯子上摔落,直落向你,和着满天飞花,还有我手中红色的印花伞。
落地的瞬间,我以手护住你的头。我小心的睁开双眼,发现你的头正枕在我的手臂上,我看见你同我一样慌乱。我们尴尬地站起,我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如同几百只小鹿撞击。
我故作镇定,训你不该在宫中乱闯,而你才思敏捷,竟指责我是小偷。想我堂堂世子,竟被你当作小偷,真是又气又好笑。
为避开宫中禁军,我拉着你飞奔,那样的情景,似在梦里出现过。后来,在与你的针锋相对中,竟发现你熟知论语,我在想,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会有满腹经论,堪比男子。
我不知不觉间把我的心事向你诉说,诉说我与哥哥之间的无奈。我有一种错觉,觉得我与你很久就已经相识了。这世上,好象只有你能懂我。
那年,在隐月阁前,隔花与你初遇,注定了这一生与你的缘份。
二、雾里,与你隔世相望
你离我而去已经八年,八年来,我每时每刻都不能忘记你。我封锁了与你相遇的隐月阁,只有我可以进去。
经过窗前,我仿佛看见你推开窗户,正冲我挥手。我抚着你用过的一桌一椅,那是你将成为世子妃时住过的地方。记忆里,你是一个十三岁的少女。如今,你该二十一了吧!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呢?
那时,与你隔花相遇,后来,你顺利成了世子妃,我以为,我与你从此就是一生一世,永不分离了。只是上天妒忌我,在我们将要成婚时带走了你。从此,留我一人独饮思念你的苦酒。
几年前,我已亲政,只是大权还未握。你走后,大妃即安排她尹氏族中的女子宝镜为世子妃。大婚那日,我如行尸走肉,任人摆布。我的心早已不在我的胸口,我的身子只是一具躯壳。
在有雨的日子里,烟雨,是你来看我了吗?你说过,你是春日里的细雨,我就特别喜欢下雨的日子,就象我们又在一起了。
你说过要我勤政爱民,对所有的子民一视同仁。那天,我去偏远的小镇巡视,希望可以看到民间的疾苦。而要真正了解民情,只能微服出访,白天巡视所看到的都是假相。
我又象往常一样,摆脱了禁卫与内侍,只带了贴身待卫云微服出访。
白天,我的车撵经过集市时,我又感觉到了你的气息,八年来,第一次离我如此的近。
在林间,我仿佛又看到了你,烟雨。你只留给我一个背影,便翩然而去。我追随着你的脚步往前走,只是哪里都没有你。
我与云在林中迷了路,转了好久,仍是回到了最初的地方。这时,林中已起雾,天色渐渐暗了,再走不出这林中,就要等天亮了。
云抱歉地看着我,我说,没事,是我执意要来的。远处,有亮光在移动,我被耀得睁不开眼,我喃喃道:“月亮,云,我见到月亮了。”亮光越来越近,烟雨,你的气息也越来越近。最初映入我眼睑的是一盏灯,顺着灯往上看,十三岁的烟雨出现在我眼前:“我一直在等你,你为什么现在才来?”
我怔住了,朝思暮想的你就在我眼前,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想要仔细看你,雾中的你却消失了,竟变成了长大的你,二十一岁的你就应该是这样的吗?你真真切切的站在我面前,是梦,还是错觉?亦或是上天怜我,让我在雾里,隔世与你相望!
三、梦中,与你隔尘相依
内医院送来菊花茶,内侍说里面加了枣仁和相子仁,有助眠作用。哦,这是喝了会令人沉睡的茶吗?我一饮而尽,这样就不会再被虚幻的梦境困扰了吧!
那次在温阳巡察,我以为我见到的就是你。在林中与你隔雾相望,我问你是谁,你在等谁?而你却告诉我,你是一个没有名字的巫女。你只是在等神母,而并非我的烟雨在等我。
你的小屋满是四书五经之类的书文,一个巫女会读这些书吗?那夜的情景似真似幻。后来,我让云重去林中小屋寻找,可惜一切都只是梦境,是虚幻,哪里都没有你。
你八年都不曾入我梦来,而最近你却经常入我梦中,我梦到与你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烟雨,我在梦中呢喃你的名字,很奇怪,那瞬间我能感到你温暖的手抚过我额头眉间,如此真切,一时竟分不清是梦还是真。
如此几晚,我会把你和雾中所遇的被我赐名月的巫女重叠在一起,仿佛你长大后的样子就是她。
那晚,由于我呛着了,未喝完内医院送来的菊花茶。在似梦似醒的朦胧之中,我又感受到了你的气息。烟雨,你来看我了吗?我的额头又传来熟悉的温软,是你撑中的温暖抚过我微颦的眉。
我猛地睁开眼,抓住你的双手。眼前出现的却是巫女月,我的烟雨早已和我天人永隔了。我眼神凌厉地看向你,你是谁?是挡厄巫女吗?是符咒吗?你连人都算不上,胆敢碰我的身体。你究竟是谁派来迷惑我的,是尹大相吗?
一连窜的疑问,加上对政敌尹大相的猜测,我大怒,下令把巫女月关起来,不许再踏入我的寝宫。
我让云去彻查此事。云搜到巫女月写的书信,说好象是写给我的。月竟用书信反击我,说低贱如巫女也是我的子民,并让我平等对待每一位子民。口气多象多年前与我初遇时的烟雨。
过了几日,你的哥哥炎来了。他带来了你的临终绝笔,说现在才发现,虽已时过境迁,但既是写给我的就应给我,并让我放下你,忘了你。可我如何忘记你,你在我心里已生了根,发了芽,连根拔起,就会血肉模糊。那么多年,你已与我连为一体了。
烟雨,今夜我特别想念你,抚着你用最后的力气写下的绝笔,你是在对我的思念中离开这尘世的吗?而我却什么也不能做,甚至不可以陪在你身边到最后。
我命内侍拿来你以前写给我的书信反复看着,忽然,我脑中灵光乍现。我手忙脚乱地拿出云搜来的巫女月的书信,字迹竟与你的相同,我的震惊无以复加,挡厄巫女是你吗?亦或不是你,如若真是你,你还活着吗,你为何不与我相认?
我的发现竟让我如此混乱,我让云马上把巫女月带来,我迫切地想确认她是不是我的烟雨。
我盯着月的眼睛,她的眼睛不象在说谎。她说她以前从未见过我,并非我念念不忘的那个人。她脑中闪过的那些我与烟雨的前尘往事,只是她作为巫女所拥有的灵力。
贴身内侍也对我说,月只是一个挡厄巫女,而并非烟雨,让我不要再混乱了。我混乱了吗?月是你亦或非你,我只能在梦中隔着这万丈红尘与你相依!
四、今生,与你执手偕老
我在你的绝笔中,发现一些蛛丝马迹,而对你当年的死因有所怀疑。你说你的父亲马上要给你端药来,你将与我永别,难道那时你就预知了自己的死亡吗?
我派人暗中调查此事,并且亲自参与。我与云微服查访,在集市中与月相遇,我情不自禁地被她吸引,我总是把她和你混为一体,我总是在她身上感受到你的气息。
我与月一起在集市中看皮影戏,透过月专注的眼神,我仿佛看到了八年前我与你在宫中一起看皮影戏的情景。我又把月当成了你,看着她酷似你的眼神,我对她说:“听说巫女会与灵魂对话,那么请你告诉她,我曾经非常、非常地喜欢她。”瞬间,我有些迷惑,不知我透过她,看到的是你,还是以为她就是你。
随着调查的深入,事情真相慢慢浮出水面,原来当年尹大相为了实现他的野心,想把自己的女儿宝镜送入宫中成为世子妃。而我那时,心中只有你——烟雨,在我的努力下,你也已定为我的世子妃。尹大相暗中使用巫术,使你得了重病,不得不被送出宫外。
你的父亲从宫中巫女处知道了你生病的真相,为了保护你,你父亲忍痛与巫女制订了救你的计划,就是让你假死,从此世上再无烟雨,这样,尹大相就害不到你了。他们给你喝下了假死药,喝下此药,不但能令你假死,还能令你失去所有的记忆,从此,你就把我们相恋的点滴全部忘记。烟雨,没有比你忘记我更令人心痛的事了!
烟雨,知道巫女月就是你时,我迫不及待的来到你的住处,与你四目相对时,我眼中泪光流转,伸出双臂,把你紧紧拥入怀中,多怕你再次消失。你上次离我而去,一别就是八年,我的人生,还有几个八年可以等待,幸好上天怜我,让我又找到了你。从此,我不会再放开你,我相信,现在的我已有这个能力来保护你。
就像渔夫,散出大网后适合的时候就该收网了。我与哥哥及你的哥哥炎联手,经过了八年的努力,终于可以收网,把尹大相这颗钉子拔掉了。
我的妃子尹宝镜,这么多年,活在害你的愧疚中,在你以巫女月的身份回宫后,虽不知月就是你,但也感觉到月身上有你的气息,终于有一日经神崩溃而自杀了。所有的恶人都有了自己应有的报应。
在这世上,再也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了。烟雨,今生,就让我与你执手偕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