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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切断雷家水源,打算以此作为要挟、赶雷家出车辆村的卑鄙计划,不但没有成功,反而激起了雷间泰的斗志,挖出了一口水量丰富、水质甘美的好并,不但如此,雷间泰还无偿供应给村子里的人使用,一开始是穷人,时日久了,村上的几家富产也和雷家攀起交情来。
对于富产,雷间泰当然不能一视同仁,但他收取的费用全在合理范围内,跟祠堂的捐银相比,自然不值一提,富户们对于那么一点点的银子根本不看在眼里,乐得跟雷家攀上交情,反正他们也不满张大千很多年了,现在有人带头造反,也顺势发发心里一直被张大干踩在脚底下的那股闷气。
“收了这些富户的银子,你要用来做什么?”江红香一边拨着算盘,一边问四肢大张摊在躺椅上假寐的丈夫。
“汪汪。”一只窝在雷间泰脚边,毛色斑驳、右耳缺了一角的小狈低吠两声,似乎是在回应女主人,又像是在跟男主人撒娇。
雷间泰睁开眼,从茶几上放着的盘子里拈起一块东坡肉。
小狈渴望地看着他一一手里的肉。
“去,汪汪你越来越不懂规矩了,肯收留你就该偷笑了,才进家门几天啊?嘴就越养越刁了。”江红香看不惯,忍不住训斥。
“噢呜一一”因为女主人摆出了凶残的架式,寄人篱下的小狈只得吞吞口水,缩在角落低声呜咽,还不忘可怜兮兮的看着男主人。
“雷间泰!”江红香本来低着的头突然抬起来,正好逮住相公想要偷喂小狈的动作。“你把手给我缩回来。”
雷间泰讪讪一笑。“我是看它可怜嘛”
话说这只名叫汪汪的小狈,是娘子随口取的,叫着叫着就真的成了这条狗的名字,这汪汪是某日他在村头荒地里救起来的野狗,猜想是跟别的狗打架,身上被咬了好几道血口子,耳朵也缺了一角。
雷间泰见它还有一口气在,就把它拎回家,治好它的伤后,本打算放它出去的,没料到它怎么也不愿意离开。
咳,别以为是狗感念恩情才想要留下的,实在是这条狗一一
“可怜?”江红香挑眉,怀疑地问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成天拿些好料的喂它,都把它宠上天了!它还是一只狗吗?”戳、戳、戳,非把这贪吃狗的头给戳下来不可!吃的比人还好,没天良!
汪汪四处乱躲,可怎么也逃不过女主人的无影莲花指,像天罗地网似的,它东躲西藏,转得头昏眼花。
没过多久,汪汪投降了,它半坐在地上,举起两只前爪,舌头哈哈地喘着气,一脸讨好的表情。
江红香已对此免疫,像在管小孩一样训道:“给我出去,到外面反省去。”她冷酷地下达指令。
“噢呜一一”汪汪哀怨地看了男主人一眼。
“我说红香啊,我这几日不是没给它肉吃吗?”现在补偿一下这只可怜的小狈,都不可以哦?
“你给我闭嘴!你肠子拐几条弯我会不知道?以为中午藏猪脚的小动作我没看见?”
你也看见了,我娘子这么凶,不听她的话,会被她骂的,我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你自求多福吧!雷间泰咂舌,对汪汪摊摊手。
呜呜汪汪失望地垂下耳朵,拖着尾巴,黯然离去。
“少给我乱扯,我问你的事呢?”
“噢,那些银子啊?反正我们也不缺钱,不在乎多那一点,也不在乎少那一点,就回赠乡里吧,你觉得造桥铺路怎么样?村里主要道路都是泥沙地,一下雨就泥泞不堪,铺上石板路,方便大家,也方便我们。”
“嗯,是个不错的主意。”江红香点点头。“准了!”
“大人,您真是英明啊!”雷间泰故意开她玩笑。
“怎么?你当我是守财奴吗?不过一一”江红香的眼睛在丈夫魁梧的身躯上溜了一圈,故意停顿一下。
“不过什么?”
“自从你回乡之后,我就没见你做过什么事,虽然我是满会精打细算的啦,但一大家子,二十几口人,也许以后还会添人丁,我们这样坐吃山空,没关系吗?”
莫非她老公真的有挖到聚宝盆?这种莫须有的事,她是不太相信的
“至于添人丁,这不用说,是肯定会的。”雷间泰摸摸下巴,笑得色迷迷的。
“我晚上那么努力,你今年要是怀不上个娃儿,那我才该好好反省呢!”
“谁跟你说这个来着?跟你说正经事呢!”江红香的脸蛋红了。
“这不正经吗?生儿育女乃天经地义的事。”雷间泰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嗓门大得很。
哎呀呀,他还真爱看他娘子那张小脸变得红通通的俏模样,经过这些时曰被他捧在手心里娇养着,她就像是朵成熟的花儿,终于绽放出最美丽的芳姿,这可都是他的功劳!
“晚上我们在床上”
眼见丈夫还要说,江红香赶紧起身,用小手捂住丈夫的嘴巴。
“哈哈,中计了吧!”雷间泰愉快的把主动投怀送抱的佳人搂坐到大腿上,他抓下她小手,笑得很是得意。
“你故意的!”江红香觉得自己好笨好笨,这么多次了还是学不乖。
“是啊,我躺在这里很舒服,完全不想动,可是我又想抱你,就只能让你这座小山来就我了。”
江红香被丈夫粗壮的手臂箍得紧紧的,大嘴照例又热烘烘地袭来,她挣扎也没用,这头蛮牛不亲到高兴是不会松口的,她已经学会不抵抗了。
“你这样教我怎么不爱欺负你?”实在是他的小娘子太可爱了,瞧,娇喘吁吁,一双猫眼儿的晶亮眸子,似嗔还怒地瞪着他。“你可别怪我,都是你诱惑我欺负你的。”
“歪理!”江红香用食指点上爱要赖的夫君前额,嗔道:“说,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的?别以为我没发现,每月都有一笔银子准时进帐,这是怎么回事?”
“你想问聚宝盆的事?”雷间泰抓住娘子的小手,放在下巴磨蹭。
摩挲着她有些粗糙的指尖,他缓缓说道:“若说没有,我倒还真的算有,可真要我拿出来,我反倒没有了。”
“什么有的没的,你到底想说什么?”江红香这下完全弄胡涂了。
雷间泰神秘一笑,指头点点自己的脑袋。“聚宝盆这种东西,只是个传说罢了,当年的沈万三有没有挖到聚宝盆,我是不知道,可我雷间泰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辛辛苦苦、脚踏实地赚来的,人最终可以仰赖的,还是自己的脑袋!我的脑袋就是我的聚宝盆,我走闯天下的丰富阅历,就是我最大的财富!”
说到这,江红香才豁然开朗,两指捏上丈夫肥厚的大耳垂“既是如此,那笔固定进帐的银子呢?”
雷间泰把小妻子抱在怀里,乔了个舒适的姿势,继续讲道:“我以前在库伦卖布料的时候,救助过一个叫库哈的没落蒙古贵族,当时北方最好卖的布是“金德祥”的”
“我知道那个布庄,天南海北的商人都去他家批货,听说他们有卖一种很耐用的布,都卖到俄罗斯去了,他们的老板好像也是山西人,是叫全佑福吧?”是这个名字吧?以前经常听村人提起。
“还要不要听我说?”雷间泰看到心爱的娘子说到别的男人兴奋得两眼放光的模样,没好气地道。“人家全爷可是五十多岁的老头了。”
“好啦,对不起啦,你说嘛!”一个大男人还这么爱吃醋。
横了妻子一眼,雷间泰继续。
“库哈不但精通蒙、汉语,还会女真语、俄罗斯语和高丽语,我当时就想到一个办法,说服他靠挑布担卖布维生,刚开始他还不愿意,我就带着他到库伦的市集去,让他给我做翻泽,当日我卖布赚的钱,让他大吃一惊,于是他就放下面子,跟我一起到蒙古和女真的游牧部落,甚至跑到库伦的俄罗斯人聚集地,渐渐的,我就不用跟着他了,他可以独当一面的做买卖,赚了钱后,他让我入股,并打算去中俄交界处的买卖城开店做生意,他说如果赚了钱,一定会给我分红,现下他应该是成功了吧。”
听完雷间泰的话,江红香感叹一声“他真是个懂得感恩图报的人,话说回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前他落魄,说不定三十年后,就是腰缠万贯的商人。”
“谁说不是呢?”雷间泰也颇有感触。“这么多年,见的听的,千奇百怪的都有,像全爷,做过乞丐、拉过骆驼,还当过工头,听说连大字都识不得几个,可人家现在呢?张家口屈指可数的巨商,商场上无人不知全爷的大名,不管买卖是大是小,金德祥一视同仁,童叟不欺,诚信可靠,只要是全爷的话,那可比皇上的话还要一言九鼎。”
“你的生意经倒是挺多的,为什么现在要收手了?”她好奇地问道。
“谁说我要收手了?我现在只是在休息,在观望,在等待时机。”商人,没有人会嫌钱多的,只要取之有道,没道理不赚。
他以前都是一个人,可现在身上背了一个甜蜜的小麻烦,他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拼起来就不要命,他需要的是等待,等待最好的时机到来。
他的野心很大,他要超越北方商业霸主一一那个一夜致富的传奇商人全佑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