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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静下来穆乐言,车速没有很快,而且你马上就停住了,也许对方只是轻伤,赶快送医一定没问题的。”她一边对自己喊话,一边抖着手解开安全带,接着打开车门下车。“阿弥陀佛,千万不要肚破肠流,拜托拜托”她眯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的来到车子前方检查轮底。
没有人卡在车轮底下,谢天谢地!
倒是在与车轮尚还有些距离的地方,一个男人奄奄一息地躺倒在地,口中不时发出微弱呻吟,脸上还有着大小不一的伤。
“先生!先生!你还好吧?”穆乐言焦急地弯身问。
尽管带着伤痕,却无损他外貌的俊美,压倒性的费洛蒙让他即使顶着一头凌乱的发丝,也有种难以言喻的性感魅力,教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男人勉强睁开眼睛,深黑眼眸在晕黄路灯的照耀下,流泻出暖润的琥珀色光芒。
不知怎地,刹那间,穆乐言心绪竟如同壶中翻滚的水,无法平静,尚且还来不及捕捉厘清,面前那双幽深的眼眸继而又闭上,许久都再无动静。
怎么了?她是这么了?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她不喜欢这样,她讨厌这种莫名奇妙的情绪!掌心压住胸口几次深呼吸,她逼自己恢复该有的沉稳理智。
她怔怔的望着男人,暗忖,他现在一动也不动是怎样,该不会是撞得太大力,
昏迷了吧?!
沉稳破功,穆乐言掩嘴惊呼,心脏更是分不清楚害怕还是慌乱,扑通扑通的胡乱跳着。
她不是已经马上踩了煞车,怎么还会这么严重?完了完了不行,得马上送他去医院,说不定还有得救。
“先生,你不可以死,撑着点,千万不要死掉唷,我这就马上打电话叫救护车,你一定要撑住!”
她尝过被车祸夺走家人的痛苦,她不能让另一个家庭也遭遇这种折磨,不然她会无法原谅自己的!
穆乐言要回车上拿手机,刚转身,手腕突然一紧,男人炙烫的大掌无预警的紧紧抓住她的手不放,力气大得像是要扣进她骨头里去似的。
“别、别走”嗓音沙哑而无助。
“你别误会,我不是要逃,我只是要回车上拿手机叫救护车,你受伤了,需要去医院。”
“不要!我不去!我不去”男人像个闹脾气的孩子胡乱的挥着手,一度挣扎着试图要站起身,未果,最后又重重跌回地上。
“啊,小心!”
穆乐言及时抱住他的头,很惊险的护住他的脑袋没当场开花,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她闻到了他身上浓呛的酒气。
“先生,你是不是喝醉了?”
“没有,我没有喝醉,没有”
他试着站起身来表现清醒,偏偏总是失败。
喝醉的人都认为自己没醉,殊不知自己根本醉得连站都站不好。
等等,所以搞了半天,这家伙东倒西歪躺在地上,很有可能不是因为被她撞到,而是因为喝太醉?
那他脸上这些伤又是怎么搞的?
穆乐言怎么看怎么怪,强烈怀疑他是被人打了一顿。
“你到底是招惹谁了?”而她又是招惹谁了,好端端的竟遇上个醉男人,她没好气地埋怨道:“喝醉不乖乖回家睡觉,真不知道你是想吓死谁。”
往好处想,虚惊一场总好过真的发生车祸,穆乐言大松一口气之余,突然有种想要痛打这男人几拳,好替自己身体里那些被吓得惨死的细胞平反。
可是看到他脸上的伤——瞧,嘴角都被打破了,她登时又心软了。
“没醉,我没有醉”
“好好好,你没醉,你最厉害。你有手机吗?我帮你打电话给你家人,好不好?”她耐着性子柔声问。
见他迟迟不吭声,穆乐言索性自己动手。
她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他的智能型手机,然而真正令她崩溃的是密码。
现在是怎样,每个人的手机里面是藏着什么了不得的国防机密吗,还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私密照,为什么非要用什么该死的密码层层锁住?
要做什么菜、要加多少调味料她是很厉害啦,但是要解开别人的手机密码,抱歉,她需要砍掉重练。
穆乐言试了几次没辙,再加上男人身上没有皮夹也没有任何足以证明他身分的东西,最后她决定报警,把这个喝醉的男人交给警察杯杯带回去处理。
偏偏祸不单行,当她将他的头轻轻放躺到地上,回车上拿出自己的手机一看,哇哩咧,有没有这么巧,她的手机居然没电!
这下好了,月黑风高路灯暗淡,加之入夜天冷,总不能把衣着单薄的他丢在路边任其自生自灭,万一被路过的车辆辗毙怎么办?穆乐言做不来这种冷漠无情的事情。
林美美老说她的心就像被电饭锅蒸过的麻释,软得一塌糊涂,看到可怜的流浪猫狗就想要带回家养,但林美美肯定想不到,现在她连陌生男人都要带回家了。
穆乐言自认力气已经比一般女人大上许多,可面对这么一个喝醉的男人,仍是吃力,好不容易拉着他坐起身,他胸前的口袋咻地掉出几张纸来。
“咦,什么东西?”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穆乐言一手扶着他的肩,一手把东西拾起一瞧,脸上瞬间炸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这不是她今天晚上为了参加交换礼物游戏,临时亲手绘制的限定版凯莱奇餐券吗?怎么会在这个男人的口袋里?
难道说他就是今晚在派对上抽中她礼物的人?!
温暖之中,韩烈唯嗅到几缕浅浅的香气,舒服得令人舍不得醒来,然而胸口那股似有异物重压的沉甸甸感觉实在难以忽视,他几乎快要喘不过气了。
到底是什么那么重?他决定睁开眼睛一探究竟——
镶在毛茸茸之中的两丸圆滚滚、暖润润的眼珠子,正瞬也不瞬的瞅着他,距离近得波此的鼻尖就要撞在一块。
那是一只猫咪,一只毛蓬松的可爱猫咪。
韩烈唯弯了弯唇,下意识说道:“小花,你怎么胖成这样了?我妈都给你吃了什么好东西,都快重死我了。”
他没有出言驱赶,反而宠溺的伸手揉了揉那团毛球,纵容地噙着笑意闭起眼睛,由着它去,下一秒,他似是想起什么,笑意骤然凝结。
不可能,不可能是小花,他的宝贝小花早在母亲过世后没多久的某个雨天,就莫名其妙跑不见了。
思及此,韩烈唯悚然心惊,猛地从床上跳起来。
原本伏在他身上的大胖猫受到惊扰,跟着他飞跳起来,一改驯顺,发出几声凶巴巴的喵呜,警戒地和他对峙。
韩烈唯飞快扫了一眼周遭环境,这不是他的房间,家里的设计走的是对比的黑白色调,只他一个人住,不可能会有眼前这些可爱、女性化的小东西,更别说还会有这么一只极具分量的大胖猫。
这是哪里?他怎么会在这里?
韩烈唯努力拼凑散乱的记忆,还来不及得到答案,房门便缓缓被推开——
一抹娇俏的身影蹑手蹑脚的走进房间,煞有其事的道:“嘘,小花,安静,你这样喵呜乱叫会吵到客人啦!出来出来,别在这里玩。”
“这只猫的名字也叫小花?”韩烈唯脱口问。
穆乐言倏地回头循声看去,表情活像是猫咪踩了水似的惊诧。
她知道他的个子远比自己高,但不晓得会高出这么多,不若喝醉时的萎靡无助,少了酒精来捣蛋的他,气场强大,浑身散发一股掩不住的领袖气质,双眸就像宇宙黑洞,一个不留神,魂魄精神就会被吸走,沉厚的嗓音有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他,长得好好看喔穆乐言不得不承认,就连脸上瘀青挂彩,还是比很多明星不知道好看几百倍。
被他这样居高临下的锁定,她突然有种低到泥里、渺小如尘埃的错觉,愣了老半天才呐呐答道:“对、对啊,它叫小花。对不起,小花不是故意吵醒你的。”话落,没来由的心虚让她不敢多看他一眼,匆匆收回视线,故意搔弄着小花下颚,好掩饰自己莫名的局促不安。
小花舒服又享受,哪还有方才和韩烈唯对峙的凶巴巴模样。
“这是你的猫?”
“嗯。”穆乐言有些傻气的点点头。
“它看起来有点”几经斟酌,最后韩烈唯还是选择了最简单扼要的字眼“胖。”
小花可不服气,耸起浑身的毛,对着他喵呜几声,表达抗议。
见状,穆乐言忍俊不禁,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哈哈哈,不是有点,是很胖。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在外头流浪饿怕了,现在的小花可会吃了,瞧,胖嘟嘟呢。小花呀小花,姊姊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拜托你,真的该减肥喽!”她边说边逗着小花。
是它吗?它会是他的小花吗?
虽然心里忍不住有了小小的希望,但韩烈唯清楚知道,它不是。
猫咪的寿命没那么长,更何况,小花在他身边的时候,就已经是老猫了,这不过是另一只毛色有点像、名字也叫小花的猫罢了。
穆乐言抱起小花转头望向他。“你看,我家小花是不是又漂亮又可爱,真想不懂,当初怎么会有人舍得遗弃它。”她边说边逗猫,边逗边哈哈大笑,完全自得其乐,再没有方才突然面对他时的紧张。
他静静望着她,眸光忽明忽灭。
她明明不是什么旷世大美女,充其量就是长得可爱,偏偏他就是舍不得把视线从她身上挪开,哪怕只是一秒钟也不想。
有多久没看过这样的笑容了?那么甜、那么温暖,就好像是冬日清晨里的第一道阳光,划破灰扑扑的天际,照亮了韩烈唯阴霾的心。
他想,她的家庭一定很幸福,因为只有被幸福包围的人,才会笑得这么好看。
一股强烈的感觉涌上,他很想要紧紧藏起这抹笑容,好让它只属于自己
韩烈唯被自己的念头吓到了,随即慌张的别过脸。
“我怎么会在这里?”待冷静下来了,他嗓音微哑地问道。
“你忘了吗?你昨天喝醉了,突然扑向我的车子,幸好我及时煞车,不然就要闹出人命了!虽然你身上有手机,可是我不知道密码打不开,无法联络上你的家人或朋友,只好先把你带回我家。先说喔,你脸上的伤跟我没关系喔,我没有打你。”穆乐言甚至孩子气的举手发誓。
她的言语和动作让韩烈唯啼笑皆非,但下一秒他马上惊觉不对,不可置信地道:“你疯了吗?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就把陌生人带回家?这样很危险的,你知不知道?”
她没料到会被指责,难掩错愕,许久后才回神解释“我本来是打算要报警的,谁知道我的手机刚好没电了,我总不能把你丢在路边不管吧,再说”她鼓起勇气抬头望向他“你也不完全是陌生人。”
韩烈唯心一突,什么意思,难道
“你知道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