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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片虚空中的纯白灵光散去如云烟的时候,由光与影中笼罩的虚幻时空也随之湮灭无踪了。而在魂魄之光淡淡散去的尽处,此处连接着的正是时空彼岸的梦幻往世。
她出现在高空中。
那无限高远的天空中,她依然在向下坠落,并且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不再是虚空中的坠落,她身处的是可以触到的、真真实实存在的世界。
九天之上,视野是如此辽阔,连高空中丝丝缕缕飘浮着的纯白云彩仿佛都能够伸手触及。加速的下落中,她俯身,遥遥望向天际之下的广阔大地。
那是什么样的地方,竟然感觉依稀熟悉。
黄沙万里的金色大漠、星罗棋布的湖泊绿洲、蜿蜒流淌的清澈河流、笔直矗立的胡杨树林、叮铃行进的骆驼商队……徐徐呈现在她面前的一切景象,此时看来都是如此似曾相识。
这片由无边荒漠包围着的绿洲是如此生机勃勃,仿佛塞上的温柔江南地,丝毫看不出此地是位于荒凉无垠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中。
清澈眼波飘拂,寸寸掠过那片绿洲湖泊,目光转向湖泊西北岸时,飘浮在半空中的白衣少女大惊,蓦然之间就凝定了眼神,再次细看。
那个地方,分明就是……
苍茫辽远的西域大漠,在当地人的语言中即是“进得去、出不来”的意思,足见其是何等可怖。那肃杀之地,萧瑟凉意绵延万里而不足,只有零零星星的绿洲散布于这片号称“死亡之地”的沙漠中。
充满绿意的沙漠绿洲中央,几条蜿蜒河流银带一般灿烂生光,曲曲折折地汇入湖中。巨大的湖泊如天庭女仙梳妆修面时打开的天镜,在金色阳光的照射下粼粼熠熠,只见上下天光、一碧万顷,碧色烟波中倒映出天空与浮云。
湖水清澈无边,碧水盈盈如玉,如镜的水面上有各种彩色水禽自在游弋嬉戏,盘旋低飞而鸣。浅处的水泽中,万顷芦苇在和风中摇曳不休,宛如另一道碧波。湖边密密丛生着高大的胡杨古木,枝干繁茂苍劲,郁郁青青,不知至今已几许年龄。
绿洲中,扑面而来的便是一片翠意,里外皆碧如帷幄。
湖泊的西北岸边,与其相隔不远的地方就矗立着一座雄伟的大漠城市。城中房舍俨然,街道平整,通衢纵横。东北角落一座佛塔嵯峨,仿佛倒插的利剑直上晴空,通天彻地。
她立即明白过来。
楼兰。楼兰故城。
在这个梦境中,她从一千三百年后穿越了久远漫长的时光来到这里。而归来之后,出现在她面前的第一幕画面,竟然就是这座不知早在何时遗落在何处的楼兰故城。
然而,这并非她曾在幻境中所见的迟暮美人,一千三百多年前的梦中,这座古城正当盛年,一切尽皆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