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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爱！你－－你说话了？你终于说话了！太好了！”夏天激动的抱住李心爱。根本顾不上自己身上哪有伤痛。“我没事，别担心，你有没有哪摔疼了？”夏天站起身蹲了下来检查妻子身上是否有伤痕。
“我没事，真的没事。对－－对不起，让你担心了。”李心爱低下头一脸的愧疚，自己的病不但给家里增添了负担，还让自己的丈夫整天担惊受怕，就怕自己自杀，害得他连外出打工都不敢，只能每天守在家里看着自己。
“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们不是夫妻吗？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相信我总有一天你的病会看好的，你又会重新站起来的。来，我抱你回家。”夏天一把抱起李心爱走到里屋放到床上，又把她身上的灰尘拍了拍，才拉过被子把她盖好。
“你真的没事吗？怎么会无缘无故的突然昏倒？你可千万别再有什么事啊！我们家再也经不起任何折腾了，要是你有什么事，我真的－－真的就活不下去了。”李心爱说着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你别这样，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我也不知道怎么会突然晕倒，可能是最近有点累，别瞎想。”夏天坐到妻子的床边，替她擦了擦眼泪。
“我好久没有见过儿子了，他什么时候回来？”李心爱渴望的眼神看着丈夫。
“儿子－－儿子他可能或许要到过年吧。”夏天想起自己的儿子就头疼，那孩子自从他妈妈瘫痪以后，变的自闭起来，再加上这两年对他的关心又少，所以这几年他都没怎么回过家。
“儿子－－儿子他是不是恨我？”李心爱一想起儿子，眼泪又涌现出来。
“你瞎说什么呢？儿子怎么可能恨妈？何况你那么爱他！只是可能这几年你对他的关心有点少，或许他心里多多少少有点怨恨吧。”夏天想起这几年的艰苦日子，想起儿子对着自己咆哮的那张脸，心里就觉得酸酸的，可这些不能让妻子知道。
“都是我不配当他妈！都是这双腿害的啊！”李心爱突然掀开被子，用双手猛力的捶打自己的双腿。
“你干什么？你这样，也不是你自己的错啊！你也不想的。儿子－－儿子毕竟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做父母的得顺着他，等今年过年他回家的时候，你们母子俩好好的谈谈。”
看着丈夫躲躲闪闪支支吾吾的眼神，李心爱心里多少有点数。她顺从的让丈夫给自己重新盖好被子，哭着说：“夏天，儿子肯定是嫌弃我了，现在他对我这样，你说是不是我的报应？这肯定就是我的报应，当初我那样对待你妈，对她那么的不好，现在我腿残废了，儿子也躲着我，这肯定是老天给我的报应啊！报应啊！”
“心爱，我知道这几年因为你腿不好不能走路，所以你的脾气不太好，到最后对谁都不理睬，整天不说话。对儿子也是这样。所以儿子才会有点难过。虽然他在外地从来也不打个电话或是写封信，可是我知道，他还是关心你爱你的，他打工寄回来的钱不就是为了给你治腿的吗？所以你别瞎想了。至于我妈，你也别瞎想了，她毕竟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以后你别再提这事了。”
“你说的是真的吗？儿子心里真的还关心我？可是我还是觉得这是老天给我的报应，不然为什么你妈死了不到两个月我的腿突然就疼的不能走了？到后来就彻底废了？以前每次到了晚上我躺在床上的时候，我总觉得有个人重重的压在我的身上，有的时候白天我都能隐隐约约的感觉到，甚至有时候我都能听见耳边有你妈的怪笑声，我跟你说过很多遍，为什么你每次都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李心爱抱着头恐惧的摇晃着。
“心爱，你别这样！你都快把自己折磨疯了！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是我妈在害你，那为什么她只害你，不找我？”此时看着妻子疯狂的摸样，夏天觉得妻子已经被病魔彻底的征服了。
“她当然只会害我，不会来找你，因为你是她的宝贝儿子，而我却是一个外人！我以前我对她不好，动不动就骂她给她气受，虽然我从来没有真的动过手，可是我却经常虐待她，让她吃剩菜剩饭，要不是那天寒夜的晚上我把她撵到猪圈里去睡，说不定她不会死，所以她恨我！她恨我！”李心爱一想到随时充斥在耳边的怪笑声，她就感觉到害怕，一开始她跟自家的丈夫夏天说，他根本就不相信，甚至觉得自己精神不正常，所以到最后她也习惯了，渐渐的她才会不说话了。“就是今天，刚才！我还听到她的怪叫声，真的，真的！”李心爱牢牢抓住丈夫夏天的胳膊，力气大的连夏天都感觉到疼痛。
夏天费了半天劲才把妻子的手从自己的胳膊上拿下来，看着妻子惊慌失措的眼神充满了无助，夏天的心里充满了悲哀。“心爱，这些年我对你不够好吗？让你还是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外人？我承认，你对我妈是有点过分，可是说到底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以前我不懂事，心里恨我妈，我就不会放纵你欺负我妈，说不定我妈就不会那么早死，你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儿子恨我？儿子恨我！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老鬼婆居然亲耳听到儿子说恨她！此时的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儿子，眼睛睁的大大。老鬼婆回想以往的一切，自己并没有哪点亏欠儿子呀！村上有的孩子有的，她都会努力给儿子找来，甚至为了体谅他从小丧父，自己都不舍得打他，对他的爱已经付出了自己大半个生命，她实在想不通儿子为什么会恨自己？难道是因为没有给他一份完整的父爱吗？可是他父亲早亡，这是老天的安排，自己又能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