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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想太多,没事的,就是过去看看,毕竟他是未来的掌陀者的人,有些事须要他亲自定夺。”今井身为他的影子,很清楚这些年伊藤雷是怎么过的,遇强则强是他的本能,但是,他承受得太多了。
在这个黑暗世界生存,他们这些人本来就该学会黑道上的生存法则,冷漠无情,心狠心辣才是上上之策,可雷在意的人太多了,越是在意越怕失去,他只有默默承受这种不为人知的痛苦。
这次后藤裕介的挑叛不是偶然的,是迟早都要经历的一战,伊藤雷不是万能的,但他相信他会赢,相信他会回穿越丛林,歼掉那个老家伙的巢穴平安归来。
“今井,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冷酷无情?”顾惜低头抚弄着儿子的小脸,眼神深深落寞。
今井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如果不了解你的人,可能会这样认为,但是知道你性格的人,就不会。”她走之前,是他一直当她近身保镖。
“有时候,我觉得我太不识抬举了,放着个这么好的盈迅国际的总裁夫人不做,偏要跟自己较劲,出了事,又给自己编一个又一个的理由去骗自己说,这是对的,这是好的,应该这样做,可到头来又怎么样?自己难过,别人也不好过,然后,撂下一堆烂摊子,让人替我收捡,我真的挺恨我自己的。”尤其恨自己伤害到一直对自己最好的朱子桡。
她的表情,今井尽收眼底,他想了想说:“顾惜,其实你自己心里有答案了不是吗?”
“有了,但我不想承认也不愿意去承认。”顾惜苦笑不已。
“放开心结,去爱雷很难吗?顾铮需要父亲。”
“不难,但有些事情,你不会明白。”子若是她从十岁开始,交的第一个朋友,从小到大,她都会把她所有的东西跟她分享,她们一起逛街,一起游乐,一起成长,从少女到成人,这个生活在幸福的城堡里的公主从来没有看不起过她,试问,她怎么能伤害这样一个真心待她如同亲姐妹的好友?
何况,她与伊藤雷之间的问题不仅仅有突然出现的子若,还有一直都在的子桡,还有她与伊藤雷之间横着的深深洪沟,她要怎么样去爱伊藤雷?她拿什么去爱伊藤雷?她背负着这么多。
“我是不明白,你当初为什么要走?”
顾惜没有正面回答,只笑笑说:“我不会在日本停留很久,所以,什么我都不会去想了。”
她想,伊藤雷平安归来的话,她已经离开了。
今井皱眉,一会之后说:“我不会让你走。”两年半前让她那样走掉,他足足自责了两年,虽然雷每次都会跟他说这件事与他无关,但每当他看到雷孤单的站在泳池旁时,他就不能原谅自己。
他一辈子都不能忘记顾惜离开的那一夜,雷伫在泳池边那个孤绝的背影,那样的寂寞,一直镌刻在他的心里。
“今井,你知道,如果连伊藤雷都阻止不了我离开,你也不能够。”顾惜还是以前的顾惜,还是那么的倔强,那么让人恨得牙痒。
“那么,我的职责是在他回来之前守护好你,如果不能强迫,你要去哪里我便跟到哪里。”意思已经很明白,他在那里的话,伊藤雷不可能不知道,除非雷自己要放弃。
“雷有没有告诉你,我们已经彼此说过再见了?”顾惜笑,目光游离。
那个再见,是放手的意思。
“没有。”今井如实相告,他不知道她与雷说过什么,但这不妨碍他尽忠职守,反正他就是要等雷回来。
顾惜笑笑,不再说话。
车子在池湾别墅的花园前停了下来,顾惜坐在车上,恍如隔世的感觉。
佣人们站在门口,一个个站得毕直,都是以前的那些人,有很多顾惜叫不上名字来,但他们的脸孔,她竟统统记得。
死一般的寂静,没有人说话。
顾惜垂了眸,抱着熟睡的顾铮下车,今井过来,伸手要接,她摇了摇头,自己抱着。
“小姐……”怀抱着一个小小女娃儿的一个齐耳短发女子走过来,站在她的面前眨巴着眼睛瞅她,未语泪先流。
“美奈,好久不见。”顾惜似笑非笑,抬手抚去她脸颊上的眼泪:“两年了,你都当妈妈了。”
“娃娃给我。”今井伸手接过女儿,没有多说什么。外人面前他不擅表露感情,可是顾惜还是从他的眼神里感觉得到他很心疼美奈。
不知道为什么,别人的感情似乎都轻而易举便能得到幸福,而自己,就算是领了证,就算是够得着了,可始终是差那么一小步了,不能得到圆满。
她的命运,这么令人唏嘘:孤儿,什么都没有,却因遇上朱子桡站上世界的顶端,然后义无反顾的爱上另一个男人,受伤,回来,生子,归依,以为会一路安好,然而世事难料,老天偏偏不让她安稳,结婚,速离,一气呵成,连让人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她宁愿不要这么精彩纷呈的人生,不要像现在那么累,她宁愿像美奈这样平平淡淡的谈一场淡静的恋爱,然后结婚生子,和心爱的人平静老去。
“你一走就是两年半,小少爷都这么大了。”美奈早从丈夫得知事情始末,她不能不怪顾惜,她走,那么狠,说走就走。
“现在不是很好吗?”顾惜看着她,跟着心酸。
“小姐,欢迎回来。”管家夫人也走了过来,注视着她,笑容还是那样慈霭。
顾惜转眸看着她,眼底微微湿润,过了很长时间之后才呐呐的说:“夫人,谢谢你。”谢谢你让我留下顾铮。
管家夫人上前,伸手抚了抚顾铮的小脸,叹息着说:“长得真好,像极了雷小的时候。”雷是她一手带大的,他小时候的东西,她都保留得很好,一件一件码得整整齐齐放在她房间的柜子里,看见顾铮,她又想起了雷小时候可爱的样子。
顾惜眸底凝着泪,不知道要对她说些什么才好,没有她,便不会有顾铮的存在,是她,换了药,是她,给了她生命的希望,也给了她与伊藤雷彼此关系的希望。
“先进去吧,房间已经收拾好了,坐了那么久的飞机和车,想必你们已经很累了,知道你要回来,大家都很雀跃,早早就起来准备了。”美奈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拉着顾惜要走。
“小少爷交给我吧。”管家夫人微笑着对顾惜说。
“夫人,不行,顾铮虽然还小,但是也有些份量,我自己来就好,你年纪大了,多休憩着。”顾惜皱眉拒绝,她不想管家夫人太操劳。
“放心吧,小姐,少爷早就不让管家夫人再工作了,现在接替她工作的是我。”美奈笑着抱过顾铮。
“是啊,嫌我老了,都不需要我了。”管家夫人叹气。
“我怎么敢嫌?是少爷让你多休息。要是又看见你干活,回来准骂我。”
顾惜笑,原来阴暗的心里,又暧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