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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外忧是指森田,他直属山口组的另一派系,一直寻找机会想让自己的侄子接手后藤组;内患是本身为后藤组部属的后藤裕介在伺机作反,野心勃勃的窥探他的位置。森田他一直不放在心上,谁都知道森田的如意算盘是让森萌色诱他,可是森田没想到森萌迷恋他迷恋得不能自拔,对父亲的大计毫不关心;后藤裕介反而让他更头疼。
很久之后,伊藤雷突然纵身跳下泳池,今井微一蹙眉,只是漠漠的看着静止的水面,并没有上前阻止。
伊藤雷潜行了很远很远才浮出水面。
既然顾惜为他受苦受凉,那么他愿与她身同感受。
他浮出,喘了一口气,又潜入,立定。
泳池越往中间越深,他沉在水底,很久,很久,直至不能承受。
今井一直立在池边观看,不言不语。
他是老爷子一手调教,所有的功夫都是老爷子所授,他向来是他的影子保镖,直至被调派保护顾惜。
这样的伊藤雷,他是第二次见。
上一次,是七年前。
为一个一笑连阳光都失色的美男子。
这一次,却是为一个女子。
伊藤雷在泳池里呆了很长的时间,反反复复潜浮,自虐般的折腾着自己。
失控的他,其实更让人感到冷漠如雪,不可接近。
潜了很久,他才浑身湿答答的从泳池起来,今井把早已准备好的毛巾递给他,轻蹙眉说:“小姐那边,我还要不要过去?”
“去。”伊藤雷边走边接过毛巾擦头,冷淡的吐出一字。夏末初秋,夜风微凉。是凉,因为温差较大,水凉入肌。
他微颤了一下,心里不由得想,这么柔弱的顾惜,怎么能承受得住这种入骨的凉意。
果然,医生开的预防药没有用。
到了凌晨,顾惜就发起烧来。
伊藤雷接到电话的时候,顾惜已被送往医院。
继发性肺炎,没有人预料得到。
顾惜的身体竟孱弱到这种地步。
折腾差不多到天亮,情况才稳定了下来。
伊藤雷,和田裕,今井,美奈,几个人一夜没睡,担心的在走廊里走来走去,直至医生出来。
“怎么样?”医生一出来,伊藤雷就奔了上前问。
医生隔着口罩说:“病情稳定下来了,但她还在昏迷,可能没那么快醒。护士刚才查过她的病历记录,她之前曾因脑部受伤住过院,上次来复查的时候顺便要求我们做了B超检查,那时怀孕一个多月,可是我们刚刚替她检查的时候发现胎儿已经没了,她是不是刚流产不久?”
“是。”伊藤雷久久不能回答,回话的是站在他身后的和田裕,他正看向皱眉不语的伊藤雷,看他的眼眸意味深长。
医生的话,终于证了他的清白。一个稍理智一点的人都看得清的事实,那就是他与顾惜,被质疑真是莫大的冤屈。
“她的身体很虚,而且她的精神状况应该一直不太好,请暂时不要给她太大的压力。”
“知道了,谢谢医生。”和田裕点点头。
医生狐疑的看了眼眸沉沉的伊藤雷,转身离开。
“你误会我不要紧,我大不了捱你几拳,可是你误会顾惜,给她带来这样身心的伤害,难道你心里很好受?她对你好,你不受,她不在意你了,你又受不了,雷,你到底想怎么样?”和田裕用从未试过的严肃语气对伊藤雷提出质问,不质问,他就不知道如何正视自己的感情。
过去再怎么样都成了过去,既然喜欢,为什么要彼些闹腾?
伊藤雷怔立不语,声音卡在喉间久久的发不出声响。
和田裕最终没有等来伊藤雷的解释,他不需要跟他解释,伊藤雷始终是那个骄傲的伊藤雷。
他沉默了好一会后,终于是推开了病床的门。
顾惜脸色很苍白,连唇色都失去颜色。他站在床边一直看着,忽然觉得再无力粉饰些什么。
和田裕和美奈一直跟在他的身后,相顾无言。
其实他们不是不明白,伊藤雷的确是有他的顾虑,可是,需要做到如此地步吗?
孩子怎么没了,他们都清楚。
顾惜怎么被误解,他们也知道。
这些都可以谅解,但他找森萌来的动机,他们真的不明白。
美奈是全程看着事件的发生的,她由始至终看着顾惜如何过来,所以她对自家少爷,真的是懒得搭理。
帮理不帮亲,她一直是这样的原则,虽然她只是个下人,虽然她从未恋爱过,可是爱出口,有多难?
“裕,替我好好照顾好她,我处理完事情,就回来接她。”伊藤雷凝着顾惜的目光,深切悠长。
和田裕轻轻叹了口气:“还是到我家住?”他指的是出院以后。
“是。”伊藤雷简单吐出一字,然后冷漠转身。
美奈张张嘴,又张张嘴,很想出声责骂,可是他终究才是她的主人,终究是她敬重欣赏的人,所以,她始终没有出声。
今井办好一切手续,刚推开门的时候,便遇上伊藤雷:“要回去吗?”
伊藤雷点点头。
他还有大事要做,最多,不出三月便可以全部处理完,包括余党。
和田裕摇着头看着他落寞的背影,心里又再微叹。
英雄难过美人关,都这样。
顾惜第二天就醒了过来,身边没有任何人,她一个人挣扎起来,却发现浑身无力。
医院。
又来了。
她从来没有这么虚弱过,以前在国内,经常和子若一起练瑜珈,她自问体质不差。怎么到了日本,一切,都变了样子?
水土不服?还是,心情的落差致使?
病房是单间,很高级的配置,如果伊藤雷不知道,她觉得,住在这里也不错,没有人打扰,很安静。多好。
起了床,穿着病号服移到床尾,伸手看了看病历卡,继发性肺炎。
她笑,苍白地笑。谁都以为她是自杀吧?
可是她怎么会?她还有子若,还有子桡,还有洛齐。
还有孤儿园。
香港,她始终是要回去的。如果能不惊动子桡的话。
如果能不惊动伊藤雷的话。
一惊动,就不得了。她需要时间部署离开的计划。
顾惜住院一周,伊藤雷竟然一次也没有出现。来看她的,只有美奈、今井和偶尔会过来一下的和田裕。
她不问,谁也不会自动提起伊藤雷。
早已经预料得到,顾惜心里还是莫名的空落落的。
所以人就是奇怪与矛盾,明明不知道他哪里好,就是无法管束自己的心。来了,不想见,不来,心里落空得厉害。
出院的那天,东京有雾。
隔着雾湿的窗棂,顾惜又一次的愣愣出神。
“顾惜,可以走了。”和田裕办完手续,从外面进来,对背对着他的顾惜说。
顾惜转头,笑了笑:“麻烦你了。”
“不客气,这是我该做的。”和田裕从床上提起顾惜整理好的少量行李,抿嘴一笑。
顾惜没有说话,只是垂了眸转身步出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