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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仰头闭眼,控制不了潮水般翻滚的情绪。
彼时她已全然没了心情,她啪的关掉电视,没有看到电视关掉之前,画面已转切到她已一月未见的伊藤雷一伙人的身上。伊藤雷大病初愈,人略显消瘦,但仍无碍他引人侧目的俊帅。他正站在一堆人之中,微笑着与他们谈天说地。
她把自己扔在窗前,以蜷缩的姿态,神色倦倦的给自己拥抱。
拼了命的想要逃离,但这个世界没有人为她守候,她消失不消失,不会有人发现。
太了解,原来是真的不能相爱的。朱子桡在天堂,她在人间。神与凡人的无限远距离,终究不会有好的结果。
他过着王子般的生活,群星簇拥,意气风发。
她顶多不过是一个王子喜欢的女仆,他需要她,她才存在。
其实,年少时懵懂的情动,她也曾偷偷窍喜。
那个时候的一切,都是美好的。她以为的美好。
直至某天,童话打破,她回到现实。
而告诉她学会真实面对自己的,竟是她曾经以为的最好的朋友。
在学校的厕所里,她意外的听到几个女同学背地里对她的议论。
里面,有她最好的朋友。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真心相交的朋友会这样嫉妒她。
她听见她鄙夷的说:“你们以为我想跟她好?要不是她帮我交完了全年的学费,我才不屑和她这种人在一起。真以为自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出身,无父无母的孤儿罢了,人家朱子桡也不过只当她是众多玩偶中的一个,她在我的面前还当自己真是千金小姐,出身高贵,其实就一贱货。”
“难怪,我就说一个福利院来的孤儿,无亲无故的,凭什么就这么轻易的在模特界走红,原来是这样上位的啊?”
“不然你以为?”
“害我这么的羡慕她,吖,靠出来卖,还这么的张扬。”
“我一直就看不惯她,要不是她傻傻的以为我真交不起学费,我才懒得理她!”
“那你不是赚大了,她一下就帮你交了全年学费,怪不得你的衣服多了起来……”
“多爆点内幕吧……”
她握着门把,久久的怔立着,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掉。
她是她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她怎么可以这样说她!
她咬着唇,泪水流得很凶,直至所有的声音远去。
她蹲在厕格里,哭得昏天暗地,肝肠寸断。连上课铃响了也不管不顾。
后来,她擦干眼泪,在众目睽睽之下直直的走到那个女生的面前,扬起手,狠狠给了她一巴掌后,冷冷的对她说:“限你三天之内,把借我的钱和我替你交的学费还回来,不然,我会让你从我眼前消失!”
那个女生脸上瞬时红肿起来,清晰的印着五只指印,却是脸色难看的看着她,所有的同学侧面面相觑,不知突然发生何事。
老师最先回神过来,他厉声问:“顾惜,你在干什么?为什么无缘无故打人?”太目无尊长了。
她扬着唇轻藐的对老师一笑:“老师不应该问问你的好学生好班长背地里都干了些什么吗?”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打人就是不对。”老师很生气,指着两人叫道:“你,张晓兰,马上给我到办公室一趟。”
办公室内,张晓兰脸色难看的低着头不敢说话,而顾惜侧拒绝道歉,老师气得直接打电话叫家长来。
张晓兰的父母很快赶来,顾惜没有家长,监护人不在香港,来的是朱子桡的律师。
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顾惜不屑讲,张晓兰不敢讲。
最后,学校给两人警告处理,顾惜记小过,张晓兰记大过。张家承诺三天内全额退还张晓兰所欠顾惜的全部钱。
张晓兰送钱来的时候,顾惜看都不愿看她一眼,直接让律师代她捐给慈善助学基金会。
之后,她从那所学校退了学。
但,也从那时开始,她不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也封闭了自己对朱子桡的感情。没有人知道她深深隐藏着一种近乎竭斯底里的卑微心态,再漂亮的服装,再优雅的举止,都无法让她忘记自己光鲜的表皮下那寒碜的出身。
她不许自己爱上一个完全风马牛不相及,两个世界的人。
正如张晓兰所说的那样,她不能真的把自己当出身高贵的千金小姐。
后来,朱子桡就开始变得花心成性,他的身边,天天换着不同脸孔的女子,光明正大的带到她的面前,她看着眼花缭乱,着实心烦。
然后,就真的不爱了,不允许自己去爱。
10.8米的中空大堂,气势磅礴,这里,正举行着一场顶级盛会。
晚宴只是个慈善秀,富豪们千金一掷捐资出力,眼也不会眨一下,既赢得了声名又寻求到商机的双赢互利,何乐而不为?
会场的一角,伊藤雷懒懒的靠在柱子上,挑着眉看着人潮中的朱子桡。
磔与他有生意往来,过去跟他礼节性的周旋,望在法国有事情要忙没能赶来,稚去了追风铃,两个妹妹各自有伴在旁。他一个人,乐得清闲之余一直慵懒的靠在边边的柱子上,远远的研判着那个不是对手的对手。
不得不说,顾惜真的很有眼光,这样的男人,睿智沉稳,气度不凡,一看就知绝非池中物,怪不得她一直求着他放她回去。
朱子桡转身过来,正好对上伊藤雷闪耀有趣的眸子,轻扬了一下优美的下颚后,提起酒杯向他扬了扬。
伊藤雷微笑举起酒杯,仰起头,把杯内的液体一饮而尽。
没有人知道,他意味深长的微笑背后,隐着挑叛的光。
池湾别墅。
顾惜心情烦郁的替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蜷在窗前。
每当心底的东西积聚到一定程度,她就这样把自己关在静寂黑暗的空间,冷却暴走的情绪。
伊藤雷出现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看也不看一眼,只蜷缩在自己张开的网里。
“你怎么了?”他看着她,缓步踱近。
“喝酒。”她转眸,笑着扬了酒杯。
伊藤雷皱眉,再问:“发生什么事了?”
“你觉得,我在这间舒适的囚牢里,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顾惜微笑,唇齿间流露一抹残酷的嘲讽。
“顾惜!”伊藤雷紧紧捕捉着她的视线。
“我后悔救了你!”顾惜清冷的眼睛对上他。
伊藤雷一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眉头没一刻舒缓。
“你喝了多少?”
“我恨你!”她鄙夷地冷笑了下,举起手上的酒杯,仰头便往喉咙里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