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侧着身子闪过了甄红叶,晓茹走到门口,忍不住回头,炎翼却早已经看向了别处。
她终于忍不住,打开门跑了出去。
五月初的天气,下起雨来一点儿也不比夏天逊色,冰冷的雨水像是瓢泼一样从天而降,晓茹在街上慢慢的走着,雨水浇的她睁不开眼,两旁匆匆躲雨的人都像看疯子一样看她。
她茫然的向前走,仿佛这条路无边无际一样。
她仰起头,雨水顺着嘴角灌了进去,干涩的味道浸入喉咙,嗓子烟熏一样的难受。
“回家。”康平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晓茹的眼前,拉着晓茹不由分说的将她往车里塞。
“放开我。”她声嘶力竭的喊,声音几乎都发不出来,只剩下沙哑的回响。
“林晓茹,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想要这条命了就趁早说,别这样像个小孩子一样胡闹!”康平之第一次和晓茹说话用这么生硬的语气,不容置喙的声音渐渐的打压了晓茹发狂的气焰。
她被康平之硬生生的塞进了车里,康平之也是一身的雨水,她看着康平之,觉得很陌生,脱口而出,“你是谁?”
康平之扭头看着晓茹,几不可查的笑了笑,讽刺意味十足的说道,“你说我是谁?在你心里我是谁?”
晓茹也笑了,笑的那么苦涩,她浑身发抖,嘴唇泛白,眼前的康平之也变换成了三个人,对着自己怒目而视,像是要吃了自己一样。她害怕的闭上了眼睛。
还是黑暗好,黑暗中有温暖的怀抱,有宽大的手掌,有紧拥的身体。
“康经理,你和晓茹真的没事吧?”
黄小玲看着床上昏睡的晓茹,心里面很是着急,她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了,也烧了一天一夜了,怕转成肺炎,又送到了医院,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对晓茹都已经熟悉了一般,见到又是这张面孔,都麻木的摇摇头。
何必呢,一个姑娘,这样的糟蹋自己。
康平之眼神穿过空气,落到晓茹脸上,他如果知道,去一次西藏,会发生这么多事,他宁愿不去。如果他有未卜先知的功能,他一定找一个她这辈子都不会碰见炎翼的地方。
黄小玲叹了口气,见康平之的脸色也不是很好,担心的说道,“康经理,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呢。”
“不用,还是你先回去吧,在这里盯了一天一夜了,你还要上班,回去休息吧。”康平之摇了摇头,他怎么还能放心把晓茹独自留在这里,昨天的事情已经让他心惊肉跳了,如果晓茹再次离开自己的视线,他可能会发疯。
不!他不能容忍晓茹离开自己!
淡淡的双眸忽然像是染上了血一样,他死死的盯着晓茹的脸,像是个恶魔一样。
黄小玲觊觎着康平之的表情,被他一瞬间的变化吓的不清,她回头看了眼晓茹,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回去,看康平之这个样子,会不会对晓茹做出什么伤害的事儿?
“黄小玲,你怎么还没走?”康平之不知道什么时候表情已经恢复到正常,看着依然愣在原地的黄小玲问道。
“哦,我这就走,康经理,要是有事儿就给我打电话。”黄小玲一禀,呼吸急促的回答。
她的胆子小,没有凛冽的那种气质,虽然担心晓茹,但是转念一想康平之是晓茹的男朋友,能对晓茹造成什么伤害呢,她摇摇头,自己多虑了,康平之只不过是紧张晓茹罢了。
张了张嘴,晓茹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急的她一下子坐了起来。
”你醒了?“康平之没好气的看着晓茹,并没动。
晓茹指着自己的喉咙,眉头皱得紧紧的,是不是自己变成哑巴了?
她真想哭,又怕哭泣涌上来的液体会更加的伤害嗓子,马上憋着,泪眼婆娑的看着康平之。
康平之叹了口气,看着晓茹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就不由得软了下来。
给她端来一杯温水,说道,“喝点水润润,你发烧发的不清,大夫说你急火攻心,上了嗓子,缓两天就好了。”
晓茹这才放心的点点头,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点一点的将水杯里的水喝光。
看着晓茹乖巧的样子,康平之有些恍惚,昨天那个发狂发癫的晓茹,是她吗?
说不出话,其实晓茹心里倒是轻松了不少,不用着急去解释什么。
说实话,她也不想解释什么,因为她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要对康平之怎么说呢?说自己去找了炎翼,没皮没脸的想去照顾他?
康平之会怎么想自己呢?找了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吗?
一切的事情怎么会这么复杂!她抱着头什么都不想想,咣当一下躺在床上。
“干嘛?又想自虐?你是不是有严重的自虐倾向?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呢!”康平之见晓茹丢了魂儿一样,心里像是有千百只的蚂蚁一样,要的他难受!
晓茹抽出头看了眼康平之,咬了咬嘴唇,反正自己也说不出话来,索性闭了眼。
其实她是害怕,害怕康平之知道自己去找炎翼,她这种变态的感觉连她自己都鄙视自己。
她到底想要怎么样呢?回到炎翼的身边吗?告诉炎翼自己还爱着他?
还是勉强的和康平之在一起,身心异处?
那样岂不是太对不起康平之了。
她心里乱,什么都不想看到,只想沉浸在枕头给她带来的暂时的黑暗。
“起来!”康平之忽然将她拎了起来,她不满的皱着眉头。
康平之看着晓茹几乎是青少年的叛逆一样,语气深沉的说道,“晓茹,你不是个孩子了,你对自己所做的,所说的,要负责知道吗?不能随心所欲,不然会伤害很多人的你知道吗?”
晓茹知道康平之的意思,她不禁冷笑,青少年的叛逆,也许吧,自己从来没有过青少年的叛逆,青少年,呵,都在要饭打工当中度过,还真的没有时间经历一下青少年的叛逆是什么样的。
见晓茹听不进去,甚至有些反抗,康平之紧紧的将晓茹搂紧了怀里,力道之大晓茹差点儿被闷了过去。
不过她并没有动,而是感受着他的怀抱,她以前也觉得康平之的怀抱温暖,为什么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她心里嘲笑着自己,林晓茹啊林晓茹,其实你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康平之紧紧的搂着她,半晌都没有说话,他忽然很害怕失去晓茹,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和当初的初衷偏离了这么多。
他眸色暗淡,几乎失去了任何的光芒。
怀里的晓茹也一样,被康平之抱在怀里,就像一个坏掉的娃娃一样,任凭他摆弄。
“晓茹,你不是说想去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吗?我想好了,我们去南方怎么样?那里山清水秀,环境好,我们可以扎根在那里,工作累的时候,我就带你游山玩水,怎么样?你不是一直和我说想要换个环境生活吗?”几近逼问的语气,让晓茹的心里发疼。
她知道,康平之伤心了,她伤害了他,虽然她是那么的不想。
她没说话,也说不出来,他可能忘了。
见晓茹紧紧闭着嘴唇,康平之的唇猛的落在了上面,和晓茹这么久了,他竟然只是当初在办公室里一亲芳泽过。
晓茹被吓到,开始闪躲,可是康平之的力道大,她根本闪不开,闭着眼睛,嘴巴闭得紧紧的,没有一丝的回应。
“晓茹!”康平之忽然像是发了疯一样推开了晓茹,晓茹扑倒在床上,她看见了康平之最脆弱的一面,曾经的她天真的以为,康平之一直都是坚强自己,一直都是淡淡的循着生活的轨迹生活,没想到他终究也是一个人,会有喜有怒。
她蜷起自己,不想听到任何的声音。
“我给你时间。”康平之心里堵得难受,他想冲上前,问晓茹为什么要去找炎翼,她真的当他不知道吗?
她为什么那么疯狂的要去见炎翼,为什么!
到底在电梯里,发生了什么!炎翼和他说了什么!才让原本已经坚定的想要忘记过去的晓茹如此的失控。
可是他看着晓茹痛苦的蜷缩着身子,心里的不忍就犯了上来。
额上的青筋几乎全部暴起,他也要忍着,不能真的吓坏了晓茹。
他苦笑,什么时候,自己竟然也陷得这样深了。
灿烂夺目的阳光照进病房,康平之循着阳光看向了窗外,半晌没有说话。
晓茹用被子将自己包裹起来,像是一个粽子一样,她也讨厌自己,遇到问题只知道回避,像是一个鸵鸟一样,永远不想面对事实。
可是她要怎么面对?面对了一个人,就要失去另一个人,无论失去谁,都是个伤害不是吗?
她想起了病房里的炎翼,想起了甄红叶骂自己的时候,炎翼的表情和早早就收回的视线,心里顿时一疼。
也许面对了康平之,对于炎翼也算不上伤害?
她苦恼着,纠结着,迷惑着,没有一丝的痕迹可以询。
她宁愿在电梯里闷死,也好过活过来面对这一些列无力的问题。
过了好久,晓茹隔着被子听见了开门关门的声音,她将被子落下,屋子里已经空了。
掀了掀眼皮,她浑身酸软无力,肌肉酸痛,像是跑完了马拉松一样。
她才二十出头而已,这两年的感情纠葛,就像是经历了一辈子一样,对于有的人来说,就算是一辈子,也许也不一定有这么精彩纠结的感情经历吧。
她嘲笑自己,都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