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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月月风情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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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尼先祖说:阿爸阿妈生下我们的时候,总共只给了我们两只手,大田里的杂草比秧苗多得多,要生出几百只手也薅不完啊!

    天神烟沙的媳妇问:唉,不会说话的哈尼人,不会想事情的哈尼人。你来说说看,你的头上的头发有多少?难道不是用你阿妈给你的两只手,你有几百只手吗?

    哈尼人听了天神烟沙的媳妇的话,明白了薅杂草的道理,学会了象梳头一样,伸开了五个指头。

    薅过杂草的秧苗肥是肥了,大田里清清爽爽;薅过杂草的秧苗肥是肥了,结出的谷子只有一点点,到了秋天打谷子的时候,还是装不满土仓。

    老实的哈尼人天天去薅草,九节的指头薅秃了七节,割倒的谷杆堆得象山包一样高,收下的谷子还是填不饱一家人的肚子。男人家做活计,有气无力;小娃子哭闹的时候,拿不出哄小娃子的饭团。

    哈尼人累了,埋怨的话说出来了:哼,烟沙媳妇这个说怪话的婆娘,给我们哈尼人教会了累人的办法;给我们哈尼人教会了受苦的办法,却没有教会我们吃饱肚子的办法。

    你们瞧瞧嘛,哈尼人的脚杆,累成了弯腰的锄头,哈尼人成了拱泥的土狗。我们哈尼人累了,她也不能好过。但愿大神烟沙,罚她一天背满九大缸水;但愿她的男人,罚她一天背够九大背干柴!

    大神烟沙媳妇在三层高天,听见了哈尼人的难听话,气得来到了哈尼人居住的地方。

    听见烟沙媳妇走路的脚步声,胆小的哈尼人大气不敢出,胆子大的哈尼人,望见烟沙媳妇发怒的脸,赶紧关起了大门。

    生气的烟沙媳妇找遍了寨子,不见哈尼人的一个影子,就来到长满秧苗的大田,拿着秧苗来出怨气。

    她随便拔出一把秧苗,丢到了西边;她随便拔出一把秧苗,丢到了东边;她随便拔出一把秧苗,丢到了南边;她随便拔出一把秧苗,丢到了北边……满田的秧苗拔得一棵不剩,好好的秧苗拔成了麻团。

    哈尼人知道得罪了天神,再不敢来大田。等到八月九月,不来不行了,要准备来年的春耕了!

    哈尼人一到大田,只见大田一片金黄,被烟沙媳妇乱扔乱撂的秧苗,杆杆长得象指头一样粗壮,一穗穗谷穗,象马尾巴一样耷拉下来。

    哎哟哟,一棵秧苗发出十棵,一蓬秧苗发出十蓬;一棵谷杆结出百颗,一蓬谷子收的两背;一棵谷子打的两碗,十棵谷子打的谷子啊,全家吃了两天,还剩下一半半。

    从此啊,哈尼人认得了拔秧插秧的道理,哈尼人定下了育秧苗的规矩,知道了秧苗的脾气,养成了育秧插秧的习惯,大田里的谷杆杆粗粗壮壮,土仓里的金谷子年年爆满,一年种的谷子啊,十年也吃不完!

    从此啊,三月的风光月里有了“插秧节”,冤枉了烟沙媳妇的哈尼人啊,尽情地跳舞,尽情地歌唱,表示对烟沙媳妇的歉意,表示对烟沙媳妇的感谢……

    高兴嘛,才会唱歌;唱歌嘛,才会跳舞!高兴嘛,就要尽兴;尽兴嘛,少不得好酒……

    拿酒来,拿酒来!

    喝起来,喝起来!

    三月的秧酒就喝起来了!

    七、四月的礼

    三月的风光月,随着春风飘去了。

    四月是忙碌的月,就急急匆匆地来了。

    四月的礼是什么礼?

    四月的礼是祭山节!

    四月是哈尼人忙不赢的月,四月是哈尼人学土狗滚泥塘的月,十岁的小娃子也住进了田棚,六十岁的老人也歇在大田边边。

    天神说下的年轮树,要数四月份这枝最硬;天神安排下的活计,最数四月累人!

    每年的四月是累人的四月,四月里来有酒喝,哈尼人不但要喝四月的酒,三月的秧酒继续喝。

    三月里开始了“插秧节”,一直到了四月里,秧姑娘多了嫁不赢,一嫁嫁到了累人的四月。

    秧姑娘不嫁,秋天的大田不会有背的;田伙子不娶,八月的大田不会有装的。

    秧姑娘已经长大成人,再累也要把姑娘们嫁出去,一个一个全要嫁出去,一个也不会留在娘家里。

    脚勤手快的哈尼伙子,肩扛尖嘴的木犁,手提九齿的木耙,为秧姑娘准备新婚的新床;吃苦耐劳的先祖,拿着吆牛的牛棍,牵着腰圆的水牛,一脚不停地为秧姑娘铺床。

    独儿子一样宝贵的水牛啊,知道哈尼人的心情,在一块儿田里走十转也不嫌烦;独儿子一样的大田啊,认得哈尼人的心意,睡的又平又稳。

    哈尼汉子,象跳舞一样犁田,犁的大田的犁沟,象老人头上的十条皱纹;哈尼汉子,象玩耍一样耙田,耙得大田的泥土,象阿妈蒸的泡糕一样软。

    插秧的媳妇,象点水雀一样插秧,插过的大田,象姑娘织出的花布一样好看。

    栽秧过后的日子,祭山的日子就来到了!

    寨子里的老老小小,诚心诚意地跪求山神的恩典。

    求山脚的三个山包,不要象蜂蜡一样化掉。山脚的山包是寨子的歇脚,找不着歇脚的地方,寨子就要倒掉。

    求寨头的三个山包,不要象稀饭一样化掉。寨头的三个山包,是寨子离不开的依靠,找不着依靠,寨子也会倒掉。

    求寨边的两座山包,不要滑坡。两边的山包,是寨子离不开的扶手,没有扶手的寨子,根基也不会牢。

    祭山的日子,是老人们走拢的日子,人人尊敬的十个老人走来,十张嘴一起说出祭献山神依靠山神,治理寨子的规矩:各家各户的牛马,各家各户关好,不要给贪嘴的牛马,闯进去大田里打闹。

    寨头浓密的寨神林,是寨神居住的地方,各家的鸡和猪不要去刨去拱,拿住的要罚三斗谷子。

    不论你有多么紧急的事情,也不许动用寨神林里的一草一木,动着了就是冒犯天神。

    寨子里的哈尼人是一娘生,相敬如宾互帮互助是做人的本份,事情天大地大,也不要象公鸡一样斗架。

    老人说出一句话,十个哈尼人都要弯腰;老人句句都在理,十个哈尼人都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