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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时,配了桃花酿。
云昭瘾大酒量差,三盅下肚,飘飘然开始傻笑。
寝宫金碧辉煌,明珠、宝灯光华灿烂,她醉眼望去,东方敛整个朦胧在光晕之中,本就天人般的帅脸更是好看得要上天。
她第一次痛恨自己从前没有好好念书。
如此良辰美景,竟然绞尽脑汁也绞不出个好词好句来形容。
她一边遗憾,一边絮絮念叨“这个酒,不正宗。”
东方敛单手拈着只酒盏,酒到唇边,一顿,抬眼瞥她“哦”
桃花酿在灯火下微漾,倒映他漆黑如星的眸。
云昭醉得更厉害了。
她冲着他笑“最好的桃花酿,得是桃花镇上桃花酒肆里面现造现酿,一出坛就喝就坛喝那才是真正叫玉液琼浆带回来都不行的改日我们去”
东方敛挑眉轻啧“改什么日,这么想喝,我即刻带你过去便是。”
“那不行”云昭拒绝得飞快,“夜里得双修”
东方敛“行。”
媳妇这么主动,身为男人,怎么能说不行。
是夜,金纱帐中玉牌摇晃。
云昭醉意未消,唇齿间桃花香味泛滥。
脑海里不知不觉浮起了一些少年时的破碎片段她与晏南天在桃花镇饮桃花酿,碰到个登徒子,那家伙不长眼,胆敢上来出言调戏她,被晏南天一脚踹到墙角,撞碎了人家的桃木桌。
画面泛黄,遥远得好像是前世的事情。
思忖间,抓在腰间的大手忽一紧。
云昭迷糊抬眸望向东方敛“嗯”
他眉尾轻挑,倾身啄了下她鼻尖“怎么受不住”
云昭迷糊“没啊”
他低笑了声,偏头,薄唇往下,衔住她唇瓣。
三下五除二就把她亲懵了。
她没发现,双修的时候分心,对方可以同步感知。
东方敛看见了她的记忆画面。
他略微发狠,把怀中的醉猫弄得要昏不昏。他一边重重啄吻她,撞她,一边微眯着眸,暗自琢磨。
晏南天那小白脸,实在没用。
媳妇啊呸,朋友,普通朋友被人调戏,他就这表现
姿势不帅,腿脚无力,连句狠话都没撂下。
没用的东西
东方敛漫不经心地拎起指骨,敲了敲她脊骨。
换作自己,定要拎起那登徒子,挂到对面白塔上,再给他头上顶个灯,叫所有不长眼的都看看下场。
东方敛心间起了恶念,动作不自觉便带上杀气。
利落、凌厉、狠绝。
云昭“”
一阵死去活来,好生刺激
次日过了中午她还在睡。
他把她抱进浴殿,沐浴更衣。
出门时,见她仍然窝在他胸口睡得香甜,他轻啧一声,取出他的大黑斗篷,把她整个罩住。
这样就不会被风吹到。
媳妇身子骨不行,容易着凉。
他把她团好,抱紧,掂了掂,瞬移出发。
他从云间掠过,一片片浮云被震散,长长逸在他身后,像一道尾气。
他想起往事,嗤地一笑,垂眸瞥她。
“想什么呢扒行天舟我堂堂一个神,会扒行天舟”
语气无比嫌弃,唇角却是压都压不住。
落地时,云昭刚好睡醒。
迷迷糊糊地,她闻到了扑鼻的桃花香。
她稀里糊涂“嗯”
东方敛把她放到地上,帮她站稳。
他道“你让我带你来桃花镇买酒喝。”
云昭很慢地抬头看他,很慢地眨了下眼睛,缓缓点头“哦”
她望向周围。
多年没来桃花镇,这里还是熟悉的样子。
像这样的小镇,再过个几十年上百年也许都不会有太大变化。
她踏着磨到包浆的青石板路,望向前方悬着灯笼的黑木小楼那儿便是桃花酒肆。
视线一转,掠向沙洲、白塔。
上次是晏南天带她来的。
晏南天那人其实挺没劲,大老远跑来喝桃花酒,却不让她贪杯,只浅浅让她尝个味。
她越想越不高兴。
“我要喝一整坛”她微眯着眼,大声宣布。
偏头,盯向东方敛。
他警惕道“那你不能吐。”
云昭“”
她气笑“我酒量好着呢”
他哈地望天“行行行。”
夫妻二人在桃花镇上逛了一大圈。
等到天色暗下,木楼酒肆整排整排点起了桃花灯,连半空浮云都透出浅红,像是桃花瓣飘到天上,又映入桃花江。
两个人对视一眼,兴冲冲游荡过去。
这气氛,就很到位。
巷子深处,花香与酒香阵阵袭人。
踏进酒肆门槛,坐到二楼窗畔,推窗望去,便是江洲与白塔。
东方敛满意地敲了敲桃木桌。
“酒来”
云昭惊奇地望着他。
这家伙,明明身无分文,却很有一种“不差钱”的气质。
“哎,”她探手戳了戳他,小声问,“你以前,有没有付不起账被人追着打”
东方敛刚拿到手里的杯盏“咚”一下滚到桌面。
他见鬼一样盯着她。
额角青筋跳了跳,他哈地笑出声,义正辞严道“想什么呢媳妇,我是那种人”
云昭啧。
不多时,店小二把封着泥封的桃花酒坛子送了上来,在坛下点上了火,等那泥封被烧开,便能直接饮用。
随
酒附赠几碟小菜,腌萝卜清脆爽口,油炸花生豆酥脆焦香,秘制小咸肉一咬就滋油,还有个辨不出食材的十分辣爽。
东方敛尝一口挑一下眉。
“可以啊”
他从火上拎起酒坛,拍开泥封,正要拎起来往嘴里灌,忽地想起她来。
他笑吟吟把坛子递给她,自己拍开另一坛,拎着酒坛子与她碰坛“来,干”
云昭“”
手里的桃花酒坛“咚”地一震,酒液溅起,两坛交融。
她唇角微抽。
这家伙,是真的野。她才不对着坛子喝
她把桃花酿注入酒盏。
桃花酒肆用的杯子也是特意烧制的桃花瓷。
清澈的酒液落入盏中,碗底隐隐约约便浮起了几瓣浅红的桃花形状。
酒是烫酒,啜一口,化在口中,桃花香弥漫到四肢百骸。
神仙一般。
她抬眸望去,只见东方敛已经干了一坛。
他咚地放下酒坛,舌尖舔了下唇角,啧道“软了点,不够烈。”
云昭无语“这是果酒,不是烈酒。”
他嗯道“小白脸喝这个差不多。没事,你喜欢就行,我陪你。”
云昭“哦”
听他这么一说,她便想起了晏南天喝这个酒的样子斯斯文文地倒在桃花盅里面,端起来还要比个手势。
和眼前这野人一比,可不就是个小白脸。
说起来,上次在这儿喝酒,还有不长眼的登徒子凑上来。
东方敛忽地敲了敲桌“想什么呢”
云昭“登徒子。”
他挑眉,若有所思“我媳妇这么漂亮,怕不是真有人敢来送死。”
云昭“”
不是,他这表情,怎么得意到要上天了。
此刻夜幕已深,这酒肆二楼的酒香已经浓到醉人,不少酒客都喝上了头。
云昭生得招摇,想不引人注意都难。
果然便有个身着绸缎、肥头大耳的家伙摇摇晃晃凑了过来。
身后还跟着俩打手。
东方敛懒懒往椅背上一靠,微眯着狭长的眸,心下暗暗预演了一遍,誓要把晏南天比到沟里去,让媳妇往后想起桃花镇时,只会记得自己打架时的风流倜傥。
指尖沉而缓,一下一下叩着木椅。
只看这姿态,小白脸一辈子就追不上。
那登徒子果然色眯眯开口了“美人儿好一个美人儿”
云昭“啧。”
真就是有眼不识太上。
“嘭”
登徒子双手拍在了她二人的桌面上。
酒坛子没动,几碟小菜略微挪了挪地方。
登徒子眼神迷蒙乱闪,口齿不清道“来、来给大爷,笑一个”
东方敛微微冷笑,摁住杀心,掀起眼皮,瞥过一眼。
四目相对。
东方敛“”
云昭也缓缓眨了下眼睛。
这登徒子,没看她,在看东方敛。
云昭“”
“爷,爷,”一个打手悄悄提醒,“美人儿坐左边这是个男的”
登徒子一口酒气喷了回去“如此极品大美人,老子管他男的女的,男的又不是不能”
东方敛骂了个脏字,一脚踹飞。
“砰”
登徒子呼地飞向角落,砸碎了木桌木椅,嵌进墙缝。
两个打手吓半死,把人从墙角抠出来,半抱半扛着逃出了酒肆。
“”
半晌,东方敛缓缓转过头,生无可恋地望向云昭。
得,这下是真的印象深刻了。
糟糕,他姿势不帅,力道不够,狠话也忘了撂。
“”
云昭面露遗憾。
“哎呀。”她抬手指了指窗外白塔,“敢调戏我男人,就该给他挂那上面,头上顶个灯,好叫旁人看看登徒子的下场。”
东方敛“”
行,他可以确定,往后想起桃花镇,他绝对是她心里独一份。
虽然有点生无可恋也不是不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