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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烟雾缭绕着,以然瘦弱纤细的身影在清洗台和烹饪区来回穿梭。额头上的刘海已经湿透,一头齐腰的长发,被她随意地绑成了一个马尾扎在脑后,露出了她白皙粉嫩的脖颈。
此时,她正把切好的青椒和肉丝用旺火翻炒。翻腾起来的油烟不能及时被抽油烟机吸尽,直冲她的眼睛,呛的她直流眼泪。纸巾就搁在她左手边的架子上,却没有时间去抽出一张来擦一擦。安以墨的话向来不容别人更改,他说十二点准时到达,就必须在十二点准时到达,差一秒,他可能都会发怒,轻则摔东西,重则……。以然摇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往下想下去。
十一点二十五,她已经把所有东西都装在保温盒里。随意地趿了一双白球鞋,她关了门冲向电梯。
电梯里没有人,对着金属钢板的反光,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因为时间太紧迫,她只洗了一把脸,还来不及梳头和换衣服,白色短袖运动服正湿答答地贴在她的后背上。八月份的天气,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坐着不动都能出一身汗,何况她还在闷热的厨房里一刻不停地奋战了半个多小时呢!抬起手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油烟味不是很浓,但是安以墨那属狗的鼻子一定闻得出来。一顿臭骂肯定是少不了了,以然认命地靠在电梯壁上,只希望他能顾忌一下是在公司,不是在家里,能骂得不那么狠。
电梯“叮”一声开了的时候,以然简直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大门口。保安小梁只看到一个白影“嗖”地一下,从他眼前闪过。等他从保安室窗口探出脑袋往外看时,以然已经推开了那扇玻璃门。
“安小姐……”小梁叫道,余下的话还未出口,以然的身影早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小梁揉揉眼睛,有一种仿若自己眼花的错觉。一贯安静娴淑、恬淡优雅的安小姐,怎么可能这样风风火火,火烧屁股似的一溜烟跑过。
以然坐进出租车的时候是十一点四十。这片小区是高档小区,每家每户都有私家车,出租车很少会在这里停驻,加上以然运气不是特别好,等了足足十分钟,才拦了一辆路过的出租车。
“师傅能不能麻烦您快点!”以然抬手看了看腕表,只希望那长短不一的三根针能够走得慢一点。
“姑娘有急事吗?”那师傅上了点年纪,一看就是很安稳守法的好公民。
以然噎住,急事?送饭这事,在别人看来,真不能算是急事,但是对她安以然来说就是急事了。
“嗯!”小声地嗯了一下,以然底气不足。在这些师傅们看来,应该要生老病死才算是大事吧!
那师傅看了一眼她手里提着的保温盒,了然地点了点头,颇为同情地看了她一眼,车速果然加快了些。
“唉,现在的有钱人是越来越难侍候了吧?”司机师傅忍不住颇为感慨地问道。
“啊!?”
以然还没有完全明白过司机师傅地话来,车子已经稳稳地停在了安源大厦的门口。付了钱,以然下了车,就往大厦奔去。
“姑娘你慢着点,别那么拼命。”司机师傅在后面关上车门冲以然喊,以然没有听清,只朝那老师傅挥挥手。
“多漂亮多乖巧的孩子,怎么非要去跟别人当佣人呢?”摇头叹息,一副可惜了的样子。
“喂,那位小姐,请问你是谁?请出示相关证件!”一位长相很剽悍、穿着保安制服的壮汉拿着警棍拦住了以然。
以然往前冲地脚生生顿住。她不是第一次来安源大厦,以前也来过两次,但都是陪着安以墨的,自然没有人敢问她拿证件。可是,现在只有她一个人,还穿得那么随便邋遢,就难怪保安大哥要拦她了。
“对不起,这位大哥,我没有证件。我不是在这里上班的。”
“既然没有证件那就不能上去!请你马上离开!”保安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
以然抬手看了一下时间,十一点五十四,乘电梯上到二十七层,还能有几分钟时间富余。
“大哥,我是给安总送饭的,请你让我上去!”
“给安总送饭?”保安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回头跟坐在岗位亭里的同事说道,“你看,现在的小姑娘可是越来越能编了。为了能见安总一面,真是什么招都能使出来。前天那个,称是给安总送紧急文件的。昨天那个,说是花店给安总送花的。你是嫌我挨艾秘书的骂挨得少吗?”
“大哥,我真是来送饭的!”时间又过了一分钟,以然有些着急。
“别跟我说,你是真的还是假的。”保安拉着以然到了岗位亭,拿出内部电话机,拍在以然面前,“喏,如果你是真的,那就给艾秘书打电话。她让你上去,我就放你上去。”
以然无奈,伸手想去摸自己的手机给艾薇儿打电话,才发现走得太急,手机落在了家里。她对数字向来不敏感,能记住的手机号码只有自己和安以墨的。她虽然很不愿意透过电话线,听安以墨冷冰冰地声音,但是现在是形势所迫、逼不得已。
拨通电话。
“谁?”那边的声音果然冷冷地一点温度都没有。
“我。”
“怎么还没有到?”声音里有着隐隐地怒气。以然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哪怕出一点点的小错,都会引来他震天地怒气。
“保安不让我上去。”她小声地嗫嚅道。
“你猪啊!”那边咆哮道,吼完之后,又冷冷地说道,“把电话给保安。”
以然把电话给保安,那保安伸手接过,等听到对方的声音居然是安氏总裁的时候,身体一下子站得笔直,双脚自觉地呈立定姿势。
一连串的“是、是、好,您放心”之后,保安把电话搁回岗住亭,恭敬地对以然说道:“小姐请随我来了,安总说了,以后只要是小姐来,都可以直接乘总裁专用电梯上去。”
“谢谢!”
“不客气。”保安替以然打开电梯门,似怨又似喜地说道,“小姐刚才为什么不跟我说,你是安总的女佣?你说了,我自然就会放你上去。这样也省得让安总亲自过问不是,他老人家日理万机的,还要为这点小事操心,实在是太那个了点什么。我们做下属的,应该替他分点忧,是不是?”
电梯门轻轻合上,暂时把以然隔绝在了一个人的封闭空间。
以然苦笑,女佣?原来别人就是这么看她的,怪不得刚才那司机师傅看她的眼神充满同情,还说有钱人不好侍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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