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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碧赶过来,看见那粉霞双绣的藕丝罗裙上破了个大洞,顿时就头痛起来,若是其他嫔妃娘娘的衣裳也就罢了,偏这是最近受宠的林修容的衣裳,她一向是个心高气傲不饶人的,回头要闹起来,她恐怕也得被连累着挨板子,于是望向叶小白的目光顿时就凌厉起来。
叶小白毫不畏惧的同她对望:“不是我!是婉如将洗破的衣裳丢到我盆里的!”
婉如急起来:“青天白日的,要真是我洗破了衣裳,就敢丢到你盆里再嚷起来?这么多人的眼睛都瞧着呢!姑姑若不信,就喊她们来问问。”
“吵什么?”染碧显然没有耐心听她们争辩,将湿裙往叶小白怀里一掷:“我不管你们谁对谁错,这衣裳在谁的衣盆里,谁就跟我去流霞院请罪!”
她说着,就要去拖叶小白的手。
叶小白倒是没反抗,顺势站起了身来,走了两步,擦着婉如的身子而过,随后压低声音道:“姑姑可否借一步说话?”
染碧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她想干什么,就反被她拖着走了两步,刚想皱眉发怒,就见叶小白伸手过来,握住她手的同时,往她手心里塞了件冰冰凉凉的物事。
她低头一看,见是一支青玉簪子,雕琢简洁,但玉质显然不差,这要卖出去,也值好几两银子,面色顿时就缓和了许多,再抬眼看看叶小白,觉得是个机灵懂事的,就点了点头,不动声色的将簪子袖了起来。
对她这种身处浣衣院的低级女官来说,想被帝君看上,进而受宠,平步青云,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唯一能做的,就是仗着女官的职权,受点浣衣宫婢们的孝敬,得点妃嫔们的打赏,好预备着将来老了,被遣送出宫去后还有银子养老。
但天知道浣衣宫婢们有多穷,每月那一百钱的月钱,还不够买两盒上好的胭脂水粉,显然没什么多余的钱来孝敬她,就算是妃嫔们,要赏也是赏那些有头有脸,能在太后和帝君帝后面前说得上话的宫婢太监,有几个人会想到要赏浣衣院女官?因此这支不太值钱的青玉簪子,对她来说也是难得的进项,不收白不收,反正衣裳破了,这罪都是要领的,但究竟是谁洗破的,上头才没耐心来追究呢!只要捉个人过去顶罪也就够了。
染碧袖好簪子,丢下叶小白就转身走了回来,站到婉如面前冷冷道:“起来!同我去流霞院请罪!”
婉如出其不意之下大吃了一惊,还要分辩:“姑姑,这衣裳明明是她洗破的!”
“你还狡辩?”染碧不悦的沉下了脸,语气严厉之极:“我都仔细问过了,分明是你嫁祸于她,没什么说的,爽快点同我去请罪,兴许今日修容娘娘心情好,还能饶过你去,再要不识趣的吵嚷,我就喊人进来,押着你去!”
婉如咬着牙,恨恨的望了叶小白一眼,着实不知她方才同染碧说了什么,竟能让这姑姑的态度急速转变,可是此时此刻,她再猜测这个也没有用,知道躲不过,只好站起身来,哭哭啼啼的被染碧拖着走。
叶小白望着她俩离去,面上殊无反击成功的喜悦之色,只是微扬了扬唇角,又坐下去洗她那些没洗完的衣裳。
自小生长于山野,人情世故懂的不多,但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她还是知道的,再说对她来讲,钱财都是身外物,想要,动动手指头就有了,花起来自然也不心疼。而且她不欺人,不代表就可以被人欺,像猪头男那种身份级别的她暂时斗不过,只好忍,但婉如想要将她当软柿子捏,就没那么容易了。
一个时辰后,婉如是红肿着一张比猪头男还要难看的脸回来的,脸上布满五指痕迹,显然是挨了不少个耳光,连同她一起回来的染碧面上都露出了两分不忍的神色,暗自提醒自己下回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林修容。
真没见过那么狠的,明知道只有帝君帝后教训宫婢才掌嘴打脸,她就非让人照着婉如的脸上打,看来这伤,没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不过不忍归不忍,婉如伤在脸上而不是手上,染碧自然不会好心到让她躺在屋里闲着养伤,罪请了,罚领了,该做的活还是得做,照样让她坐在那里洗衣裳。
倒是对着叶小白,她的脸色温和多了,说起话来也是轻言慢语的,等日头落了山,看她还有半盆衣裳没洗完,不但不骂不打也不罚,还使人喊她去吃饭,而婉如就没这么好运气了,还得低头淌泪的将叶小白留下的那些衣裳洗完,才有饭吃。
白米饭、热馒头、炒青菜、红烧肉和蛋皮豆腐汤,浣衣院的饭食很简单,同叶小白往常享用的精致美食差距很大,但是她没进宫前,吃的也不过是这些东西,因此这些在婉如眼里看来粗粝的食物,她也吃得很欢快,尤其是在饿了一天之后,简直就是狼吞虎咽,好在她的吃相不难看,这里饭食的供应量又足,旁人最多看她两眼,也没有人来管她吃多少。
人生最美妙的事情无过于吃饱了肚子去睡觉,困倦疲累了一天的叶小白,搁下饭碗后终于躺到了床上,虽然她此刻住的屋子狭窄逼仄,蚊虫多多,而且床也不是从前睡的那种檀木雕花床,而是简陋的大通铺,旁边还睡着四五个浣衣宫婢,但她还是心满意足的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半夜里被哭声搅醒过一次,她睁眼借着窗外射进来的月光看了看,是婉如,没在意,还想接着睡,谁想婉如反倒过来推她,边推边说话,声音压的很低,但内带的怒气和怨恨是掩不住的。
“起来,我的簪子呢?是不是你拿了?”
“你的簪子怎么管我要啊?难不成还当我是贼?想拖我去帝君面前告一状?”叶小白呢喃着反驳了两句,推开她的手,翻了个身继续睡。
“那是我娘留给我的东西!”婉如哭个不停。
吵死了,简直没法睡!
叶小白猛然坐起来:“我还是我娘生的呢,不比你那根簪子值钱?你三番两次来害我,又是什么道理?”
婉如被她问得一愣,脸有点微红,但是暗夜里看不清楚,接着她又哭哭啼啼的委屈道:“你自己做出来的事,凭什么要带累我们啊?”
叶小白很无奈:“我做什么事带累到你们了?”
婉如想说早上帝君搜查含章院的事,但再想想,若不是她急着同叶小白撇清关系,说了欺君的话,也许那事就混过去了,帝君就算要罚,也是罚叶小白的顶撞之罪,罚不到她身上,想到这里,她心里又悔又痛,呜咽的声音就压抑不住的大起来。
哭声惊扰了屋内的其他人——
“大半夜的哭什么啊?这好不容易才合的眼就被你哭醒了!”
“讨厌!”
“你不睡,我们还要睡,求求你,要哭到外头哭去。”
……
婉如被骂,偏又止不住哭,只好抱起被子捂住自己的脸,哭声这才低微下来,等到她哭了一阵,丢下被子,还想找叶小白说话,却见她已经呼吸清浅的沉睡过去,呆得一呆,心里的狠意又转了上来,只是吃了她两回亏,不敢再无端生事,只好将满腔的怨气压了下去,把那薄被掐了又掐,极不甘愿的躺到了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