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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独孤萧逸身中剧毒的真相后,沈凝暄第一个想要找的便是鬼婆。
不去理会的庞德盛惊讶的神情,她直接转身向外,快步向外冲去。
“大长公主殿下!”
眼看着沈凝暄头也不回的离去,庞德盛神情一怔,旋即满头雾水。
回眸看着酒醉昏睡的独孤萧逸,他无奈一叹,动作轻柔的掖了掖被子。
门外,夜风极凉烀。
沈凝暄却顾不得太多!
眼泪,不停的顺着眼角滑落,她紧抿着唇,抬手拭去,快步朝着独孤珍儿以前所居的寝宫冲去。
彼时,在她要去的地方,独孤珍儿与鬼婆全都沉着脸色,相对而坐。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她们相视一眼,纷纷朝着门口方向望去。
只下一刻,房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
门外,沈凝暄仍旧易容成独孤珍儿的样子,静看着室内的独孤珍儿和鬼婆,她脸色难看,几乎用尽了自己的全部的力气,嘶声喊道:“告诉我真相,我要知道真相!”
这是独孤珍儿第一次见到沈凝暄如此失态,而又泪眼模糊的样子。
看着她单薄的身子,镶嵌在身后的黑夜之中,是那么的落寂而萧然,独孤珍儿凝着她的泪眼,心下一疼,连忙上前拉着她进门:“你先别急,我和师傅都告诉你,全部都告诉你!”
“唉……”
眼看着独孤珍儿拉着沈凝暄入内,又扶着她在桌前落座,鬼婆无奈喟叹一声,“真相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为了救你,他将你身上的毒,全都渡到了自己身上……”
此刻的沈凝暄,早已哭的一塌糊涂!
听到鬼婆的话,她的心似是被利刃一刀一刀的割了去,深吸一口气,竭力忍着心痛,哑声说道:“你们不是告诉我,解毒用的是新越蛊毒吗?若我早知是这样解毒的,这毒不解也罢!”
闻言,独孤珍儿心中一酸,几步上前紧紧拥住沈凝,眼泪也瞬间落了下来:“傻丫头,你都说了,若是知道,便一定不会解毒,我们又怎么会告诉你……不只是我们,这也是逸的意思,你知道那个傻瓜到底有多爱你吗?他爱你,所以他要你活着!”
“我不要他这样的爱!”
眼泪成河,心中亦痛的不能自已,沈凝暄捂着自己的心口,撕心裂肺道:“毒发之时的痛,我太清楚了,我宁愿自己承受,也不舍让他承受……你们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她想控诉的是,她们怎么可以不经过她的同意,便让独孤萧逸渡走了她身上的毒!
但是,她含着眼泪的话尚未悉数说完,便听鬼婆沉声说道:“我们为何不可以?”
闻言,沈凝暄倏地抬眸,晶莹泪尚且悬于睫上。
眸色深深的,凝视着她起伏不定的双眸,鬼婆站起身来,朝着她一步步走近:“傻丫头,你可知道,临盆之后你的身子到底有多虚弱?新越蛊毒毒性太劣,你根本承受不住,那个时候我们能做的,便唯有渡毒……你身上的毒,若是不渡,如今早已毒发身亡,但是现在他渡走了毒,你们却都还活着……”
沈凝暄闻言,轻颤着红唇:“可是他……”
“不渡毒,你必死无疑,但是即便渡毒……”眸光微微沉下,鬼婆凝眉冷道:“他还可以用新越蛊毒尝试解毒,可算还有一线生机!”
“一线生机?”
紧紧的蹙起眉心,沈凝暄凝着鬼婆,眼底满是哀怨与乞求:“师傅可知,他现在毒发了?我不要他在生死边缘徘徊,我现在身子好多了,你把他身上毒,重新渡回到我身上……好不好?”
“你当这是儿戏吗?”
鬼婆沉着脸色,怒斥沈凝暄一声,别过头去不再看她:“他的身子,比你强,即便用新越蛊毒,也要在他身上才会多些胜算!”
“不……”
凄然摇头,泪水潸然而下,沈凝暄紧咬着唇瓣,依旧坚持着:“师傅,帮我把毒渡回来!”
“不可能!”
冷冷的,拒绝了沈凝暄的乞求,鬼婆转过身去,抬步朝寝室方向走去:“他早已料到,你知道真相后会是如此反应,为此才不惜一切代价要将你逼走,直等着你走后才接受蛊毒治疗,如今,既然你知道,他已然毒发,那么……你若真的疼他,便该知道自己该如何行事!”
闻言,沈凝暄心弦微震了震,像个孩子一样,呢喃着出声乞求道:“师傅……”
然,鬼婆听到了她的乞求声,却始终不曾回头。
直到进入寝殿,她方才转过身来,在沈凝暄的目光注视下,缓缓将房门关上。
看着门扉关合,沈凝暄不禁满是绝望的闭上双眼。
见她如此,独孤珍儿紧拥着她的手臂瞬间收紧,眼泪也瞬间决堤。
时间,在分分秒秒的流逝,寝室方向,安静如昔,门外沈凝暄与独孤珍儿相拥痛哭,久久不曾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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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独孤珍儿轻声说道:“师妹,这整件事情的利弊,师傅早已权衡多日,如今事已至此,已然没有别的选择了!你不走,他便不能安心解毒,眼下你只能顺了他的心意,知道吗?”
闻言,沈凝暄身形一颤,眼角的泪,不禁落的更凶了。
心中的思绪,在这一刻,仿佛翻山倒海一般。
她的脑海中,不时闪现出独孤萧逸满头大汗,却仍旧如往昔一般,对她温润笑着的模样。
耳边,想着不久前两人之间的不欢而散,她紧咬着牙关,想让自己坚强,却到底还是哇的一声,崩溃大哭!
她的心,好痛好痛!
痛的就快不能呼吸了!
痛的,她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直到最后,心弦一松,整个人都昏厥过去!
“师妹!”
忽然之间,感觉到手臂上的重量,独孤珍儿心下大惊,连声音都紧张的变了。
片刻,寝室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鬼婆快步而出,直接冲至沈凝暄面前,探手便按在了她的脉门上……
————独家首发————
不久,得到消息的北堂凌带着蓝毅也到了独孤珍儿的寝宫。
寝室之中,沈凝暄面色惨白,早已陷入沉沉的昏睡之中。
此刻,在睡榻之前,独孤珍儿一袭青衣,眉心紧拧,神情萧索。
轻轻垂眸,凝着沈凝暄苍白的睡颜,她轻叹一声,将手里的银针搁下。
独孤萧逸和沈凝暄的感情,是她亲眼看着一点点培养起来的。
如今,她知道,沈凝暄的心里很痛很痛。
但她……却不得不这么做。
“大长公主!”
淡淡的,一道低醇的轻唤自独孤珍儿身后响起,那声音,无忧无喜,是属于新越摄政王北堂凌的。此时的北堂凌,身着一袭黑色长袍,那合体的袍裳将他挺拔修长的身子,衬托的一览无遗。
眉宇微皱的睇着沈凝暄白的脸色,他俊眉轻拧,语气微沉着出声问道:“她怎么了?”
“身子本就还没养好,再经由今夜这么一折腾,身心皆伤……”独孤珍儿苦笑着,淡淡抬眸,迎上北堂凌深邃如海的墨瞳:“我已经喂她服下安神药,她这一觉会睡到明日午后,北堂凌……如今,时候到了,你……可以带她走了!”
闻言,北堂凌眸色微暗,俊脸之上,不禁闪过一丝无奈之色:“大长公主说笑了,她已经知道了真相,是绝对不会跟本王走的!”
“她会的!”轻轻的,怅然一叹,独孤珍儿声音微冷:“为了逸,她一定会跟你走的!”
闻听独孤珍儿此言,北堂凌原本阴郁的俊脸上,不禁更加深沉。
“你带她走后,我会跟逸说,她一怒之下,找到了你,如他所愿那般,带着太子跟你逃离了燕京……”长长的,吁出口气,独孤珍儿眸色晦暗无比,脸上却渐渐扬起一抹清冷的笑意:“北堂凌,如今我燕国的太子和皇后,都交到了你的手上,我希望逸他没有看错人!”
“独孤珍儿……”
心神微窒了窒,北堂凌凝着独孤珍儿晦涩难明的双眼,不禁自嘲一笑:“怎么办?本王最受不得的便是激将法,你越是这么说,本王便越想要将她们占为己有!”
“呵呵……”深凝着北堂凌的眼,独孤珍儿眸光闪动,深吸一口气,她再次转头看向睡榻上的沈凝暄,声音低缓绵软,透着浓浓无奈之意:“不管怎么样,今日,我把她们交给你,日后到了新越……好好照顾她!”
闻言,北堂凌勉强一笑。
微垂眼睑,再次深凝着睡榻上的人儿,他语气轻幽,却透着深深的笃定:“有我北堂凌在,她们母子,便一定无忧!”
“多谢!”
满是不舍的,又看了沈凝暄一眼,独孤珍儿微转过身,抬步向外走去:“我去把太子抱来!”
目送独孤珍儿离开,北堂凌视线微转,抬步朝着睡榻上的沈凝暄走去。
微垂眸华,眼底尽是缱绻情深,北堂凌轻轻抬手想要抚上她的额际,却又在最后之时,无奈苦笑着收手,低声轻喃道:“依儿,为了你的幸福,我现在带你走,若你们真的有缘,我还会任你离开……我如此为你,可是真心对你?”
语落,寝殿里一片宁静,只更漏下沙的声音,沙沙响个不停……
————独家发布————
翌日,一早,独孤萧逸醒来时,已然过了早朝的时辰。
轻眨了眨眼,睇见窗外洒落而入的阳光,他心下一个激灵,蓦地从锦榻上坐起身来。
“醒了?”
轻轻淡淡的声音,自锦榻一侧响起,看着独孤萧逸醒来,独孤珍儿不禁站起身来,缓步行至一边的桌前,伸手端了桌上的热汤。
“眼下什么时辰了?庞德盛怎么没叫醒朕?”
宿醉过后,自是头疼欲裂,独孤萧逸紧皱着眉宇,有些吃痛的揉着自己的鬓角。
“你昨夜喝了那么多酒,怎么可能叫的醒?”端着汤碗踱步回锦榻前,独孤珍儿轻蹙着黛眉,伸手将手里的汤碗便递了过去:“怎么样?头疼了吗?赶紧把这个喝了!多少能舒服点!”
见状,独孤萧逸伸手接过汤碗。
仰头将碗里的汤水一饮而尽,他抬手将汤碗又递回给独孤珍儿:“这个时辰,小姑姑怎么在这里?不用照顾煜儿吗?”
闻言,独孤珍儿淡淡抿唇。
将手里的汤碗放回桌上,她转过身来,面色凝重的看着独孤萧逸,声音轻缓说道:“煜儿跟皇后,已经离开了!”
乍闻她之所言,独孤萧逸的心里咯噔便是一下!
本就微白的脸色,骤然转青,他抬眸对上独孤珍儿的双眼,紧皱着眉宇问道:“你说谁离开了?”
“沈凝暄和你们的孩子!”
深幽的目光,不曾有丝毫闪躲,独孤珍儿静静的与独孤萧逸对视着,语气无奈喟然叹道:“如你预期的那样,昨夜在捉奸之后,她接受不了你的背叛,带着孩子跟着北堂凌一起离开了!”
只如此,短短一句话,独孤萧逸的心,便像是在瞬间被人掏空了一般。
双眸之中,盈盈闪闪,是深深的,无以割舍的眷恋。
心,浑身上下,什么地方都在痛着!
他俊逸儒雅的面庞微白,丝毫不掩无奈和苦涩之意。
她走了!
真的走了!
眸色深深的,看着独孤萧逸的反应,独孤珍儿不禁万分苦涩的轻勾了勾红唇,用力扶了扶独孤萧逸的肩膀,她语重心长道:“独孤萧逸,你相信缘分么?”
“缘分?!”
微转过头,看着独孤珍儿,独孤萧逸的眉头拢的更紧了些。
“命里有缘终须有,命里无缘莫强求!”深凝着独孤萧逸深邃晦暗的眸子,独孤珍儿果真如长辈一般,眉心轻拧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是你的,她终究会是你的,而你现在要做的,便是与天争命,有了命,你才能得到本就属于自己的一切啊!”
闻言,独孤萧逸不禁轻笑了笑,道:“多谢小姑姑开解!”
独孤珍儿无奈一笑,道:“在人生这条路上,宸输了,小姑姑也是个失败者,但是小姑姑希望,你会是我们三人之中唯一的那个成功之人!”
女人!
天下!
这是天下之人,无不想要的!
但是,现在……
她真心的希望,这一切都属于独孤萧逸!
他这样的男人,值得最好的!
“我会的!”
心中满是感慨的对独孤珍儿抿唇一笑,独孤萧逸紧锁着眉头,唇角却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为了沈凝暄,和他们的孩子,他一定会的……”
语落,他的心底蓦地又是一疼,垂于身侧的双手,用力握紧,他紧咬着牙关,眸光熠熠生辉!
————独家首发————
冬末春初,料峭斗寒。
沈凝暄转醒之时,北堂凌的马车,早已出了燕京城,正一路向南。
缓缓的,睁开眸子,感觉着马车的晃动,她的目光,有些呆滞的凝着锦绣的马车车顶。
安坐于她身侧,秋若雨只随意瞥了她一眼,却在对上她的无神的双眼时,不禁面露惊喜之色:“娘娘,您醒了?”
“若雨?”怔怔的,迎视着秋若雨惊喜万分的眸子,脑海中搜索着昨夜最后的记忆,沈凝暄眉心轻轻颦起,甫一开口声音沙哑难言:“本宫……这是在哪儿?”
“你现在正在新越摄政王的马车上!”
如实回了沈凝暄的问题,因她暗哑的声音,秋若雨娇颜微变。伸手取了水囊,她伸手将沈凝暄扶着坐起身来,将水囊凑到她的嘴边。
“北堂凌的马车?”
眉心紧拧着,沈凝暄的视线,在马车里来回穿梭。
思绪微转,她想到了在此之前,自己最后的一段记忆!
昨夜,她药倒了独孤萧逸,知道了他一直以来所隐瞒的真相,如此便跑去找了她的师傅,而她……本该是跟独孤珍儿在一起的!
模糊之间,忆起自己最后昏厥的的那一幕,她忍不住吃痛的抬手抚上自己的额头。
见状,秋若雨伸手扶住沈凝暄的手,将手里的水囊再次递到她的嘴边:“娘娘,你先莫要想太多,先喝点水!”
“若雨!”
蓦地伸手,握住秋若雨纤弱白皙的柔荑,沈凝暄紧蹙着眉头,定定的看着她:“是皇上吗?”
因她的问题,而淡淡蹙眉,秋若雨苦涩一笑,摇头回道:“不是!”
闻言,沈凝暄神情微怔!
趁着她怔愣之时,秋若雨喂了她
些水。
“是大长公主!”
轻叹一声,秋若雨对沈凝暄涩然叹道:“皇上一心不想让你看到他毒发的样子,想要将你送走,否则便不能安心解毒,大长公主如此行事,也是权宜之计。”
“若雨……”
迎着秋若雨苦涩的笑靥,沈凝暄紧蹙着黛眉,张口欲言。
“您先让若雨说完!”
对沈凝暄无奈一笑,秋若雨接着说道:“若雨知道娘娘的心情,但是娘娘您也该将心比心,站在皇上的立场上好好想想,如今事已至此,您不防顺了他的心意,离开这里。”
闻言,这次苦笑的,换成沈凝暄了:“即便我无能为力,只要能陪在他的身边也好啊!我们相爱,便应该相守,不是吗?”
见她如此,秋若雨轻轻的,勾了勾唇角,低眉敛目,却有清泪自眼角滑落:“他太爱你,爱你爱到超过了一切,也超过了他自己!他说他受够了那种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在眼前毒发时,自己却无能为力的痛苦折磨,他宁愿让你恨他,也不愿意……也舍不得你受他受过的那些苦!”
听闻秋若雨此言,沈凝暄眸色微暗。
但只片刻之后,她作势便要起身:“我要回去!”
“皇后娘娘!”
伸手按住沈凝暄的肩膀,秋若雨紧拧着黛眉,对她轻轻摇头。
“我的孩子和我心爱的人,都在燕京!”
说话间,眼底已经氤氲起水雾,沈凝暄用力拂开秋若雨的手,沉声说道:“不管是身为人妻,还是人母,我都不能离开这里!”
“孩子在后面的马车里!”
眼看着沈凝暄就要打开车门,秋若雨只得如实出声说道。
但见沈凝暄动作一顿,回眸望着自己,她苦涩一笑,幽幽说道:“皇上知道,娘娘放不下太子,所以一早就打算让太子跟着娘娘在一起!”
闻言,沈凝暄心中钝痛不已!
抬眸凝着秋若雨的眸,见秋若雨紧闭下眼,对她不停的摇着头,她知道只要秋若雨和北堂凌阻止,她便一定不可能带着独孤煜回去,便只的无奈长叹一声,有气无力的轻声问道:“我们现在是要去新越么?”
“嗯!”
轻轻颔首,秋若雨轻道:“再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该到帝陵了,等过了帝陵,再一路往西南走,只需半月有余,便可以越过新越边境了。”
ps:感谢鱼飞燕亲亲的荷包,感谢折翼燕亲亲的鲜花,谢谢大家的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