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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独孤萧逸所说,月明威和如太后之间的鸿雁传书,并未真正署名!
但是,他对如太后的字迹,太过熟悉了。
可以说是一眼,便已明了写信之人到底是谁……
静静的听完了独孤萧逸的话,沈凝暄心中自是百转千回,仰头凝着他冷淡勾唇的俊逸侧脸,她微眯了眯眸子,一脸危险的看着他:“独孤萧逸……你这个人,心机可真深沉,即便你那个时候便知道,如太后的野心,也还是任由事态继续发展下去,让宸夺了你的皇位?”
闻言,独孤萧逸唇角轻勾着,眉心却隐隐有些忧郁飚。
知沈凝暄心思通透,他轻叹一声,不曾任她胡思乱想,低眉敛目的看着她,苦笑着问道:“你打算让我怎么办?拿着那些信,去揭穿如太后的真面目,然后任由宸被齐家和夏家联手诛杀?”
“要怪,只能怪他太过出色!”虽然名不正言不顺,但是独孤宸却当真是个难得的帝王之才,无奈轻叹一声,沈凝暄轻抿了抿唇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齐家和夏家那个时候,应该是真的对他有了杀心的!而你为了让他活命,才隐瞒了如太后和姑丈之间的事情……”
“一半一半吧!镯”
独孤萧逸浓眉又是一挑,眸色深深:“当初我看到那些时候,为了不打草惊蛇,并没有拿走,后来想去拿,信却早已没了踪影,加之齐家和夏家,是真的对宸动了杀心,若我登基,则宸必死无疑,所以……即便如太后包藏祸心,我却还是眼睁睁的看着母后答应她的请求……那个时候,母后太相信她了,而我,只有宸这一个兄弟,想要给他一条活路!”
“照你这么说……”
唇角轻弯着,沈凝暄故意将声音拉的长长的,有些委屈的像在家里受气的小媳妇儿,戳了戳独孤萧逸的肚子:“你这满是腹黑的肚子里,其实早就什么都知道,先帝的那道遗诏,你也是一早就知道的,还有龙骑四位……他们你也早已料到先帝会留给你,可是你却还说,是见过太后之后才知道的,啊……你原先还说,不知先帝为何废了你的太子之位,这些根本完全都是骗我的!”
闻沈凝暄此言,独孤萧逸心里不禁咯噔一下。
“糟了!”
眉心轻动了动,他一脸追悔莫及:“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哼!”
沈凝暄冷哼一声,脸色阴沉着作势便要起身。
“暄儿!”
伸手拉住沈凝暄的手臂,独孤萧逸附耳在她凸起的肚子上,仰头看着她,目光里难言紧张之色:“我能说这些事情,其实他们开始是瞒着我的,但是我却心里什么都知吗?”
“可以!”
沈凝暄哂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捏住他的耳朵,危险眯眼:“你心里都知道,可是却从一开始就瞒着我!”
“疼!疼!”
即便不疼,这个时候也得拼了命的喊疼,独孤萧逸将自己的耳朵解救出来,伸手捂着耳朵,抬头看着沈凝暄:“我的小暄儿,你应该知道的,以前的局面,我即便知道什么,也得装做不知,说实话我确实有那么点儿想要装可怜让你心疼的嫌隙,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儿,在这个世上,我最不想欺骗的,便是你了,关于这些事情,我一早就在犹豫,到底该怎么开口告诉你……”
眼看着沈凝暄的脸色越来越沉,他心中暗叫不好,连忙瘪着嘴,拿着沈凝暄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小暄儿,我认错,别生气了好不好!”
“哼!”
沈凝暄转头,哼声说道:“你认错的方式,未免太没诚意了!”
闻言,独孤萧逸眉宇一皱,连忙问道:“你说怎么才有诚意!”
“嗯……”
仔细思忖片刻,沈凝暄伸手取了纸笔,递给独孤萧逸,颐指气使道:“那……别说我不通情理,不肯给你机会,若想让我消气,你现在便立下字据!”
“什么字据?”
独孤萧逸接过嗥笔,皱眉轻问。
沈凝暄沉眸,低垂了下眼睑,再抬眸时,眼底精光熠熠:“我要六宫无妃!”
闻言,独孤萧逸不禁笑了:“以后,等解决了夏家,我只要你这位皇后便是,到那个时候,六宫势必无妃啊!”
沈凝暄蹙了蹙眉,冷笑:“口说无凭,到那个时候,我失忆了,你若立了这个,又立那个……”
“打住!”
独孤萧逸抬手,朝着沈凝暄无奈摇头,到底还是乖乖的立下字据!
看着他把字据立好,沈凝暄不禁眉开眼笑。
接过嗥笔放好,她将字据小心收好。
独孤萧逸凝着她喜笑颜开的模样,不禁眉头拢成了川字:“你不生我气了?”
“为什么要生你的气啊?”
嘴角弯弯,低眉敛目的将字据收好,揣进自己的怀里,沈凝暄抬头看着独孤萧逸,无限怜惜的摸了摸他的俊脸,嫣然笑道:“你为了独孤宸,放弃了皇位,他却为了皇位,逼你喝下了毒酒,那个时候你不只身上痛,心里也一定痛死了,我可怜你还来不及呢!”
“你啊!”
轻轻的,叹息一声,独孤萧逸伸手点了点她光洁的额头,叹声对青儿吩咐道:“青儿丫头,还愣着作甚?赶紧的与你家娘娘好生打扮打扮!朕准备今夜设宴款待岳母大人,她这个样子出去,纯粹是给朕丢人哪!”
此时的沈凝暄,长发随意的披散于双肩之上,头髻未梳,虽然人生的美,若去参加晚宴的话,未免太随意了些!
“奴婢遵旨!”
青儿一脸喜色,笑意盈盈的点了点头,忙行至梳妆台前,取了玉篦过来,准备为沈凝暄梳妆。
不等青儿上前,沈凝暄便已抬手阻止:“先等一等!”
“娘娘?”
青儿微怔了怔,轻蹙着黛眉顿下脚步。
沈凝暄转头,看着身边的独孤萧逸,凝眉说道:“如今是非常时期,晚宴便不必了,今儿夜里只需将娘亲请过来,与我们一起用膳便好!”
闻言,独孤萧逸不禁轻笑:“如此也好,若此次可以破城,她便为齐氏一族立下大功,到时候我再设宴嘉奖也是一样的!”
“嗯!”轻轻一笑,沈凝暄朝着青儿伸出手来:“拿来!”
“娘娘?”
看着沈凝暄伸来的手,青儿神情一怔,见沈凝暄一直看着自己手里的玉篦,她恍然点头,连忙将之递了过去。
“你这丫头,傻了不是?”
将篦子拿在手里,沈凝暄斜睨青儿一眼,转手将玉篦塞到了独孤萧逸手里:“拿着!”
看着手里梳头用的玩意,独孤萧逸不禁也轻怔了怔!
缓缓回神,迎向沈凝暄正对着自己眨眼而笑的眸子,他不禁失声笑道:“你莫不是想要我帮你梳头吧?”
“有何不可?”
对独孤萧逸轻眨了眨眼,沈凝暄眸色微微一深:“人都说,在女子出嫁之时,会由娘亲着以上头,但你我大婚之时,我却……”
想到自己当时中毒在身,沈凝暄不禁轻声一叹!
“好了,别说了!”
轻轻出声,打断沈凝暄略显伤感的话语,独孤萧逸只得赶着鸭子上架。
将沈凝暄的身子扶正,他执起手中玉篦,一下一下的,极尽温柔怜惜的为她梳理着长发:“让帝王梳头,你绝对是第一个,有我的福泽,你一定长命百岁……”
“自大!”
沈凝暄不曾回眸,轻笑着回了独孤萧逸一句,感觉到他手中的玉篦一下下的梳过自己的长发,她的心绪渐渐变得越发清明!
无论是北堂凌还是独孤宸,他们不是一直都希望她可以幸福么?
她想,现在的她,应该是幸福的。
此刻,在她身后,她心爱的男人,正在与她梳着长发,而她腹中,则孕育着她们的孩子!
如此,她便是幸福的!
一刻钟的工夫,一晃而过。
见独孤萧逸笨手笨脚的,始终挽不起沈凝暄长及腰际的青丝,青儿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到底从独孤萧逸手中接过玉篦,手脚俐落的与沈凝暄梳起了落月髻,并用早已备好的凤钗,将之固定好。
“还是青儿丫头动作俐落啊!”
独孤萧逸含笑凝视着已然装扮一新的沈凝暄,不禁眸色深邃,感叹一笑:“我的小暄儿,真美!”
若是时光,可以停留在这一刻,那该有多好……
“美吗?”
轻扶了扶头髻,沈凝暄回眸,美瞳中光华流转,伸手探上他的胸口:“若是有朝一日,有人拿我的性命,要挟你放弃江山,你会如何?”
闻言,独孤萧逸微扬下颔,薄唇轻轻勾出一抹分外薄凉的笑弧,他微微一哂,说的洒脱不羁:“江山若谁,谁便拿去,我独孤萧逸只要你!”
置于他胸口的手,明显感觉到他说话时胸膛的震动,听着他低沉稳重的声音,将他的话,一字一字烙印在心,沈凝暄轻抿唇瓣:“没出息!”
独孤萧逸一窘,无奈道:“我这么说,你不过说我没出息,我若不这么说,你一定会跟我闹!”
“我不会跟你闹的!”
眸光闪烁着,抬眸对上独孤萧逸的漆黑的双瞳,沈凝暄正色说道:“逸,你记住……若有人拿我的命要挟你,你也一定不要妥协,我沈凝暄今生今世,有你方才那句话,便是死了,也无憾了!”
“暄儿!”
蓦地伸手,却仍没有来得及捂上她的唇,眉心紧拧,目光冰冷的捧起她的脸,逼她直视着自己,独孤萧逸双眸炯炯,深情凝望着她,“我不准你说那些不吉利的话,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要你为我生儿育女,陪我一生一世一辈子!”
闻言,沈凝暄眸华低敛,轻笑着弯了弯唇。
她会为他生儿育女,也会陪他一辈子。
但是,她怕她失忆之后,会忘记现在的一切,也怕将来的自己,会成为别人对付他的掣肘!
轻叹一声,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对青儿吩咐道:“传秋若雨进来,我有要事要吩咐!”
“是!”
青儿闻言,面色一肃,忙应了声,恭身退下。
看着青儿离去,独孤萧逸不禁眉宇轻皱:“你这个时候找若雨作甚?”
“我找她……”
纤白的食指,轻轻的在独孤萧逸薄而性感的唇瓣上来回游走,沈凝暄神秘一笑,挑眉说道:“秘密!”
“吆喝!你的秘密是越来越多了!”
伸手抓住她如小猫挠痒般的爪子,将之夹在自己的腋下,独孤萧逸含笑轻咬了下她的樱唇:“我让你有秘密!”
————独家发布————
翌日清晨,寒风凛冽。
沈如歌带着月凌云,并未惊动太多人,准备乘车离开齐氏行营。
为了与两人送行,一向嗜睡的沈凝暄,也早早的起了身。
不过,她并未与两人送行,而是一早就坐在了马车里,直等着两人上车。
如今的她,时孕六个半月之久,已然大腹便便。
但,即便如此,未施脂粉的她,却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仍是清丽脱俗。
甫一上车,便见她微笑着坐在车里,无论是月凌云,还是沈如歌,都是微微一怔,皆都一脸怔仲的看着她。
见两人如此反应,沈凝暄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朝着沈如歌伸出手来,拉着她坐在自己身侧,她看了沈如歌一眼,又抬眸看向月凌云:“又不是没见过,娘亲和哥哥这反应,未免有些大了!”
“呃……”
月凌云自怔仲中回神,侧身坐在车厢一侧,“不是……我以为你还睡着,你怎么会出现在车里?”
闻言,沈凝暄淡淡一笑,道:“哥哥让车夫赶车吧,我想送你们过去!”
“暄儿!”
从上车便一直深凝着沈凝暄,沈如歌紧紧握着她的手,有些担忧的将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这路途虽然不远,但是……你可以吗?”
“我哪有那么娇气啊!”
撒娇似的依偎进沈如歌怀里,沈凝暄轻声央求道:“娘亲就容我多陪你一会儿可好?”
“……”
沈如歌默了默,到最后只得点头。
月凌云见状,转身吩咐车夫上路。
直到马车出了齐氏行营,他方眸色温润的转头看向沈凝暄:“在行营里,你是皇后,如今出了行营,你便只是我的丫头,我丑话可说在前头,我是绝对不会带你进安远的!”
“谁要跟你进安远?”对于月凌云的话嗤之以鼻,沈凝暄转头看向沈如歌,轻蹙着黛眉问道:“娘亲,你说姑丈想要加害哥哥,如今你带着哥哥单枪匹马的回去,可想好了应对之策?”
闻言,沈如歌眸光微绽,冷笑了笑:“我之所以带你哥哥回去,只是想知道,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食子的老虎!”
凝着沈如歌冷笑的模样,沈凝暄眸光微微一闪,出声问道:“倘若他果真要对哥哥下手,你和哥哥便会对他下手是吗?”
沈如歌苦笑了下,以缄默作答。
见状,沈凝暄再次蹙眉:“姑丈他武功高强,倘若哥哥真的跟他动手,想要在短时间内拿下他,也绝对不可能,纵然哥哥最后会赢了,侥幸逃脱,他也成了弑父之人,天下之人,悠悠众口,如此名声,你打算让他如何建功立业?”
静静的,看着沈凝暄,沈如歌又静默片刻,道:“如今,安远的局势是,没有月明威的阻挠,齐氏大军便能破城,到那个时候,你哥哥便是立功之人,为大义而舍小家,当是男子汉当为!”
“姑丈答应如太后,诛杀哥哥,娘亲的心里,一定恨极了他吧?”无奈垂眸,沈凝暄紧紧抿唇,轻抚了下沈如歌的手臂,不解说道:“娘亲……杀了负心之人,其实并非最好的选择!”
闻言,沈如歌柔唇紧抿,并未说话。
倒是边上的月凌云沉眸问道:“丫头,你觉得最好的选择是什么?”
“自然是徐徐图之!”
抬起头来,迎上月凌云深沉的眸光,沈凝暄眸色渐深。
月凌云皱眉,轻问:“老虎都要吃亲生儿子了,此事还如何徐徐图之?”
沈凝暄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虽然虎毒不食子,并非绝对,但是姑丈从小到大,到底有多疼爱你,我可是看在眼里的,即便他为了美色,答应了如太后要你的命,但是到真正下手的时候,他未必下的去手!”
“下不去手?”
沈如歌出声,扭头看着沈凝暄,想起月明威,她的心中满是恨意:“下不去手,他会利用我,想把凌云骗回去?”
“现在,哥哥是他的对手,如太后是他的情人,他想要情人,又想要除掉对手,自然会付诸行动……”沈凝暄看着沈如歌,竟又觉得脑袋昏昏沉沉起来,暗道自己才刚刚睡醒没多久,这便又想要睡了,她用力敲打了下脑袋,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还伴着似有似无的叹息之声:“娘亲也说,他利用你,想要骗哥哥回去,你和哥哥,如何就不能骗他说,你与哥哥提起了凌儿,让哥哥认识到,人生在世,大义自当遵循,但一切又都该以亲情为重呢?”
闻言,沈如歌眉心一拧!
月凌云则缓缓抬手,以八字手势,来回抚摸着自己的下巴。
沉寂片刻,沈如歌的视线与沈凝暄相对:“然后呢?”
“然后……”
眉心轻颦着,沈凝暄凑近沈如歌,又朝着月凌云勾了勾手指,待月凌云凑近,方才在两人耳边快速低语几句,语落之时,她眸光澄亮的询问着月凌云:“哥哥觉得,妹妹此计可好啊?”
月凌云有些慵懒的直起身来,靠在车厢上,笑眯眯的朝着沈凝暄竖起了大拇指:“妙哉妙哉!”
不管怎么说,月明威都是他的生身父亲。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还真不想干出弑父的事儿来。
是以,沈凝暄的计谋,在他看来,那可是极好的!
“好是好!”
伸手握住月凌云竖起的大拇指,沈如歌点了点头,却又很快蹙眉看向他:“不过这迷~药哪里去找,人皮面具想要也不一定就有啊!”
“这个我早就准备好了!”
沈凝暄得意一笑,伸手从身上取出一只药瓶和一张人皮面具,直接将人皮面具丢给月凌云,她笑眯眯的将药瓶递到沈如歌手里:“这个瓶子里装的,是上好的迷~药,娘亲你收好了!”
“你这丫头!”
看着沈凝暄是有备而来,沈如歌不禁嗔笑着骂道:“早有这么好的计策,在行营里让我知道就好,何苦跟着我们一起上车,赶紧的下车吧!”
“你们保重!”
掀起窗帘,见外面的马路边上,停有一辆马车,沈凝暄分别看了眼自己在这个世上,最亲最亲的人,叮嘱着让他们保重,便依言下了马车。
目送马车远去,她轻勾着唇瓣,刚要朝着路边的马车走去,却在看清车辕上坐着的男人时,心弦一紧,蓦地顿下了脚步……
ps:谢谢鱼飞燕的荷包,谢谢大家的咖啡,大家圣诞快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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