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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珍儿口中,所谓沈凝暄的旧识,早已候在寝帐之中。
辞别齐太后,与独孤宸和独孤珍儿一起返回寝帐,她才刚入寝帐,便在看见那两位姑娘时,忍不住喜上眉梢。
两位姑娘,一人一袭黑衣,英姿飒爽,是朱雀无疑,而另外一人则是一袭紫色裘衣,清新亮丽,活脱脱一个绝色大美人,不是秋若雨还能是谁?!
“参见皇上!给皇后娘娘请安!”
…攴…
见沈凝暄与易容成独孤萧逸的独孤宸进入寝帐,立身帐中的秋若雨和朱雀双双回眸,与沈凝暄和独孤宸行礼问安。
“赶紧起来!”
脸上的笑,是发自于内心的,沈凝暄上前几步,伸手牵起秋若雨的手,让两人起身迦。
“自娘娘离开之后,独孤宸便不曾去过西山行宫,若雨跟朱雀商量了下,便擅作主张离开了那里,来了王爷……皇上这边……”炙热的视线,只在易容成独孤萧逸的独孤宸身上停留片刻,秋若雨便眸华一转,将视线落在了沈凝暄圆鼓鼓的肚子上,唇畔的笑,真诚而灿烂,她黛眉轻挑着抬头对上沈凝暄含笑的眸子:“多日不见,娘娘圆润不少,小主子也长大了许多!”
“本宫一切都好!”
俏脸上,红光满面,嫣然如玉,沈凝暄拉着秋若雨一起坐下身来,而后笑看了朱雀一眼,轻声说道:“你们来的正好,这一两日里,本宫正好有事,要出门一趟,到时候你们正好随行!”
闻言,秋若雨连忙起身,与朱雀相视一眼,对沈凝暄异口同声道:“我等愿为皇后娘娘赴汤蹈火!”
“哪里有那么严重!”
笑吟吟的看着两人,沈凝暄心中长长舒了一口气,抬头看向独孤宸,见他正微眯着眸子,深看着秋若雨,她心念一转,忽而玩心大起:“皇上也很久不曾见过若雨了,可有话要与她一叙?”
“皇后娘娘!”
秋若雨蹙眉,侧目睨了独孤宸一眼,俏脸上露出窘迫之色:“若雨跟皇上无旧可叙!”
闻她此言,独孤宸俊眉微挑,沈凝暄则眸中波澜起伏,最后又归于沉寂。
如今独孤宸易容成独孤萧逸,容貌相似,身形相似,就连声音也模仿的惟妙惟肖,秋若雨才匆匆一面,倒也不至于识破他的真实身份。
她,也许是真的无心与独孤萧逸叙旧。
这便是秋若雨。
即便深爱,却清楚的知道,独孤萧逸心里的人是谁,只求默默守护,不再有任何肖想!
如此性情,让人忍不住对她竖起大拇指!
心中,暗暗为秋若雨叹息一声,沈凝暄笑看着她和朱雀,轻声吩咐道:“你们一路颠簸,路上一定累的不轻,先下去歇着!”
“是!”
“是!”
与朱雀双双应声,秋若雨没有去看独孤宸一眼,恭身退出寝帐。
笑看着两人离去,独孤宸坐在沈凝暄身边,无限哀怨道:“这两人,在你离开燕京之后,在西山行宫与婉若演了多日的戏,实在是太不可爱了!”
闻言,沈凝暄视线微转。
笑看着独孤宸哀怨的俊脸,她微微一笑,轻声喟叹:“跟她们比,皇上现在才是真的不可爱!”
“去!”
被女人说不可爱,对身为帝王的独孤宸而言,简直就是亵渎,毫不客气的对沈凝暄轻嗤一声,他长身而起,直接坐在榻上,动作利落的踢掉鞋靴躺下身来。
沈凝暄见状,黛眉蓦地一蹙:“喂!”
那可是她的专属之地!
“喂什么喂!”
独孤宸翻转过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对沈凝暄皱眉说道:“这里你晚上睡,早上睡,总也得让我睡会儿,要不……”眸光微微一闪,他薄唇轻勾起坏坏的弧度:“反正我也不嫌弃,你过来跟我一起睡?”
闻言,沈凝暄的嘴角不禁狠狠便是一抽!
看着眼前一脸坏坏痞笑的俊美男人,她微张着檀口,不禁哑然失笑!
这男人,如今脾气改了,不再被气的上蹿下跳,反倒知道怎么调侃她了,还真是时而可爱,时而可恨啊!
心念至此,沈凝暄暗自在心中一叹,从座位上起身行至榻前,她居高临下的看着榻上俊美如斯的睡美男,轻挑着黛眉问道:“婉若为博君一笑,学我学的惟妙惟肖,你却从来不曾去过西山行宫,我就纳闷了,你是何时知道,西山行宫上的人是婉若的?”
独孤宸看了沈凝暄一眼,含笑说道:“你会刺绣吗?”
“会,但是几乎不绣……”
出于直觉的回答了独孤宸的问题,沈凝暄心思一转,不禁苦笑着说道:“婉若在西山行宫刺绣了?”
独孤宸冷冷勾唇,以此作答!
凝着独孤宸唇角勾起的弧度,沈凝暄不禁无奈一叹,坐身在榻前的椅子上,靠在睡榻前,她低眉敛目,沉眸看着独孤宸:“宫中有婉若,有元妃,还有南宫素儿,你又何必对我念念不放……”
独孤宸微怔,眸中波澜起伏,情思汹涌。
静默良久,待心中一切归于平静,他才自嘲笑道:“是我没用,管不了自己的心!你没听说过吗?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但凡男人心里,这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沈凝暄闻言,心中微酸,低头不语。
“都过去了,不说这个了!”
独孤宸默然片刻,抬眸看了她一眼,旋即眸色微暗,在心中叹息一声,轻声问道:“我自诩伪装成他,可做到天衣无缝,你又是如何认出我的?”
闻言,沈凝暄原本便勾起的唇角,荡起一抹意味良多的弧度。
并未立即回答,她靠坐在榻前的椅子上,用自己明亮慵懒的眸子,静静看着独孤宸,最后笑了笑,道:“别太自信,其实你的演技十分拙劣!”
虽然,独孤宸从外貌,到声音,再到说话时的语气,都极力模仿着独孤萧逸。
但是,这样的他,骗的过所有人。
却骗不过她的心!
“原来……”
轻挑了眉,伸手握住沈凝暄的纤手,独孤宸静静审视她许久,却是自嘲一笑道:“我的演技这么差!”
“不是你演技差,而是我太聪明了!”看着独孤宸的目光,一直都未曾变过,却已然不着痕迹的抽回自己的手,沈凝暄十分淡然的,开始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见她如此,独孤宸心中黯然!
深深的,吸了口气,他心照不宣的转开话题,转而对她忧心说道:“给月凌云的信,你今日便要送出,算算时间,这一两日便该离开这里去衢州才是,依我看夏正通一定不会放任此事照着我们的设想进行下去,你此去路途定格外凶险!”
“情理之中的事情!”
面对未知的危险,沈凝暄只是淡淡一笑,无所谓道:“反正无论多凶险,结果都是一样的”
闻言,独孤宸眉宇倏地一皱!
沈凝暄见状,笑的更加云淡风轻:“秋若雨、朱雀,玄武,还有血影楼的精锐,不管夏正通派了谁来,我都会让他们有来无回!”
“暄儿!”
紧皱的眉心,渐渐舒展开来,独孤宸凝着她的目光灼灼其燃,半晌儿却是蓦地一闭,大手探上她的大肚:“你肚子里这个,将是燕国未来的皇帝,你这样很容易生出一位暴君!”
“你才暴君呢!”
啪的一声,直接打掉独孤宸的手,沈凝暄对闭目养神的男人横眉竖目,可惜……人家眼睫弯弯,根本就看不见!
————首发————
夜,幽深。
帐外,寒风凛冽。
夏正通的寝帐之中,夏正通一脸阴沉的坐在主位上,在她身边,夏兰轻蹙着柳眉,脸色也不太好看。
半晌儿,见夏正通一直脸色凝重,缄默不语,夏兰忍不住出声说道:“父亲,现在的形势,是若皇后不出面,则齐氏一族危矣,若她真的策反月凌云,则其日后必定如日中天,成为我们的大敌啊!”
“厉害关键,分析的还算透着!”
夏正通冷冷瞥了眼自己的女儿,眼神冷厉,道:“看来,你还不算太傻!”
在父亲威严冷厉的目光下,夏兰红唇轻抿,连忙低下头来。
她知道,他的父亲到如今都还在怪她!
怪她自作主张,与夏玄明一起谋害沈凌儿,最后害的他不得不跪地求情,承认了沈凌儿皇后的身份!
一时间,帐内的父女二人,谁都不曾言语,气氛格外压抑!
不久,有侍卫进入寝帐。
“大元帅!”
对上位的夏正通恭了恭身,侍卫禀道:“皇后娘娘的书信,已然送出行营!”
“好!”
夏正通用力拍了下桌子,直接从座位上站起身来。
见夏正通到这个时候还说好,夏兰不禁眉头一皱:“皇后将信送出,便是开始了策反的第一步,您为何会说好?”
“你懂什么?”
对夏兰冷哼一声,夏正通哂然笑道:“只有她走出齐氏行营,我们才能要了她的命!”
闻言,夏兰面色陡地一变!
急忙起身,行近夏正通身侧,她狐疑问道:“父亲对她下手,齐氏之忧又该如何解决?”
“等她死了,为父便会差人与北堂凌送信,让他知道是独孤宸杀了皇后,到那个时候,北堂凌必然冲冠一怒,助我齐氏大军攻破衢州城!”冷笑着将自己的计划一一道出,夏正通看着夏兰的眼色,蓦地一冷:“此事如何,你自不必担心,从今日开始,你给我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寝帐养胎,哪里都不准去!”
“女儿明白!”
夏兰心下一凛,连忙低声应是!
“护好你的肚子,这可是来日你登上后位的保障!”
语气凝重的,对夏兰如此吩咐一声,夏正通眸色一凛,快步向外走去。
出了寝帐,他一路朝着后山走去。
在寒冷的冬夜中,后山冰河里的水,是折磨逃兵最好的利器。
当然,在这群被折磨的人中,也有不是逃兵的,比如如今蓬头垢面,根本就看不出真容貌的——夏玄明!
是的!
被判了凌迟之刑的他,并没有死,而是被他的义父偷天换日,拿一个逃兵的命,给换了回来。
一路,被侍卫带到明亮的山洞之中。
夏玄明身上被冰水浸透的衣襟,早已结了冰!
冷!
真的很冷!
冷的他上牙和下牙不停的碰撞,咯咯噔噔的打着架,冷的他甫入山洞,便忍不住哆嗦了下身子,顿觉仿佛置身仙境一般。
远远的,见夏正通正襟危坐于山洞内侧,他心神一抖,忍不住眼眶发涩,旋即噗通一声跪落在地:“义父……”
“哼!”
看着眼前的夏玄明,夏正通冷哼一声,声音深沉道:“你还知道有我这个义父?”
闻言,夏玄明浑身一颤,污浊的脸上,淌下两道浑浊的眼泪,不停的冲着夏玄明磕着头:“义父,孩儿错了,孩儿大错特错,孩儿让您失望了!”
冷眼看着夏玄明,夏正通静默不语。
直到许久之后,他才无奈一叹:“我知道,你喜欢兰儿,但是玄明,凡事要以夏家为重,你们的儿女私情,不该也不能影响到夏家的未来!”
“是!”
夏玄明浑身冷的发颤,却紧握着双拳,沉声颔首。
“玄明啊!”
锐利的眸光,在火把的照耀下,闪烁耀眼,夏正通深凝着夏玄明,沉声说道:“义父这里,现在有个让你将功赎罪的好机会!”
闻言,夏玄明心弦一颤,眸光霎时大亮!
————独家首发————
沈凝暄的信,出营才短短一日,到黄昏之日,便有了消息。
信,是月凌云亲手所写,而内容则无非是让她亲自前往衢州相见。
看过信后,独孤宸立即便命人将消息禀明了齐太后,并定下沈凝暄翌日一早,便亲自动身启程前往衢州。
是夜,夜色如水。
寝帐内,沈凝暄独自一人坐在桌案前。
桌上,琳琅满目的精美菜肴摆在那里,她细嚼慢咽,吃的极慢。
须臾,刚刚议完事的独孤宸帐外掀帘而入。
抬眸看了眼桌上的美味佳肴,他轻挑了下眉梢,俊脸上流露出一丝浅笑:“在等我一起用膳吗?”
闻言,沈凝暄眉头微蹙了下。
抬起头来,将手里的筷子搁在膳碟上,她轻笑着说道:“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罢了!”你就不能说是在等我吗?非得这么让人伤心吗?”俊美的脸庞,满是受伤神情,独孤宸缓步行至矮桌前,忍不住感叹道:“好丰盛的晚膳!”
“再丰盛,你若不吃,也该冷掉了!”
微抬眸华,迎着独孤宸深如寒潭,却又波澜不惊的眸子,沈凝暄轻轻一笑,做请的手势:“皇上,赶紧坐吧!”
“这才对嘛!”
独孤宸满意点头,抬脚勾了把椅子到身边,十分潇洒的坐下身来,倾城一笑间,他俊美的脸上像是能发光一般:“你说你,实话实说,直接说在等我一起吃饭多好!”
沈凝暄蹙眉,浅笑:“你干嘛非要让我撒谎?”
闻言,独孤宸瘪了瘪嘴,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
低头看了眼桌上的饭菜,他的视线自桌上扫过,见只有一双筷子,不等沈凝暄开口让庞德盛再取一双来,他直接伸手取了她面前的碟筷,径自夹了些菜,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你……”
紧蹙娥眉,沈凝暄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眼前的独孤宸:“你占我便宜!”
“什么?!”
独孤宸微皱着俊眉,将筷子含入口中,假装不解的抬眸看向沈凝暄。
迎着他深邃平静的双眸,沈凝暄紧蹙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些,指着他手里的筷子指控道:“那是我用的筷子!”
“我又不嫌你脏!”
独孤宸淡淡一笑,继续夹菜送进嘴里,吃的有滋有味儿。
身为燕国帝王,什么样的山珍海味没吃过?!
见此刻独孤宸一顿饭都能吃的眉开眼笑,沈凝暄自然知道,他此刻是故意跟自己装傻充愣!
呼吸,呼吸,再呼吸。
她尽量让自己平心静气,然后无奈一叹,再次皱眉说道:“我明日去了衢州,再回来便该开战了,你打算何时回去?”
闻言,独孤宸握着筷子的手微顿了顿。
将筷子放下,他一边咀嚼着嘴里的饭菜,边笑吟吟的看着沈凝暄,厚脸皮的出声说道:“我想要一直守在你身边!”
沈凝暄闻言,眸光微闪了闪。
微垂眸华,她将手边的饭菜又往前推了推,“独孤宸,你别闹了!”
“好!不闹了!”
独孤宸淡淡点头,凝眉对她说道:“我明日乔装跟你一起走!”
原本,他该等到独孤萧逸回来再走,但是现在却只想跟着自己的心……一起走!
闻他所言,沈凝暄又抬眸看了他一眼。
迎着她的视线,独孤宸一副气定神闲,道:“这里暂时无事,先交给银血,也该让他跟夏兰温存温存了!”
“跟我一起回去?也好!”
沈凝暄轻点了点头,伸手接过庞德盛递来的新筷子,抬起头来,见独孤宸吃的正香,她黛眉轻拧了下,眸光狡黠一闪。
然后,接下来,便轮到独孤宸皱眉了。
因为,不管他的筷子,伸到哪里,沈凝暄便会把那道菜伸手撤离,害他还几次都没夹到菜。
见状,独孤宸眉宇紧皱着,复又将筷子伸到眼前的一碟青菜上。
但,如以往一般,他的筷子,才刚刚伸过去,那道菜肴便被沈凝暄给撤了去。
“你……”
俊脸不郁,独孤宸终是啪的一声将筷子拍在矮桌上:“我算看出来了,你是横竖不想让我用这顿晚膳啊!”
闻言,沈凝暄不禁哈哈大笑,心中畅快不已!
凝着她的笑颜,独孤宸无奈摇头,唇角也跟着弯了起来。
————
夜,正深。
寝帐内,一灯如豆!
沈凝暄仰躺在睡榻上,静静睡着
在距离睡榻不远处,独孤宸双腿交叠,身覆锦被躺卧在躺椅上,眸子,缓缓瞌上,又慢慢睁开。
此刻,他心中想要睡去,却总是不能如愿。
终是,轻叹一声,他辗转过身,眸色温润的凝望着正处于沉睡中的沈凝暄。
明日,回到衢州,他和独孤萧逸的身份,便该换回了,那也就意味着,他不能再如现在这般守在她的身边了。
虽未离,已相思。
浓浓的苦涩,弥漫心头,独孤宸的眸色,渐渐转暖,一直压抑在心底的情愫上涌,直至双眸含情脉脉。白皙的指端,轻扫过沈凝暄潋滟的红唇,他心意一动,意乱情迷中,轻轻吻上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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