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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若!”
瞥见沈凝暄脸上的不屑笑意,元妃眉头微凝,声音也跟着沉下:“以前皇后不在,你只是皇上拿来慰藉的替代品而已,如今皇后已归,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还敢在本宫面前作威作福?!”
“我算个什么东西?!”
面对元妃的冷冽气势,沈凝暄重复着她的话,不无嘲讽的蹙眉冷道:“不管我算是个什么东西,皇上都乐见我的这张脸,至于元妃娘娘,你的这张脸即便再美,皇上也不稀罕不是?”
“你……辂”
毫无疑问的,被沈凝暄的一句话戳中了痛脚,元妃心中忽然之间,有一股怒火窜起,想着她冷嘲热讽的话语,元妃到底变了些脸色。沉寂片刻,她长长出了口气,随冷声问道:“现在的你,命如草芥,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元妃娘娘这是在恐吓我吗?我好怕怕哦!”
有些夸张的拍了拍胸口,沈凝暄淡淡的,扬起下颔,冷眼瞧着元妃,她讥诮一笑:“我现在死了,你也脱不了干系……多年以来,你在皇宫之中,一直以温婉随和著称,只是不知,若宫中众人得知,是元妃娘娘要了我的命,娘娘要如何自圆其说,保住自己多年以来苦心隐忍所经营的好名声?婺”
闻言,元妃妩媚的大眼一瞪,眼底锐光乍现!
“多美的一双眼睛啊!”
深深的,近乎痴迷的凝望着元妃那双妩媚的大眼,沈凝暄赞叹一声后,喃喃说道:“不过我还是觉得,娘娘这双眼睛还是妩媚一些比较好,不太适合这么锐利的目光!”
“婉若,你不要太得意了!”
既然已经撕破脸皮,元妃亦没有继续伪装,而是冷笑着说道:“自本宫入宫伊始到现在,从玉妃到宁妃,直到最后的华妃,这其中自然还有许许多多的美人,可是她们全都不及本宫活的久,本宫还就告诉你,本宫现在不会对你如何,但是以你一介布衣的身份,本宫回头想要玩死你,你像是碾死一只蚂蚁!”
“看来,元妃娘娘对我动了杀心!”
微微笑着,沈凝暄从贵妃榻上起身,与元妃相对而视:“娘娘也说了,我现在只是一介布衣,娘娘又何必跟我过不去?难道是因为皇上昨夜里在我这里留宿的关系?”
“闭嘴!”
蓦地,怒喝一声,元妃想到独孤宸昨日整整一日都守在这个可恶的女人身边,满是厌恶的看了她一眼,沉着脸色转身便向外走去:“我们走着瞧!”
“元妃娘娘!”
见元妃要走,沈凝暄轻笑着喊了一声:“你这就要走了吗?”
元妃闻言,顿足转身,目光幽冷的看向沈凝暄:“你还想拦着本宫不成?”
沈凝暄浅笑吟吟,眼底波光潋滟:“你方才信誓旦旦的说,要如捏死一只蚂蚁一般捏死我,你觉得现在我还会让你这么轻轻松松的就走了吗?”
闻言,元妃冷笑一声。
轻挑来挑黛眉,她转过身来,低蔑着沈凝暄:“怎么?怕了?”
“不是怕了!”
沈凝暄缓步上前,与元妃有一步之遥:“我只是有些好奇!”
元妃挑起的眉梢微动,轻声问道:“好奇什么?”
凝着元妃阴冷的眸华,沈凝暄蹙眉问道:“皇上才在我这里留了一日,你便受不了对我如此,那么皇后呢?皇上的整颗心里都是她,你又是如何对付她的?”
听了婉若的问话,元妃神情一怔,眸色隐隐一变!
将她眼底细微的变化,看的清清楚楚,沈凝暄冷笑着说道:“若我所料不错,元妃娘娘一定在背地里,对皇后做了什么不轨之事吧?”
“胡言乱语!”
面上,沉静自如,元妃紧咬着银牙沉喝一声!
“我是不是胡言乱语,你心里最清楚!”
哂然冷笑之间,沈凝暄在元妃冰冷的目光下,伸手端起桌上的油灯,转身回到榻前,点燃了榻上的红绡纱帐!
“婉若!”
但见婉若居然当着自己的面纵火,元妃心中一阵惊跳,终是再不能淡定分毫,她花容惊变:“你疯了?”
这个该死的疯子,这是要设计陷害她吗?!
心绪至此,元妃的心倏地一紧,顿时上前便要抢过她手里的油灯。
门口处,她的侍女春儿,也大惊失色的冲上前来,想要助自己的主子一臂之力!
“疯?”
轻松躲过元妃,沈凝暄回眸之间,见春儿上前,直接抬腿便给了春儿一脚。
“啊——”
春儿痛呼一声,跌倒在地,元妃亦被婉若俐落的动作,惊得怔在了原地。
“元妃娘娘!”
身后的火光,已然顺着纱帐蔓延到榻上,沈凝暄黛眉高挑着,斜瞥着元妃,眯起眸子冲着她冷笑着:“你看我像是疯了么?”
“你——”元妃秀眉紧皱,凝视着眼前让转变惊人的婉若,心中思绪翻飞,片刻之后,她紧咬了下唇瓣,眸光犀利如刃:“烧吧,烧吧,你以为烧了别院,就能搬倒本宫吗?!”
“娘娘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沈凝暄含笑看着伸手冲起的火光,冷笑着说道:“到时候,我可以说是元妃娘娘放的火!”
“哼!”
元妃冷哼,直接挥落沈凝暄手里的油灯,讪讪冷笑:“想要污蔑本宫?你大可以试试!”
语落,她转身向外走去。
春儿见状,也忙不迭的起身跟了出去。
殿内,榻上的火,已经冲上房梁。
那熊熊的大火,冲淡了寒夜的冷意,将四周全都照的暖暖的,也让沈凝暄轻轻勾起了唇角。
款款转身,将殿门关上,她快步行至窗前。
只下一刻,窗户大开,蓝毅扛着一具尸体进入屋内,眼皮子都没眨一下便将尸体丢在了榻上,他转身对沈凝暄恭身说道:“王爷在外面等着燕后娘娘!”
“有劳蓝大叔了!”
只淡淡一个称呼,便让蓝毅嘴唇抽搐了下,当今天下有如此功力者,唯沈凝暄一人!
不曾再回头看向床榻一眼,她单手扶着窗台,直接跃身离去。
窗外,北堂凌迎风而立。
在漫天的火光下,他风度翩然,对沈凝暄温和一笑,“事情可办的称心如意吗?”“相当称心!”
直接抬步,从北堂凌身前走过,沈凝暄微微挑眉:“倒是你,我现下要废的,可是你皇弟千方百计安***燕国皇宫的暗子,不觉得可惜吗?”
风流倜傥,北堂凌淡笑卓然:“一个生了二心的暗子,有什么好可惜的?”
“如此最好!”
冷冷一笑,沈凝暄头也不回的融入黑夜之中。
微冷的视线扫过身后的火光,北堂凌眸色微深了深,迈步随着沈凝暄快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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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自己的寝宫,元妃的脸色依旧难看的厉害。
看着气喘吁吁的坐在椅子上的主子,春儿斟了盏热茶,颤巍巍的递了过去:“娘娘,眼下我们该怎么办?”
“慌什么?!”
伸手想要接过春儿手里的茶盏,却明显感觉到她的颤抖,元妃轻斥责一声,眸华微微眯起:“本宫在宫中待了并非一两日,她烧了别院,想要嫁祸给我,有谁会相信?”
“娘娘说的也对,您在宫里的口碑,是众所周知的,不怕她往您身上泼脏水,可是……”春儿看着她,提心吊胆道:“今日别院着火,赶明儿一早,皇上必定会过问此事!”
“到时候你只管将今日所见所闻照实说了便是!”
冷冷沉眸,元妃对身边一脸惊惶的春儿轻轻一笑,眼底光华流转:“这一次,本宫要让她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闻言,春儿心下微微安定几分。
长长的吁了口气,她看了眼边上的更漏,对元妃说道:“时候不早了,娘娘赶紧歇着吧!”
“是该歇了!”
有些疲惫的站起身来,元妃进入寝殿,退了外衣侧身躺卧在睡榻上:“明日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你也早点去歇着吧!”
“是!”
春儿颔首,放下纱帐,恭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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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风下,月黑风高。
别院的大火,一发不可收拾!
消息传到天玺宫的时候,独孤宸刚刚就寝。
听闻荣海所报,他直接从龙榻上起身,面色冰冷道:“你说哪里走水了?”
“回皇上的话!”
宫中走水,不管何处,都视为大忌,荣海看了独孤宸一眼后,恭身禀道:“是别院?”
“别院?”
听闻荣海禀报,独孤宸眉宇轻皱,脑海中首先所浮现的,婉若那张与沈凝暄一出无二的脸,他沉声问道:“婉若如何了?”
闻言,荣海脸色变了变,轻道:“救火的人在扑火之时,从寝殿寻到一具焦尸,婉若估计……殁了!”
“殁了?!”
重复着荣海的话,独孤宸思绪飞速转动后,心中瞬时一凛!
“奴才听闻,起火之前,她似乎跟元妃娘娘起了争执……”荣海的话,尚未说完,独孤宸却直接披了外袍,大步朝着殿外走去。
“皇上!”
荣海面色变了变,急忙取了榻前的大氅,快步跟了上去。
等他追出天玺宫时,独孤宸已然吩咐备辇。
登上辇车之后,他对荣海吩咐道:“摆驾西山行宫!”
闻声,荣海自然不敢耽搁,即刻传旨。
寒风中,龙辇启动,并未去火海,而是一路朝着西山而去。
辇车里,独孤宸面色冷峻坐在锦榻上,脸色难看的一塌糊涂。
————
夜,已然过了二更。
西山行宫之中,暖意浓浓。
寝殿里,沈凝暄睡的正是香甜。
一路,从龙辇下来,独孤宸浑身带着冰雪寒意,快步进入寝殿。
“若雨参见皇上!”
远远的,见独孤宸由远及近,秋若雨面色微变了变,低眉敛目,轻轻福礼!
但见秋若雨如此,独孤宸脚步微顿了顿,却又立即再次启步,朝着沈凝暄的寝室走去:“皇后娘娘呢?”
“才入夜便歇下了!”
对独孤宸轻轻回禀,秋若雨跟着独孤宸一路进了寝殿。
寝殿里,睡榻上的沈凝暄,似是早以听到了声响,已然拥着被子坐起身来。
见独孤宸进来,她眉心一皱,瞬间如临大敌的看着他:“皇上深更半夜不安置,来我这里作甚?”
是他的暄儿没错!
看着眼前一脸戒备,冷冷看着自己的女人,独孤宸紧绷了一路的心弦啪的一声断裂开来。
这个女人,是他的暄儿无疑!
看来,是他多虑了!
心,瞬间便安定下来,他深深的凝视着她,双腿像是灌了铅,却还是一步一步的艰难前行。
“独孤宸?!你又想要怎样?”
见独孤宸深深的凝视着自己,,慢慢走近,沈凝暄凤眸不悦眯起。
“我只是有些累!”
面对沈凝暄的敌视,独孤宸脚步未停,直接坐在榻上,在沈凝暄反应之前,轻轻的将她抱在怀里,语气破天荒的绵绵软软,让人听不真切:“不要挣扎,不要抗拒,我不会伤及你和孩子,我只是……想要就这样,轻轻的抱着你,只抱一下,好不好?”
闻言,沈凝暄心弦微微一颤!
似是感觉到独孤宸心中浓浓的忧伤意味,她只顿了片刻,深深的吸了口气,尚不及开口,便见他先一步放开她,起身向外走去:“别院起了一场大火,婉若殁了,明日一早朕会过问此事,你若闲来无事,便也下山一趟吧!”
闻言,沈凝暄眸光微微一闪。
直到独孤宸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她才嘲弄一笑,再次转身向里,躺下身来。
她知道,听到婉若的死讯,以他多疑的性格,一定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但是此时此刻,他如此言语,可是意味着,他已然明了个中关键?!
不过,婉若到底是死是活,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须臾,秋若雨进来。
不等秋若雨开口,她便轻叹一声,冷声问道:“皇上走了?”
“走了!”
秋若雨淡淡的,应了一声。
沈凝暄轻叹一声,低低喃喃道:“把一切都安排好,你也早些时候歇着吧,明日一早还要下山呢!”
管他知道不知道!
这一次,她要整倒元妃!
然后,跑路!
翌日,东方鱼肚渐白。
元妃寝宫之中,尚未等她起身,春儿便急匆匆的进了寝殿。
睡榻上,元妃早已转醒,见春儿面色难看,不禁轻蹙着黛眉问道:“这两日里,你到底怎么了?一直这么毛毛躁躁的?慌什么?天塌下来,有本宫顶着呢!”
“娘娘!”
在榻前停下脚步,春儿惊颤着哆嗦了下身子,瞬间红了眼眶。“出大事了!”
“什么?”
正准备从榻上坐起的元妃动作微微一怔,抬头看向春儿。
“奴婢刚刚才接到消息……”
颤巍巍的看着元妃,春儿哆嗦着嗓子说道:“别院里的那位,昨夜烧死了!”
“什么?!”
心下,因春儿的话,狠狠便是一窒,元妃瞪大了杏眼,一脸不置信的看着春儿:“你把话给本宫说清楚了!”
“昨夜,别院里的那位,在大火里烧死了!”
想到昨夜元妃和婉若在别院之中的争执,春儿顿觉头皮发麻:“娘娘,怎么办?事情现在已经闹到皇上那里了!”
闻言,元妃面色明显变了变。
事情闹到独孤宸面前了,必定不会善了!
想到昨夜婉若的种种表现,她心弦一紧,感觉周围有人拉开了一张大网,将她罩在其中,眼看着就要收网了!
心下,蓦地一惊!
她沉声对春儿说道:“待会儿若到了皇上跟前,你只需实话实话便可!”
“可是……“
春儿心里没底,脸色也急成了惨白之色:“若那位还活着,奴婢说了实话,一定会有人相信,可是现在那位死了……”
闻言,元妃脸色陡地便是一沉!
然,仅是下一刻,荣海的声音便在殿外响起:“皇上有旨,召元妃娘娘到天玺宫见驾!”
“娘娘!”
春儿此刻,早已方寸大乱,听到荣海的声音,腿肚子都开始打拧了。
现在,她们主仆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沉住气!”
俏脸之上,再不复妩媚风情,元妃神情冷冽的从榻上起身,行至梳妆镜前,看着镜中自己,轻声低语:“先替本宫梳妆!”
天塌下来也罢,无论如何,她都要以最好的面貌,去见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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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玺宫中,气氛正是最冷之时。
大殿之中,独孤宸一身明黄色龙袍,端坐正中高位,眸光森冷,锐利如刀。
殿中,如太后因久病在床,并未到场,却派了崔姑姑过来,只等着元妃主仆一行,过问昨日别院走火一事!
元妃和春儿抵达天玺宫时,沈凝暄的辇车,也已然抵达。
远远的,看见自辇车上缓步而出的沈凝暄,元妃眸光一怔,神情微变了变,连忙将手扶在春儿腕上,快步朝着沈凝暄走去。
“娘娘,您慢些!”
因元妃脚步太快,春儿险些摔了跤,深怕主子一不小心摔了自己,本就十分紧张的她脸色大变,声音隐隐发颤。
由秋若雨和青儿左右相扶,沈凝暄方才步下凤辇,微抬眸华,见元妃已然行至自己身前,她唇角轻勾了勾,眸色澄清闪亮:“元妃姐姐,多日不见,今日你怎地如此憔悴?昨夜没有睡好吗?!”
闻言,元妃心头不禁一震!
“皇后娘娘……”
迎着沈凝暄澄清闪亮的凤眸,元妃心下微窒了窒,随即看向她身边的青儿。
见她看向自己,青儿微微垂眸,将视线别到一边。
见状,她风情妩媚的瞳眸中,隐隐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
心绪百转千回间,她苦笑了笑,遂对沈凝暄微微福身:“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姐姐免礼吧!”
沈凝暄不禁双眸微眯:“赶紧进去吧,皇上还在里面等着我们呢!”
“皇后娘娘……”
轻咂了咂嘴,元妃直勾勾的看着沈凝暄,握着春儿手臂上的手蓦地收紧,惹的春儿低吟一声,她暗暗沉下一口气,哑着嗓子问道:“昨夜,是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