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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大棒对祁天民的所作所为佯装没感觉,仍是笑呵呵的对祁天民说道:“祁书记,昨天的见面会来的人太多了。不过,我对你可有印象呀。我小学时候学过的那篇《陈秉正》课文就和你对上号了。我今天第一站就到你们柏水湾村来,不知你欢迎不?”
“祁书记,你们柏水湾可是个风水宝地啊,你看看你们村子所处的位置像不像躺在一个山凹处,四围的山岭把你们柏水湾紧紧的护住,就像老舍笔下所写的济南景色。”
“可祁书记,我就搞不懂了,你们地方风景这么好,庄稼咋种得如同瘌痢头那样。这可与你们这个风水宝地名不符实啊。”
雷大棒的话中带刺让祁天民这个老东西咋不懂啊。他老脸一红,不过他又恢复了水波不兴的神色来。
祁天民本以为雷大棒作为楚庆生的一个小秘书,且又是小娃娃,还不是下来挂职锻炼一下,回去好在一个好的部门谋个一官半职的。
谁知他一见面就跟自己与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这样的老农民大谈而特谈种地的事,这不是在鲁班门前耍大刀吗?祁天民很是不屑的想到。
雷大棒很随和的和祁天民拉着话:“祁书记,你不要跟我打迷糊眼,我也是从农村出来的。现在我家都还有两块地呢。”
他缓了一缓,继续说道:“你们生在宝地而不知珍惜,我们老家那里全是山地,土质又不好,种出来的庄稼长势也不好,全靠浇水才长那么零星半点的庄稼。还是你们这里好啊。”
说话间他们也来到了祁天民的院子里,祁天民搬来凳子让雷大棒和于亮坐下,还为他们沏好茶水。
雷大棒出于友好,为祁天民递上一支烟,祁天民摇了摇手,说:“你那东西我吸不惯,我还吸我这个东西,来劲。”他手里攥着一只旱烟袋,现在农村里还吸这玩意的人真不多了。
祁天民继续刚才的话题解释他们村子里为什么没种什么庄稼的事。
“雷镇长,你有所不知,现在种地和到外面打工,你随便问一个人,他们都会回答你,宁愿去外地打工,也不愿窝在家里侍弄这两块地。”
“在外面打工能挣到现钱,在地里刨食还有个天灾虫害的。而且就算收了那么一两颗粮食,还不够种子和肥料钱呢。你说还有谁愿意种啥庄稼呀?”
“除了出去打工的,剩下的就是些没啥劳力的女人、老人和孩子了。他们都是些老弱病残的,不是干不动,就是不想干。有时间打打麻将还有趣味些,谁也不愿去种地了,有人说现在还在种地的都是些傻瓜。”
雷大棒知道要想让祁天民这个老东西,接受他的观点。非来个诸葛孔明那样,舌战东吴群儒那样舌绽莲花。
“我说祁书记,你说的我一样也知道。你不要糊弄我,我的家就在滨江镇的山凹村。你说我对农村情况清不清楚。你们这里这么好的地也撂荒了,就这样空着,太让人失望了。”
“你说你们村子里的男人出去打工去了,女人更要种庄稼呀。如果听任她们不干活,让她们整天聚在一直打牌赌钱,那她们的钱从何而来?如果输了钱咋办?这早晚要出事的呀?我的老书记。”
雷大棒知道祁天民把话说得滴水不露,说得理直气壮,可没什么营养啊。都是东拉西扯应付自己的,所以也没客气把问题说得很严重,要让他意识到如果不对现在的状况进行改变的话早晚都会出事的,这不是自己在那里危言耸听。
雷大棒知道现在农村的现状,不是说“党也党不住,团也团不住。”的吗?这就说明农村党组织缺乏战斗力,要选一个能领导农村的农民走出困境发家致富的优秀人才来比选对象还难。
所以很多村子选举村干部都是由某个大家族说了算,选出来的村干部没得到其大家族的认可是无法很好地开展工作的。这根本不是民主选举,但那是没办法的办法,让他们自行推举自己的领头人,这样,这个村子里的人才能听从召唤。这就是典型的强人治村,这就是中国当前农村普遍的现状。
“雷镇长,你不知道我在这个村子干了多少年,我在村子当村干部当得都厌倦了还不得不继续干下去。”他举着他那枯瘦如柴的手掌伸出三个指头摇了摇,意思是他在柏水湾村已经干了三十多年。
他话头一转,说:“雷镇长,现在不说那扫兴的话。你脚金贵,难得到我们这穷旮旯来。虽然我们村子穷,但一顿饭还招待得起的。”
“你第一次来,无论如何让你喝上一点我们自己烤的柏水烧,那劲头不错的。不信,你问于师傅。还有我们这柏水湾什么东西都不金贵,那柏水河里出产的浪里白脊可是远近出名的好玩意儿。若不是贵客你还吃不到呢。”
“雷镇长,你难得来。既然来了就客随主便咋样?”看样子他是真心留客呢。
于亮在一边什么也没说,只是笑了一笑。
雷大棒在中国农村有很多这样的村干部,他们普遍文化程度不高,但社会这所学校教给了他们许多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
他也不跟祁天民一般见识,很自然的和祁天民这位老支书打成了一遍:“好吧,祁书记你既然要留客,我就满足你的心愿吧。不过,你也要配合我把工作干起来才是啊。不然,我可要找你说事啊。”
祁天民一面准备钓具,一面和雷大棒唠嗑着闲话。
“雷镇长,其实我正要到镇上去找你,正好你到我们村上来了。”
“好。我们到河边钓鱼,边钓边谈。”雷大棒很干脆的说道。
祁天民说让他们等等,他要进屋取钓饵。他转身就进了屋。扔下雷大棒和于亮在院子里喝茶。
祁天民进了屋,一个女人从里面迎了出来:“爹,哪是谁呀?你还用得着陪着他们。”那女人看了看外面小声的问祁天民。
“你啥也不要说了,你晚上好好陪陪他就是了。要知道他可是我们镇新来的镇长,你把他陪好了有你的好处的。”
祁天民接着问那女人,你男人还没回来呀?
“爹,这就是你给我找的好男人,成天不归屋。这还像个家吗?”
“不知当初你看上他哪点?也不知是看上他家哪点?”那女人越说越生气。
祁天民听了那女人的话,那女人是他的闺女。当初是他硬要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不成器的年轻人。当时那小子的爹也是镇上的一个副乡长。谁知他女儿才过门不到半年,他女婿的老子就得病呜呼哀哉了。
谁知势没借到,倒接下了一个二流子,成天不归家,到处拈花惹草,给他惹来了不少麻烦。
一提起这小子,祁天民也为之感到头痛,这都是自己爱慕虚荣惹来的祸。可惜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他再次恳求自己的闺女今晚好好陪陪新来的镇长。他女儿不乐意道:“爹,你还叫我陪,现在外面都说开了,说你是个官迷。你不知道外面咋说我,害得我现在连家门都不敢迈了,你说你都干了些啥造孽的事啊。”
祁天民听了不为所动,认为自己都是为了家里好。
他不知道他一心为了保住现在的村干部两个职务,让他家两代女人为他做出牺牲。他的老伴受不了村里人的取笑,跳进柏水河淹死了。
他老伴去世后,他又把主意打到自己女儿身上,这个***祁天民这条老狗真不是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