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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啊。”宋宁看着他,“本官这是不耻下问。”
“等会儿就没这么客气了。”
她刚说完,赵熠哐当一下拔了佩刀,声音很大非常有气势。
宋宁和沈闻余都愣了一下。前者愣是没想到,后者愣是因为被人抢先了。
有人惊呼一声:“这位赵捕头好有气势啊。”
赵捕头很高兴。
袁添吓地跌坐在地上,惊骇地看着赵熠。
“制、制作的过程很简单,就、就把血放干,再放在阴凉处阴干就行了。”袁添道。
马自力凝住了眉头,脸色明显没有刚才好看。
“你猜,本官信不信你?”宋宁问袁添。
袁添垂着眉眼道:“大人或许有的制作方法,但是我的方法就是这样的。”
“你们整个呈家班的人都很自信,以为抱成一团,推你一个替死鬼出来,本官就拿你们没有毫无办法了?”宋宁道,“放血就能制干尸,你当本官脑子不好?”
“我看,是你脑子不好。”
宋宁走下来,居高临下看着袁添:“你蠢不蠢,他都要杀你将你做干尸了,你都不提前了解一下,干尸的制作过程?”
袁添惊骇地看着他。
“本官来告诉你干尸怎么制。”宋宁蹲下来,冷冷地道,“……要先挖去内脏,或死后迅速脱水,怎么挖内脏可知道?”
袁添惊恐地看着她。
她在他胸口虚虚这么一划拉:“先切开整个腹腔,再将你的心肝脾肺肾抠出来,用松香浇注……”
袁添吓的声音打颤:“大、大人说的方法和我们的方法不一样。”
“你的方法行不通!”宋宁道,“尸体是谁处理的?”
袁添道:“我、我处理的。”
“信是你写的?”
“是我写的。”
“毒是你下的?”
“是我下的。”
“你一个人抬的泥人?”
袁添脑子嗡嗡的,很紧张:“是。”
“先从哪里搬到哪里?”
“先从祝府后的小院,搬到新租的院子。”
“然后搬到哪里?”
“然后搬到现在戏院。”
“一长条的巷子,你一个人搬三具泥人?”
袁添点头:“是。”
宋宁拍了桌子,道:“沈闻余,东西拿上来。”
沈闻余和乔四去后面,抬了一个石头打磨的柱子。
“一个空心的泥人称重后大约在二十六斤,祝琳琅算她九十斤。这根柱子一百二十斤。”
袁添看着她。
“抱着柱子,从理刑馆的门出去,走道朝凤街,不要多一个来回就行。”
所有人惊住了。
“去!”宋宁道。
一百二十斤的石柱和一百二十斤软软的人不同,不好抱也不好扛,因为太硬,肩膀根本承受不了。
袁添踌躇着站起来,上去接沈闻余手里的石柱子。
石柱子没有泥人高,倒还方便一些。
沈闻余在对方碰到的时候,松了手。
袁添差点没抱住。
他起了两次,好不容易抱起来,刚走了两步就不得不停下来。
他从小学青衣,下腰劈腿还差不多。
根本没有力气去抱一百二十斤比他还高的泥人。
“抱出去。”宋宁道。
袁添咬牙将石柱抱出去,门口,大家贴心的给他让了一条路。
空手走,吞三四口茶的时间就回来了,袁添的时间,足足可以喝上两盏茶。
大家都很有耐心,看着他。
袁添气喘如牛,双手脱力地站在院子里。
“祝兆贵预估体重一百五十斤,他家的管事略瘦小,约在一百三十左右。”
宋宁道:“沈捕头,再给他加三十斤。”
沈闻余应是,将一个准备好的布口袋,拴在了石柱上。
袁添目瞪口呆,双臂发抖如筛糠。
“走吧。”宋宁道。
袁添试了一次,没成功。
看着宋宁冷冽的目光,他又连着试了两次,莫说抱着走,他搬都搬不动。
“大人,他根本不用自己搬,我们有板车。”马自力道。
“板车是吧。”宋宁对麻六道,“弄个板车来。”
板车来了,袁添根本挪不动石柱上板车。
“你还有别的办法吗,本官可以再给你一次机会。”宋宁问袁添。他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吓的,脸色苍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他又试着斜着上板车。
但依旧不行。
“算你半夜搬的没有人看见,算你呈家班都是死人没有听到,你说说看,三具泥人你怎么搬运的。”
袁添难堪又紧张地看着宋宁。
“尸体装进泥人的时候,已经是焙干水分很轻了。”马自力道,“他能搬得动。”
宋宁看向马自力:“很懂啊,焙干水这样的话都能说出来?怎么焙,赐教一下呢。”
“我、我不知道。”马自力自知失言,道,“我、我刚才听大人您说的。”
宋宁看向赵熠。
赵熠抬脚就将马自力踹翻在地:“张口就狡辩,满堂的人只有你长嘴了?”
马自力只觉得心口憋过气去了,倒在地上像泄气的球,呼呼喘着。
有人喊道:“赵捕头踹的好。”
赵熠看着宋宁。
“棒,王爷!”宋宁的眼神说。
赵熠抬着下巴回到原来的位置站着。
宋宁是官,亲自动手打人不合适,但他可以,毕竟他做错了上峰训斥两句好了。
他的上峰是宋宁。
“踹的好,牙尖嘴利糊弄别人。”有人喊道。
马自力捂着胸口,被自己的小徒弟扶起来。
宋宁的视线又落在了袁添身上:“看来马车你是用不了了。”
“你当时将祝兆贵从城外运到城内,又放进泥人里,想必你对我们有所隐瞒了。”宋宁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抱着这个石柱,在朝凤街上走个来回。”
“大人,您……您这是强人所难。”
“是不是不重要,你要是抱着走不动,本官就将你扒光了吊在城楼上,让你来体验一回,干尸制作的过程。”
袁添吓的直抖。
“抱不抱?”
袁添根本抱不动,他摇头。
“那你告诉本官,你是如何做好你刚才阐述犯罪过程中的一系列动作?”宋宁一手搭在袁添的肩膀上,捏着,“迷晕祝琳琅、给祝兆贵写信、避开所有人、避开你那些还没死的师兄弟和班主,你怎么做到的?”
“真是你一个人做的?!”
“说!”
袁添吓的跪下来,喊道:“不是我……不是我一个人。”
“谁?”宋宁喝道。
“他们……他们一起,所有人……”袁添趴在地上痛苦地嘶吼,“是所有人,所有人在做这件事。”
“全戏班三十四个人?”
“是。”
“很不错了,团伙作案,可真是团结呢。”宋宁转头过去,盯着那个画着猴脸的小武行:“你负责的什么?”
“我数到三。三!”
所有的孩子都被她的样子骇住,说的话惊住,有个孩子迫不及待地喊道:“我、我说!”
“我、是我把风的,我还送了一次信。”
“我、我跟踪祝兆贵了。”另外一个孩子说。
那猴脸的小武行道:“都闭嘴。”
沈闻余将小武行提起来,丢给了麻六:“上夹板!”
麻六的夹板早就准备好了。
上来就套在了小武行的手上,两边一用力,他嗷的一声惨叫……
他们以为宋宁不敢用刑。
毕竟当官的都爱惜羽毛,不想落得一个残暴的下场。
但没有想到,这个衙堂上捕快能打人,推官更敢用刑。
而且还是对一个孩子。
其他所有的孩子都惊恐地看着哭着喊疼的小武行。
“别急,一个一个来。”宋宁道,“刑具少了点,你们要等一等。”
“莫要觉得本官对孩子会宽容一些,你们是孩子吗?”
“本官来看看,谁愿意做一个孩子!”
孩子们吓哭了一片。
你一句:“我说。”
他一句:“我招。”
“早点说,就没有这么多事了。”宋宁让麻六松开小武行,她过去问他,“你最机灵,你来。”
“我、我、我帮忙搁柴火焙干尸体了。”小武行哭着道,“我、我和药房掌柜的少爷很熟悉,他给我弄了很多蒙汗药。”
“还、还有一种比蒙汗药更烈的药,人吃了以后能晕十天,十天以后就直接死了。”
小武行双手不能动,喊着道:“我的手废了。”
“别怕,手废了就废了,毕竟你这辈子没有机会唱戏了。”
小武行惊恐的看着宋宁。
“看本官作甚?不能唱戏很可怕?”
小武行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