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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王岸知回京后,顾轻衍虽然与他过招没占下风,但因为他真的在乎安华锦,反而因此有了软肋,行事处事很是被动。
尤其是,在他一怒之下挑了王岸知百名暗桩,王岸知报复到安家暗桩上,更让顾轻衍意识到,王岸知是捏死了他的软肋。
人一旦有了软肋,行事就有了顾忌。更遑论他本就是一个不比王岸知一般无所不用其极的人,心底的良善,到底与王岸知这样的人交锋时,也是钳制。
如今二人尚且还是你一招我一式,没到你死亡白热化时,弱真是到那时,就连安华锦也不能想象,顾轻衍和王岸知这般小试牛刀地出手几招,就百名暗桩这样的手笔,未来大招交锋时会如何。
安华锦想了一会儿,对他犹豫地说,“不如,等武试会之后,我还是回南阳吧?”
顾轻衍抬眼看着她,语气低低幽暗,“你又想放弃我?”
安华锦:“……”
不是!我没有!不要冤枉我!
她伸手揉揉他浓郁的化不开的眉眼,解释,“我在京城,以后你对王岸知出手,总会顾忌我,不如我回南阳,你跟着他可着劲儿地斗。没有我在,我不能成为你的软肋,你让王岸知见识见识你的厉害。你在京中多年,在朝中三年,王岸知总归离京四年,根基不及你,你要不然一巴掌将他拍到地上,趁早解决这个麻烦。你解决后,我再来京。”
顾轻衍被她说笑了,“你说的简单了,即便你不在京城,我也一巴掌将他拍不到地上。他在陛下心里,如今很是受看重。”
安华锦托着下巴,瞧着他,“总算是笑了。”
可真不容易。
顾轻衍又被他逗笑,“合着你说的这么多,就是为了让我笑?”
“你因为他那个糟心的玩意儿心情不好,我也心情好不起来。”安华锦也揉揉自己的脸,“可惜,这京中不是南阳,不是我的地盘,我也做不了什么,刚刚与你说的,倒是真心话。”
爷爷把她赶进京来与顾轻衍培养感情,可是顾轻衍都快忙死了,她也被王岸知闹的烦,又因为他太厉害,打也打不过,别的奈何不得他,实在是有些气闷。
她将自己关在书房琢磨了一日,也没琢磨出收拾王岸知的好法子,毕竟这个人,她让暗焰查了一番,实在无缝可钻。
顾轻衍摇头,伸手握住她的手,眉眼温和下来,“我还是不想你回南阳,上回你回南阳,我十分煎熬,每日都数着日子盼着七夕。我会尽量不让王岸知再对你出手。”
安华锦对他眨眨眼睛,“顾轻衍,你舍不得我啊。”
“嗯,就是舍不得你。”他将她一根根青葱的手指轻轻地放在手里把玩着揉着,白皙娇嫩的柔夷,让他握着就不想放开。
“行,你舍不得我,我就不回。”安华锦心思打消的快,“反正,我刚进京没几日,这么快回去,我爷爷该拿军棍敲我了,他抡起军滚来,疼死了。”
顾轻衍舍不得她,她还有点儿也舍不得他呢。
不回就不回,王岸知那个王八蛋,她倒要看看,有没有她能找到机会收拾死他的时候。在京中,总也能找到机会。
二人说了一会儿话,顾轻衍站起身,“外面月色正好,你送送我。”
安华锦好笑地看着他,没看出来啊,今日怎么这么黏人了?还要送,往日都没有过。大约又被她说回南阳给刺激了。
于是,她笑着点头,站起身,“好,送你就送你,到门口。”
顾轻衍“嗯”了一声。
二人一起出了房门,外面月色的确不错,顶着月色走到院门口,安华锦小腹忽然一阵剧痛,她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却没忍住,一下子捂着肚子弯了腰,蹲在了地上,脸也瞬间白了。
顾轻衍偏过头,刚要跟安华锦说什么,忽然见她蹲到了地上,捂着肚子,十分痛苦的样子,面色一变,“你……又来了?”
安华锦难受地点点头。
她的葵水素来不正常,没有准日子,说来就来,一直都很突然。上次特殊些,若不是吃西瓜,也不会提早身体不适,有预兆,这回她今日没吃瓜果冰镇的凉东西,就这么突然了。
顾轻衍立即蹲下身,弯腰抱起她,“我送你回房。”
安华锦疼的说不出话来。
孙伯听到了院中的动静,立即走出来,见此情形,一愣,“顾大人,小郡主她……”
“上次陈太医开的药方子,没继续喝?”顾轻衍温声对孙伯说,“再赶紧准备两个汤婆子,送来小郡主房里。”
他虽然没说怎么回事儿,但经历过上次,孙伯立马就懂了,“陈太医熬的药方子,除了小郡主回南阳期间,老奴盯不住外,这些日子小郡主进京后,一直在喝着的。”
顾轻衍点点头,“那就去请陈太医再来一趟。”
“是。”孙伯立即派人去了。
顾轻衍抱着安华锦,重新进了屋,直接将她抱去了内室。
他要将安华锦放在床上,安华锦立即摇头,“不要,你先放我下来,我要收拾一下。”
顾轻衍想起当日在船上,找厨娘要布包的经历,只能放下她。
安华锦捂着肚子,从柜子里翻出得用的东西,脸色苍白地忍着疼痛,去了屏风后。
顾轻衍看着她难受,但这事儿他自然不能跟着,只能帮她把床上的被褥铺好。
安华锦在屏风后折腾半天,才费力地换好东西,又换了干净的衣服,之后走出屏风后,已疼的没力气,连床前都走不到,看着顾轻衍坐在床头,苍白着脸虚弱地对他招手,“顾轻衍,你来抱我。”
本来怕与他太亲近了就割舍不掉的小姑娘,这一刻,才是最豁得出去的时候。
顾轻衍看着安华锦,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抱起,放在了床上,见她疼的直抽气,在他将她放在床上后,她不客气地伸手抓了他的手,放在她小腹处给她暖着,这时候全然不顾忌了,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觉得幸福,还是该觉得心疼她。
若不是如此,他根本就不会让他这般对她,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疼的难受,他看着都心疼。
安华锦窝在他怀里,如冰块一般,抽着气说,“你的手不热。”
顾轻衍安抚,“我搓搓手?”
“嗯。”
顾轻衍快速地用力地搓了搓手,将掌心搓的火辣辣的,才又重新放在了她小腹上,同时说,“一会儿孙伯就拿汤婆子来了,若是你觉得不够热,我就去用热水洗个手,再给你暖。”
安华锦又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你在南阳,是不是没好好吃陈太医开的药方子?”顾轻衍皱眉,她的脸白的实在太没有血色,与上一次,看起来差不多。
“一直在吃着。”安华锦摇头,回南阳后,哪怕再忙,她也让厨房煎药一日三顿喝着,沈远之以为她是喝惊梦之症的药,还嘲笑过她是个药罐子。
顾轻衍蹙眉,“一会儿陈太医来了再让他看看。”
安华锦抽着气说,“总因为这样的事情喊陈太医,你的脸要丢尽了。”
“不怕。”他的未婚妻,他不照顾,谁来照顾?
若不是因为上一次她的模样实在太吓人,顾轻衍一个世家公子,自然要避这种女儿家的事情避得远些,但安家老宅没长辈,没人照顾她,他也是没法子,将这事儿给担起来了。
对比第一次,这一次发生了这件事儿,讨论这件事儿,二人都镇定些。
安华锦觉得,反正她最糟糕的样子,顾轻衍又不是没见过,还见了几天,她也就心大地不羞恼慌乱了,如今她疼的难受,也顾不上别的了。
反而,因为顾轻衍能缓解她的疼痛,是她的一味良药,她需要时,便赖上了。
不多时,孙伯送来了两个汤婆子,顾轻衍拿来,放在安华锦的脚下,碰触到她脚心,冰凉的冻他的手。
顾轻衍对孙伯吩咐,“孙伯,今夜我不回府了,你派个人,去顾家告知我爷爷一声,就说我留下来考校小九功课。”
如今的顾轻期,真是一个好的不能再好的挡箭牌。
孙伯应了一声是,立即去了。
安华锦疼过了一阵,喘匀了一口气,费力地抬手抹了抹额头的汗,忽然对顾轻衍说,“顾轻衍,要不,等我这一回过去了,你……”
她临时想起什么,说了一半,忽然有些难以启齿,又闭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