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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星从《如梦令》的开机等到了杀青,也没有等到任尽欢的团队联系自己,宋星意识到,自己在任尽欢屋内说过的所有话,大概率地,被这个站在风口浪尖上的团队忽略掉了。
而从那场吻戏之后,孔琉璃一直在暗戳戳地搞小动作。
让綦雪穿双S的男装接受采访。
自拍照里,出现同宋星一模一样的拳击公仔熊暖宝宝。
时不时在微博上传星空的照片,发几句酸酸的感叹。
因为孔琉璃和綦雪的努力,整个娱乐圈都开始关注这部《如梦令》,连国台发布会为《大清皇后》请来了众多殿堂级老戏骨艺人站台,都没激起一点儿水花。
宋星从心里佩服孔琉璃的炒作手段,因为炒到最后,连沈尧都在她没通告时打来电话询问。
这一日,宋星正在燕归潭边散步,她没喊任何人同行,只为能静下来揣摩角色。
下午的杀青戏是历史上最有名的赌书泼墨的情节——李清照和赵明诚婚后生活虽然清贫,但收藏金石,整理古籍成为了他们贫苦婚姻里的一大乐趣。在二人生活的归来堂内,他们依靠记忆力玩猜书,在万千本书里找出某一典故出自哪本书第几卷第几页,答对的人才可以喝茶。
可是李清照虽已成亲,却仍旧是少女心性,她依靠强大的记忆力赢了自己的官人,终究因为大笑而泼了茶。这一幕后来被李清照形容为“甘心老是乡矣”,清朝著名词人纳兰性德悼亡妻子,就曾引用这一典故——“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是道寻常。”
宋星感受着燕归潭前越来越暖的风,仿佛回到了两年前燕州,那个充满了豆浆和包子香气的人工湖。她想起当时自己也是背着诗词,身后钟倾的大长腿伸出来,那样的日子也是流水一样过了半年,而当时,也曾以为只是寻常的场景,以为他永远不会离开。
手里的电话震了起来,宋星接起来,是哥哥沈尧。
电话那头,他支支吾吾地打听:
“我把三月时装周的档期空出来了,当然如果你的个人生活发生了变动,正好咱们也没签约,我也不是一定要赚这份钱,别因为你之前答应了我,影响你和身边人的关系……”
宋星知道沈尧暗示的是什么。
她之前邀请过沈尧为双S出席时装周,但那时,他因为预见宋星有可能和綦雪炒作CP,所以话说一半留一半,如今看自己和綦雪的绯闻满天飞,沈尧大概不想作为綦雪最大的竞争对手出席发布会。这是唯恐宋星真的和綦雪在一起,或是达成了什么战略联盟。
“我听TM 公司的人说,孔琉璃是TM曾经的工作人员,香水的资源是她拉来的……”
沈尧的声音越来越低,他本不想说这个,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宋星的声音就像是竹筒倒豆子一样,想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诉给她,唯恐她受到一点点欺瞒和委屈。
宋星心里感叹,自己大气又贴心的哥哥,这是在唯恐自己难做,却又不想充当传八卦的角色。
天知道,让沈尧传八卦,这对他来说是多么难做的事情。
她又语气轻快地回应:
“别人以讹传讹,怎么你也信这些无稽之谈?沈尧哥哥,你有这个时间不如好好照顾四合院里的小猫。”
提到小猫,沈尧电话里明显轻松了些:
“既然没什么,话还是说开了的好,你也不缺这点儿流量和宣传点……炒CP总不是长久的事儿。而且我听说,他和他经纪人……小猫很好,很好。”
宋星心下了然。
原来沈尧不是对綦雪的底细一无所知,他只是不屑于去传播綦雪的家事,也不想用手段打压对手。大概在他的人生管理,单纯靠作品来征服观众最重要。自己的哥哥,这一世仍旧像一棵美好的白杨树一般高大笔直,心胸坦荡得不像是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的人。
宋星望着眼前的燕归潭水轻叹:
“闻白羽、綦雪、隋楚楚……前一世,活得好的都是那些手段卑鄙的,活下来的都是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人,荣震正气凛然难逃一死,哥哥心存正气输了事业,自己虽然算不上好人但没害过谁……难道这一世,上天就是给自己一个机会,让所有没有害人之心的人活得更好?”
宋星语气认真:
“沈尧哥哥,你是个年轻人,没必要像你爸爸那样按照艺术家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每一个时代有每一个时代的处世之道,每一个行业也有每一个行业的规则,如果自己受伤,倒不如让伤害自己的人先倒下。你说呢?”
宋星久久没有听到沈尧回话,只能听见他电话那头的呼吸声。潭水早已经解冻开裂,咕咕地冒着水泡。
在宋星听到第十次气泡声时,沈尧才轻声回了一句。
“都认我妈妈为干妈了,怎么还你爸我爸呢,是咱爸。”
宋星的笑声宛若春水欢畅:
“是的,咱爸,咱爸。”
身后却忽然响起一声春雷般的质问:
“你跟谁咱爸咱爸的?”
宋星慌乱中按了挂断,回头果然看见一张严肃认真的脸。
来人穿着一件烟灰色的硬挺羊绒大衣,唇红齿白的一张脸上,神色比燕归潭里冰水还要冰冷刺骨,他背着手,像是警察看犯人一样看着宋星,下唇咬出一道血痕。
过了耳的头发染成了金白色,像是古欧洲城堡里,暴戾的王子殿下一般,看向宋星的眼神,就像是看着要被绞死的女巫。
“时钦?”
宋星的心热了起来。
“你今天的行程不应该是在光京录音么?”
“我在光京录新专辑,你却在剧组里风流快活,怎么着,也学着那些不入流的小明星,玩什么萝莉大叔的把戏,想靠傍大腿上位?”
时钦的声音冷得宛如冰刺,根根扎向宋星。如果没有沈尧刚才的善解人意,宋星倒不觉得气得慌,可是自己只说一句话沈尧就能明白她和綦雪没什么,时钦跟自己认识这么久了,难道连这点儿默契都没有?
宋星大步迈过,张嘴就要怼他。
时钦身后的银叔和聂茴,头都要摇断了。他们在提醒宋星千万不要往枪口上撞。
宋星意识到时钦赶到燕归岛的路上一定没少发脾气,现在才像个充气筒一样,再怼一下就要爆炸了。
宋星改了主意。
她盯住时钦的眼睛,妩媚地伸出手,勾着时钦的脖子,青草香气袭来也没有扰乱她的心智。
“怎么了,看见我和别的男人拍吻戏你不爽啊,不爽你有什么办法啊?”
她轻轻往自己臀上一拍:
“有本事你来打我啊。”
聂茴和银叔眼睛都绿了,怎么还有这一出儿?
银叔抱着看戏的态度去看自家时钦先生,却大叫一声:
“时先生,鼻子,鼻子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