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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星手中刚捏上一个元宝状的饺子,却因为手劲儿没有控制好,这个饺子捏歪了。
沈尧这些年演过很多角色,少年天子,江湖剑客,军统时期的卧底,七十年代的知识青年,但是沈尧最适合的扮相应该是古代书生。
他是杜筝的长子,也是从小在书籍里爬大的,他身上有巨蟹座的怀旧和敏感,也有暖男的专一和真诚。他不适合演偶像剧和正剧。
他是陶渊明,是王维,适合山水田园。
可是事实往往不随人愿。
这之前,沈尧接到的不是正剧中的配角,就是流量剧里的霸道总裁杰克苏,沈尧只想拍一部偏文艺一些的古装戏,从宋星读高中开始到现在始终未能如愿。
宋星知道演员是被动的角色,导演和观众觉得你适合哪一条路线,或那一类型的角色被演红了,来找的几百部剧本可能都是同样的路子,根本没得挑。
宋星想起前世哥哥患抑郁症时的颓废和无力,的确很符合赵明诚面对国难时的逃避和自我怀疑,暗自感叹《如梦令》是更适合沈尧一些。
宋星对着手里丑丑的饺子发呆。
自己虽然能够剧透未来十年的影视剧走向,但是却无法将綦雪换下,把沈尧应该得到的角色还给他。
虽然闻白羽是个坏人,但宋星目前还没有任何理由和途径去换掉綦雪。
饺子上锅开蒸,宋星忽然想找个人说说话。
红糖胡同的四合院虽然是她个人工作室的办公地点,但是没有哪一天不是宾客盈门,除非她出门拍戏,不然至少还有吴糖陪在身边,然而此刻万家团圆,她实在不想打扰别人的悠闲假期。
可一想到沈尧不甘的神态和认命的语气,宋星就觉得胸口憋闷。
屋内两家父母在听沈尧讲拍戏时的一些趣事儿,宋星借口透气,走到四合院内看烟火。
此刻的帝都还可以放烟花爆竹,久违的硫磺味道在冷空气中扩散,那是记忆里年三十儿的味道。
手机震了一下,调皮地唱了起来:
“是时钦帅哥的电话,是时钦帅哥的电话。”
宋星赶紧接了起来。
“你什么时候给你的号码设成了这个手机铃。”
电话那头的时钦,声音一如往常地高冷。
“怎么,不喜欢?那你把我手机号删了吧。”
宋星心情本来就不是特别好,偏偏这个爱抬杠的男人又故意说话堵她,宋星低低叹了一声气。时钦的声音就软萌了好多。
“说想我了。”
“啊?”
“我刚坐飞机到了纽约,十几个小时的飞机都没有给你打电话,你现在不是应该已经想我想得心很痛么?怎么你好像根本不记得我今天飞了红眼航班一样。你难道不知道我现在有多累?”
宋星心里傻笑,时钦借给陈于是的私人飞机,连马桶上都用水钻镶着姓氏,坐这样的飞机要是也觉得累,那么农民伯伯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算什么?
时钦忽然冷笑:
“我知道了,你是在沈尧家早就乐不思蜀了。毕竟是国台的一线小生,又是你在艺大的师哥,你们青梅竹马一定很有话题了。”
宋星脸上挂着老母亲一般的微笑。
这个大傻子!
“是的,我父母和他父母已经换了八字,就等过年过彩礼,然后微博官宣,昭告天下把我嫁给他。”
时钦那边像被猫挠了一样,嗷一声炸了。
“沈尧他敢?他敢动一点点心思在你身上,看见董大事儿了么,看见刀疤脸大蜈蚣了么,我……”
宋星懒得听时钦耍狠,又为自己明知他爱吃醋而故意吓唬他感到抱歉。
赶紧转移了话题:
“说起来,万隆的事儿怎么说?”
提到万隆,时钦仿佛心情很好。
“卢迟哥哥办事还用说么?在王府集团手上买下那三分之一的股份之后,我们通过加杠杆,银行借贷等多种融资手段,把董军手上的百分之五十多的股份也拿了下来。”
“这么顺利?”
董军不是应该恨死时钦了么,怎么能够轻易将股份交出去?
“说起来,还是展拓的姐姐帮了忙。听说我们要用万隆广场吸引金英姬来国内投资,展拓的姐姐就联系她负责董大事儿案件的同事,承诺给董军,如果死不承认参与组织卖yin的董大事儿愿意配合检方,将所有口供一次性录完,他们会建议法庭从轻量刑。当然最后能判多少年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宋星长叹一声。
“所以你鸡贼地去找董军,诈他说如果董大事儿肯认罪,并且董军愿意退出,将万隆的股份转让给你,你就在证词方面给董大事儿行一个方便,让他的刑罚能减轻一些。而董军救子心切,傻乎乎地答应你了?”
时钦那边久久没有回答宋星的话,久到宋星以为信号断了。
眼看就要到十二点,时钦才幽幽传来一句话:
“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我有多坏一点都瞒不过你。”
时钦的话里充满了TIAO抖的意味,说得她双颊微热,刚刚胸口的憋闷一扫而光。
“快到十二点了,时钦,这是我和你一起过的第一个除夕。”
“傻子,我根本就没有在你身边好么?”
“可是……”宋星望向夜空中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朵的焰火。
“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你时刻都在我身边呢?”
屋内传来宋母的一嗓子:
“老宋你是不是把醋瓶子推倒了,你看弄得这屋里全是醋味。”
电话那头的时钦也听到这一声,笑眯眯道:
“雪蟹好吃么?”
宋星抱着手机吃吃地笑:“还说呢,我差点不知道怎么圆?就连沈尧都一个劲儿地问我为什么你会送我这么贵的螃蟹。”
时钦哈哈大笑:“那你快点回去吃螃蟹了,我这边还有事儿。”
宋星没有问他去纽约是表演还是探亲,在她心里,时钦在哪儿都不重要,她知道他再也不会离开自己了。
时钦恋恋不舍地放下电话,赤果着的身子打了一个冷颤。
他的身上插满了管子,对面的银叔和聂茴满眼担忧,时钦对着眼前一排洋人医生,用流利的英语说道:
“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