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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国友家门外,二河突如其来的一拳,彻底给几人的一场斗殴拉开了帷幕。
那个被二河打了一拳的青年后退数步,随即伸手一擦鼻子,看着手上的一抹殷红,眉头紧蹙:“你他妈敢打我?”
“打都打了!你还跟我哔哔啥呢!”二河之前跟大河呛了两句,本身就一肚子火,此刻看见成佑赫的人过来抢地,继续嚎了一声,猛地就窜了上去。
“哎呀我艹!乎他!”小包看见二河一个人居然敢跟四个人叫板,也一点没惯着,把手包往地上一扔,奔着二河就冲了上去。
“嘭!”
二河冲上去之后,对着那个鼻子淌血的青年脸上又是一拳,紧接着就挨了两三脚,他虽然虎,但一个人扒拉四个,肯定是挺费劲,所以全程只打出了两拳,就被人给放倒了。
“嘭嘭嘭!”
小包等二河倒地以后,对着他身上连踹了好几脚:“小兔崽子!你还跟我拉硬不?”
“我去你爹篮子的!”二河被几个人一顿圈踢,本来身上已经疼痛难忍,但是在听见小包的一句叫嚣之后,莫名感觉自己受到了强烈的侮辱,松开抱头的胳膊,硬抗了两脚之后,攥着小包的脚腕子,奋力往后一掀。
“咕咚!”
小包重心不稳,仰面倒在了地上。
“我你妈……!”
其余三人看见二河还手,都有点急眼,而二河更是在地上抓起沙土,就开始往三个人脸上扬。
“扑棱!”
趁着三个人被遮蔽视线的空当,二河从地上窜起来就往墙根那边跑去,他此刻往回跑,不是因为害怕了,而是因为他看见了墙角那边立着一把锃亮的尖头铁锹。
“小兔崽子!你还想跑!”小包同样从地上爬起来,看见二河的动作,带着其余三个人就奔着他追了上去。
“当啷!”
二河窜到墙根,一把抄起了尖头铁锹。
“咔哒!”
另外一个青年见他抄家伙,也甩开了随身的大卡簧。
“我去你妈!!”二河双手持锹,宛若回马枪一般的扭转身体,又好似鲁智深用降魔杵,铁锹头对着那个拿卡簧的青年就铲了上去。
“我艹!”青年看着二河手里两米多长的铁锹铲过来,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办法靠近,本能侧身。
“噗嗤!”
锋利的铁锹头划破青年的上衣,在他的胸口上留下了一道飙血的伤口。
“小兔崽子!你他妈找死呢!”随即而至的小包看见二河的举动,单手攥住铁锹把子,对着他的小腹就是一脚。
“嘭!”
二河本来借着惯性前倾的身体,被小包势大力沉的一脚闷上,登时连连向后退去,踩在了一张贴墙根的石棉瓦板子上。
“咔嚓!”
随着二河落脚,石棉瓦发出一声脆响。
“扑通!”
接下来,二河的身影直接消失在了地面上。
去过东北乡下的朋友们都知道,农村一般使用的都是旱厕,也就是自己搭建的厕所,这种厕所一边都贴在墙角,而且下面是掏空的,储粪池一直会蔓延到墙外,这样的话,掏粪的时候不至于弄得院子里很埋汰。
近几年以来,国家的惠农政策一路向好,已经开始免费给农村修改厕所了,而南洼村也不例外,但可惜的是,改建厕所的工程还没实施到吴国友家里,更可惜的是,被二河踩碎的那张石棉瓦,就是吴国友家储粪池的盖子。
原本这个储粪池只有半米多高,最多也就只能没过二河的膝盖,但他是失足掉下去的,所以肯定站不稳。
“咕咚!”
二河落进储粪池以后,瞬间消失无踪。
“嗡嗡!”
成片的绿豆蝇漫天飞舞,原本已经表层凝固的大粪也泛起了金黄色的屎汤子,密密麻麻的白色大尾巴蛆宛若九十年代电视没信号时出现的雪花一般,不断地翻腾,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更是扩散弥漫在了空气当中。
“我尼玛……!”
随着二河掉进厕所,小包四人纷纷愣住,就连那个胸口受伤的青年似乎都感觉不到疼了,一脸懵逼的看着小包:“哥,这咋整啊?”
“我艹!想办法把人捞出来,快点!这万一要是溺死了,咱们可摊上大事了!”小包跟二河打架,只是因为一时在气头上,肯定不可能真为了赚一万块钱而闹出人命来,所以在二河掉进不知多深的储粪池以后,心里也慌了,强忍着刺鼻的臭气往前迈了两步,准备看看二河有事没事。
“哗啦!”
就在小包等人靠近的同时,储粪池里面忽然掀起了一阵涟漪,紧接着二河宛若一条粪海狂蛆,猛地从屎汤子里面窜了出来,整个人除了眼睛和鼻孔,剩下的全都是屎黄色,满脸粪汤子流淌,头上顶着没消化完全的豆芽菜和韭菜啥的,身上尽是蠕动的白色大胖蛆。
“当啷!”
小屎人二河从储粪池里爬出来以后,宛若蜘蛛侠电影里的毒液一样,不断的往下滴落着液体,只不过毒液是黑的,他是黄的,屎黄!
“踏踏!”
二河手中的铁锹斜举指向地面,酷似一名古代战将,缓缓向前迈出一步,虽然没有留下杀气,但是却留下了两枚黄澄澄的脚印。
“哥们!咱们有话好好说!别、别扯没用的!”小包闻着二河身上弥漫方圆数米的味道,心里莫名发虚。
二河不发一语,执拗的小眼神紧盯面前四人,他不是不想说话,但实在是没法张嘴,因为一旦张嘴,那屎肯定进嘴了。
“嗡!”
双方对峙了不到三秒钟,二河手里的铁锹猛然抡起,奔着前面的几个人就砸了过去。
“哇艹!快跑!!”一个青年看见二河的举动,一句废话没有,撒丫子开撩。
“哎!你们干啥呢?”这时候,大河跟刘占在屋里谈完事,刚到院里,就看见门口有一个黄色的人形生物,正在抡着铁锹追打几人,登时喊了一嗓子。
“哥——!”
二河听见大河的声音,带着哭腔嚎了一嗓子,但只喊了一句,便没再吱声,因为粪汤子进嘴了。
“我艹你妈!你们祸害我弟弟?!”大哥听见二河那一句混杂着委屈、不甘、愤怒与压抑的怒吼,眼珠子一瞬间就红了,完全忘记了与二河之前的矛盾,伸手抄起院内的一把铡草刀,疯狗般的向门外窜去,一边的刘占也拎起了一把镐头。
“扑通!”
院外的小包看见里面来人了,犹豫了一下之后,撒腿就跑,但脚下被一块凸起的石头一绊,也是一个马趴扑在了地上,一扭头,大河的铡草刀已经呼啸而至。
“扑棱!”
小包看见这一幕,登时翻滚到了一边。
“嘭!”
十几斤重的铡草刀贴着小包的脸颊砸在地面上,直接将一块石头干碎,而且还溅起了一抹火星子。
“艹你妈!别动!动一下刨死你!”刘占也把镐头举在了半空。
“哥们!这件事有误会!有误会!”小包看着大河刚刚那势大力沉的一刀,感觉腿肚子都软了,如果那一刀倘若劈实在了,他基本上就可以当场宣告死亡了。
“艹你妈!咋回事?”大河看见对方的人都跑了,自己这边就抓住了一个小包,瞪着眼睛向二河问道。
二河怒气冲冲的看着小包,没吱声。
“说话啊!”大河喊了一句。
“你让他说啥,没看见他满脸大粪吗!快,你抓进去河里洗洗!”刘占喊了一嗓子,二河这才如梦方醒,甩着屎点子向河边的方向跑去。
在二河离开的同时,小包身边的三个小兄弟也远远在一片小树林里看见了这一幕,其中一个人看了看被挟持的小包,吞咽了一下口水:“包哥被抓了,咱们咋整,救人不?”
“救鸡毛人啊!你没看见刚才那个拎大刀的傻逼吗!伸手就往脑瓜子上剁,你敢跟这种人干仗啊?”旁边的青年心有余悸的开口。
“那还能眼瞅着包哥挨揍啊?”
“给呆哥打电话!包哥跟呆哥的关系不错,他出事了,呆哥肯定能管!”
“……”
……
大约过了十分钟之后,二河才全身湿漉漉的返回了吴国友家的院子里面,此刻大河和刘占已经按着小包一顿胖揍,所以小包脸颊浮肿,鼻子哗哗淌血。
“我艹你妈的!你敢推我下粪坑!”二河虽然在河里洗了半天,但身上仍旧带着恶臭,而且发梢也有着点点屎黄,看见小包之后,情绪瞬间就炸了。
“哥们!咱们之间,真的是有误会!”小包让大河跟刘占这俩牲口一顿掏,此刻全身上下酸痛无比,吞咽着口水看向了二河:“当时我就是跟你打仗,没想玩埋汰的,是你自己踩空了,这不能怪我吧?这样,南洼的地,我不争了,行吗?”
“你他妈放屁呢!南洼的地,本来也不是你们的!”二河听见这话,抄起旁边的镰刀就奔着小包窜了上去。
“哎!小伙子!可值不得这样!”吴国友看见二河的动作,一把拽住了他,看着旁边的刘占:“你快劝劝你朋友,这么打,不得出人命啊!”
“二河,吴大爷说得对,你别在他家里闹事!这一镰刀下去,可不是小事!”刘占也知道二河是个虎逼,赶忙劝了一句。
“行!我不砍他,我崩他!你不是祸害我吗?那我也祸害你!今天咱们俩谁也别想好!”二河眼睛一扫,刚好看见了吴国友家的仓房里堆放了不少鞭炮啥的,进门就掏了一个大拇指粗细的麻雷子,梗着脖子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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